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瑞奇曾有一個大他5歲的胞兄卡爾,他和卡爾原本并沒什麽接觸,他的房間在主樓一層,而卡爾則是住在二層的王儲套房,也許是因爲年紀太小,記不得了,隻是知道那是他的兄長卡爾而已。伊斯特瑞奇腦中真正清晰的,第一個關于卡爾的記憶,是在他3歲。那是一個夏天的午後,當時伊斯特瑞奇正在房間裏小睡,不過他隻是在裝睡,眯着眼睛偷看落在窗沿上的不知名的小鳥,而一旁的老保姆則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就在這個時候,小鳥突然被驚吓得飛走了,随後一隻孩童的手扒上了窗沿,然後露出腦袋和臉,是卡爾,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的兄弟,做出噓的手勢的同時咧嘴笑。正換牙的卡爾笑得露出了豁牙,伊斯特瑞奇永遠記得那個滿懷真誠的笑容,卡爾輕手輕腳的翻上窗台,向他招手,本就躺不住的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繞過老保姆走到窗前,在卡爾的幫助下從窗戶翻了出去,兩人在庭院裏追着蝴蝶、小鳥又跑又笑,直到被各自的保姆發現。
打那以後,伊斯特瑞奇總是見天的跟在卡爾後邊兒,模仿卡爾的一舉一動,每天的午後成了兩個熊孩子最歡快的時光。直到伊斯特瑞奇7歲那年的春天,他被保姆和一群仆從帶離了曙光宮,住進了聖殿大教堂,曾經的太陽神廟。無論伊斯特瑞奇怎麽哭鬧,吵着要回家也沒有用,因爲他的父親卡洛曼六世禁止他回宮,直到那一年的冬天,他才重又回到曙光宮。回宮時讓伊斯特瑞奇記憶最深刻的是他的父親,當時才35歲的卡洛曼六世卻已鬓角發白,臉上也多出了許多皺紋,一雙深陷的眼睛滿是悲傷,在他離開曙光宮這不到一年的時光,他的父親變得蒼老很多。
回到曙光宮後的伊斯特瑞奇再也沒有見到過卡爾,而且從回宮的那天起,他身邊時刻都跟随着2個以上的仆從和侍衛。很久以後伊斯特瑞奇才知道,那是因爲他成爲了王儲,他曾嘗試着尋找卡爾,可他找遍了整個宮廷裏他和卡爾常去的所有地方,也沒有任何發現。伊斯特瑞奇曾經問過一次父親卡洛曼六世和母親瑪格麗特王後,卡爾去哪了?但父母并沒有回答他,隻是一個沉默且表情變得悲傷,另一個則掩面落淚,自那起他再沒有在兩人面前提到過卡爾,而宮廷中的每個人對于此事都是緘口不言。
随着漸漸長大,年紀的增長讓伊斯特瑞奇明白了很多,人是有生老病死的,他有些明白卡爾去哪了。隻是伊斯特瑞奇在心裏不願意相信,那個活潑好動被所有人稱爲健壯的卡爾的兄長已經歸于主之懷抱,12歲那年他鼓起勇氣一個人偷偷跑去了王家教堂,在教堂的地下墓穴裏,他找到了曾懷疑過的答案。本該是爲伊斯特瑞奇的父親,卡洛曼六世準備的墓室旁邊,多出了一座墓室,裏面停放着一座小型石棺,石棺上的浮雕栩栩如生,正是曾帶着他到處玩耍的兄長卡爾。
再後來,伊斯特瑞奇少年繼位,16歲時成爲國王,被稱爲理查三世,那時他才逐漸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事。伊斯特瑞奇7歲那年,宮廷裏爆發了一場大疫,爛喉,相當于現代人所熟知的猩紅熱,他的兄長卡爾不幸染病,爲了防止疫病波及他,卡洛曼六世才下令讓他離宮,因爲這個時代低下的醫療手段,卡爾最終沒能幸免。
笃、笃、笃,敲門聲打斷了伊斯特瑞奇國王的思緒。
“什麽事?”伊斯特瑞奇國王很熟悉這個敲門聲,這是他那站在門外的侍從,長吸了口氣,略微整理了下情緒後他發聲問道。
“陛下,弗朗斯伯爵夫人求見。”侍從迅速的請示道。
“請她進來吧。”伊斯特瑞奇國王的語調沒什麽起伏,因爲情報總管凱恩的報告他已經知曉了弗朗斯夫人的來意,隻不過是再次确認而已,畢竟不同來源的信息更有助于他做出判斷。
“日安,國王陛下。”弗朗斯夫人進入房間後先行禮問候。
“日安,弗朗斯夫人。嗯,關于艾索娜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想聽聽你所看到的。”伊斯特瑞奇國王回禮後直接開門見山,他想通過對兩份報告的對比來做出判斷。
弗朗斯夫人對于伊斯特瑞奇國王這麽快就得到消息并不顯得意外,國王在艾索娜身邊派人暗中保護的事她是知道的。
“具體的經過我并不了解,但艾索娜和哈勞斯大人互相之間都很有好感,這是一目了然的事。”弗朗斯夫人簡潔的回答道。
“噢?”伊斯特瑞奇國王示意弗朗斯夫人繼續。
“我太熟悉艾索娜了,他對哈勞斯大人也許還談不上愛慕,但也隻是時間問題了。至于哈勞斯大人,他表現的就像個沒有戀愛經驗的毛頭小子。”弗朗斯夫人在訴說的同時加上了她
“好的,我知道了。”聽完弗朗斯夫人的報告後,伊斯特瑞奇國王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他已經不再像10多年前那樣,想着将艾索娜嫁給哈勞斯來擴大王室的實力了。
因爲哈勞斯太過優秀了,這些年來不論是領軍作戰還是治理領地,都是一把好手兒,在其他貴族中的聲望也很高,這樣的人雖是良配,但如果作爲女王的丈夫則太過強勢,很容易便能從艾索娜手中奪取權力。
女人可是要生孩子的,懷胎十月可不隻是說說。若非沒有男性繼承人,又怎麽會輪到艾索娜繼承王位?那麽爲王室開枝散葉将是艾索娜無法逃避的責任,一旦她懷孕,手中掌控的權力自然會被分薄,她的丈夫甚至不需要費腦筋,隻要讓她不斷懷上子嗣就能讓她遠離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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