婚禮的兩位主角,哈勞斯與艾索娜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正過着甜蜜的新婚生活。伊斯特瑞奇國王的攝政任命是一種搶占大義名分的試探,而不是真的去用繁瑣的王國政務來攪亂女兒的蜜月生活。當伊斯特瑞奇國王看到琴瑟和諧的哈勞斯與艾索娜兩人時,慶幸自己沒有爲艾索娜選擇一個傀儡作爲夫婿,女兒滿臉幸福的神色讓他覺得連自身頑疾都好了一般,也許他還能看到孫輩出世。
大部分觀禮的貴族們都沒有在蘇諾多做逗留,人口稠密的芮爾典都城實在不是一個好居所,相比在自家領地上的自由自在,花費頗多不說,行事也有所顧忌。随着貴族們返回領地,婚禮上發生的事也就被傳播開去,開始在王國貴族當中慢慢發酵,暗流洶湧。當然,如果沒有什麽驟變,芮爾典王國内部這股暗流随着時間自會慢慢消散,但上天往往不會這麽順其自然。
轉折發生在婚禮同一年的冬天。眼見艾索娜有了好歸宿,伊斯特瑞奇國王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絞痛也沒再發作,于是趁着秋天農民們完成收獲後避開農時,而且這時的野獸爲了過冬最爲肥壯,準備來一場狩獵,好向貴族們彰顯自己仍寶刀未老。狩獵過程中的一切并沒什麽出奇的,滿載而歸的伊斯特瑞奇國王和受邀的貴族們開起了烤肉大會,一邊品嘗美味的獵物,一邊暢飲香醇的美酒,結果伊斯特瑞奇國王那幾個月未曾發作的心絞痛突然來襲,一場好宴頓時亂作一片。以這個年代的醫療條件,根本談不上什麽搶救及時,隻能說伊斯特瑞奇國王運氣不錯,雖然這一次突發的病症比以往都要嚴重,但他還是活了下來,不過身體已變得異常虛弱。沒人能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狩獵中尚能騎馬開弓的伊斯特瑞奇國王轉眼間卧床不起,顫顫巍巍的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艾索娜被吓壞了,雖然她已嫁作人婦,但也隻不過才16歲,而且才因爲收獲愛情而從母親去世的打擊中擺脫出來。
“父親!”艾索娜一得知消息便趕到國王寝宮,但看着衰弱的父親,她根本控制不住情緒,眼淚瞬間湧出,尾随的話語變成了一陣抽泣。
“我的女兒,我曾因爲王國傳承的顧慮而差點誤了你的婚事,可當我看到你在婚禮上那幸福的笑容時,我才明白,你是這世上我唯一愛着的人了,你比一切都來的重要。死亡固然傷感、駭人,但我并沒有任何遺憾了。”躺在床上的伊斯特瑞奇國王大口喘息着強撐着說道。
伊斯特瑞奇國王的話并沒能讓艾索娜好受一些,她反而更加的難過了。
“别這樣,是我說錯話了,我會沒事的。”伊斯特瑞奇國王爲了讓艾索娜不再哭泣,做出一副我很好的表情。
哈勞斯摟住艾索娜的肩膀,将他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握着她的手,靜靜的陪着她,雖然沒有說任何勸慰的話,但卻遠比言語上的安慰要管用。幾分鍾後艾索娜止住了哭泣,她留在床邊陪伴着父親,直至伊斯特瑞奇國王睡熟,就像兒時父親陪伴着她那樣,哈勞斯則一直陪在她身邊。
随後的日子裏,愛女的陪伴讓伊斯特瑞奇國王看上去氣色有所好轉,但王國政務卻不可能沒人打理,禦前會議由國王任命的禦前首相以及一衆皇家顧問和宮廷大臣組成,雖然能夠代替國王行使權力,但很多涉及敏感問題的法令還是要國王親自過問才行的,比如說軍隊的調動,從國庫撥出的款項。伊斯特瑞奇國王在老親王菲利普主動辭去禦前首相職位後,任命了黑地親王康拉德爲禦前首相,直到因爲庫吉特人劫掠維魯加谷地一事,康拉德背了黑鍋。然後伊斯特瑞奇國王又任命了約瑟夫.庫林,但因爲海寇在沿海的襲擾,約瑟夫任職不到一年便不得不回到北方維持局面,好在這段時期南方邊境的局勢還算穩定。随後擔任禦前首相的是凱爾瑞丹伯爵喬治.溫德爾,這位伯爵的領地上除了銅礦外還伴生有少量的鐵、錫和銀,此前他便在宮廷中擔任财政大臣,整個王國流通的錢币中差不多三分之一是從他的領地上流出的。
“攝政女公爵殿下,有關前段時間您婚禮慶典的支出賬目,禦前會議已經提出了報告,需要國王陛下審核批準,鑒于陛下的病情,我覺得應該交由您來署理。”在國王病倒後不久,禦前首相喬治.溫德爾伯爵便找上了艾索娜,稱呼不再是以前的公主殿下,這便是在提醒她要擔起的職責。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留意的。”艾索娜嘴上說着留意,但那恍惚的神情,很明顯是心不在焉,這些喬治.溫德爾伯爵都看在眼裏,他明白她是在憂心于伊斯特瑞奇國王的病情。
“還有,雷恩迪堡伯爵瑞恩.巴爾瑟希望能夠得到來自皇家騎士團的支援,他手下的巡邏隊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迹象,草原上的庫吉特人似乎皈依了薩蘭德人所信仰的神,而庫吉特人一貫會在這個入冬前向西、北兩個方向劫掠,他認爲庫吉特人和薩蘭德人有聯合的可能,這是瑞恩.巴爾瑟伯爵的親筆信件。”喬治.溫德爾伯爵雖然能理解艾索娜,但這種牽扯到軍隊調動的事,他也不好越過皇室擅自決定。
艾索娜人在這裏,但心卻不在這裏,對于喬治.溫德爾伯爵的話根本沒聽進去,甚至沒有意識到伯爵遞過來的文件。
“交給我吧,艾索娜會盡快處理這些的,最遲明天給您答複。”是哈勞斯接過了喬治.溫德爾伯爵遞來的文件,伊斯特瑞奇國王這些天的狀态很差,幾乎沒怎麽進食,艾索娜的心神完全被對她父親病況的焦急所占據,根本沒怎麽聽進禦前首相喬治.溫德爾伯爵剛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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