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瑞奇國王聞言望去,單膝跪地的哈勞斯昂首挺胸,毫不回避的注視着他,情緒激昂的哈勞斯似乎繃開了額頭上的傷口,包裹傷口的布條上滲出了幾點殷紅。伊斯特瑞奇國王能判斷的出哈勞斯是真的情之所至,從哈勞斯的眼中他看到了真誠,可他仍無法做出決定,權力的膨脹會讓人癫狂,他怕因自己此時的決定而在将來害了女兒一生。
“我隻希望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能一如今日這般保護她。”伊斯特瑞奇國王和哈勞斯兩人就這樣一坐一跪,靜靜相對了足有一刻鍾之久,思慮良久之後,伊斯特瑞奇國王終于還是拿定了主意。
“您同意了?。”伊斯特瑞奇國王的回答讓哈勞斯狂喜。
“别高興的太早,你還是作爲艾索娜的老師教授她軍事,我隻是答應給你一個機會,至于艾索娜是否選擇你則全憑她自己的意思。”伊斯特瑞奇國王看到哈勞斯的反應,心中升起一陣不快,純粹是因爲他在從小看着長大的愛女心中的地位,如今卻可能被對方所取代,一個人悶悶不樂。
“謝謝您,陛下。”哈勞斯沒有在意伊斯特瑞奇國王潑的冷水,縱然是以他沉着的心境,也難掩面上的喜色,國王的表态很明顯是默許了他的請求,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至于伊斯特瑞奇國王那句“無論發生什麽”,哈勞斯并沒往遠處想,他從文森特神父的消息讓他以爲這句話是國王在擔憂身後事,此時在他的心裏,艾索娜已經占據了一切。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悄悄的流逝,半年的時光裏哈勞斯以教授艾索娜軍事的名義,兩人在宮廷中可謂是如影随形,而伊斯特瑞奇國王毫不幹涉的舉動更是讓貴族們明白,這兩人的婚事已成定局,那些别有企圖的家族算是傷透了心。
騎術和狩獵幾乎是大貴族的必修課,不然在這缺乏娛樂的年代,日子可就異常難熬了。艾索娜對于這兩樣并不陌生,隻是此前因爲父親伊斯特瑞奇國王的草原征伐,在那一年裏少有機會出獵,而變得略顯生疏,但在每天有哈勞斯陪伴的騎行中,她不但重新抓起了之前丢下的騎術,箭術也有不少長進。當然了,以艾索娜的身份,根本無需精熟這門戰争技藝,能夠用來射獵便足夠了,所以她的水準是完全無法與熟練的弓手相比的。
既然是軍事課,又涉及到了騎術,那麽槍法、劍技、格鬥似乎必不可少,但實際上艾索娜隻是在哈勞斯的指導下有所涉獵罷了,并沒有去系統的鍛煉,在哈勞斯看來這便足夠了。
“公主殿下,這些技能你隻需了解一下就足夠了。”哈勞斯一臉鄭重的勸說道。
“說過多少次了,叫我艾索娜就好。”艾索娜握着柄練習用的木劍,一邊刺擊一邊說道,看起來并不認同哈勞斯的話。
“不好意思,習慣了,艾索娜,我剛才的建議是很認真的。”正統貴族教育下長大的哈勞斯哪怕是兩人獨處時也總是稱呼艾索娜爲殿下。
“好吧,看來你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适應。”對于哈勞斯稱呼習慣上的糾正艾索娜很是無奈,暫時放到一邊,轉而回到了話題上:“爲什麽這麽說?難道你也認爲女人不适合習武嗎?”
“不是的,我并沒有那樣的看法。”哈勞斯以爲艾索娜有所誤會,急忙解釋道。
“嗯,我相信你,那麽你這樣說的理由是什麽呢?”艾索娜用話語分散着哈勞斯的注意力,同時一記斜刺,卻被他輕易擋開。
“艾索娜,我們先暫停一下,我希望你能認真聽我接下來所說的話。”哈勞斯架住艾索娜的木劍後認真說道。
“好吧,正好我也有些累了。”艾索娜沒有不快,善解人意的停了手,走向一旁将木劍遞給随侍的仆從,接過侍女遞來的擰幹的面巾。
“艾索娜,你是國王之女,将來會成爲一個統治者,個人武藝的好壞對你來說作用不大。想想吧,即便你出現在軍中,也隻能是統帥的身份,你需要磨練的是統籌全局的指揮藝術,而不是丢開大軍去沖鋒陷陣,那樣做固然很是提振士氣,可你能保證亂軍之中自身能完好無損嗎?主帥失陷對于整支大軍來說,那可是毀滅性的災難。”哈勞斯在說話的同時,從侍從手中接過倒有蜜水的杯子,卻優先遞給了艾索娜。
“我猜你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何況你的劍術還那麽差勁’。”艾索娜仔細聽完哈勞斯的建議後,覺得他說的确實沒錯,但還是決定和他開個小小的玩笑。
“呃,雖然我很想否認,但我剛才确實有這麽想過。”被看破心思的哈勞斯面色如常,但卻沒有掩飾的道出實話。
“我是不是還得感激你夠誠實?”艾索娜顯然沒想到玩笑成真,既惱哈勞斯的不給面子,又高興他沒有用謊言恭維她,矛盾極了。
這次談話很成功,之後艾索娜沒有再刻意的去練習武藝,她雖然是皇家獨女,卻并不是嬌縱任性的性格,她聽進了哈勞斯的勸說,意識到了個人武力和整支軍隊相比太過于渺小,開始更多的和哈勞斯讨論一些曆史的戰例。而皇家騎士團駐地,也就成了兩人常去的地方,哈勞斯将騎士團的日常訓練作爲實例來教導艾索娜,各種旗幟指令的含義,各兵種間的配合使用以及陣型的轉換,如何行軍紮寨,進攻與防守中的虛實,如何伏擊和應對突襲等等。這些對于之前隻擅長曆史、文學、詩歌的艾索娜來說,是那麽的龐雜,但因爲有了哈勞斯的陪伴,卻并不枯燥無味,她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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