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瑞奇國王不久前曾派人通知過弗朗斯夫人,關于任命哈勞斯爲艾索娜的宮廷教師一事,弗朗斯夫人對此感到不解,而傳話的侍從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今天早上,哈勞斯前來授課,弗朗斯夫人才知道課程内容是軍事,包括騎術和武技。開什麽玩笑!讓一位淑女去習武?而哈勞斯的想法也和弗朗斯夫人差不多,他當即向弗朗斯夫人表示自己此行便是來勸說艾索娜放棄習武的想法,然後才有了他和艾索娜争辯的那一幕。
這才多大會兒工夫?之前英武的騎士現在卻頭破血流,怎麽可能和艾索娜沒關系?弗朗斯夫人将目光收回,準備向艾索娜詢問個明白,但看到低着頭一臉羞愧的艾索娜時,她的心瞬間又軟了,走過去将艾索娜摟在懷裏。
“我的孩子,别太難過了,哈勞斯大人并無大礙。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讓我很欣慰,這意味着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對嗎?”弗朗斯夫人溫柔地安慰着艾索娜,她看的出艾索娜并非有意造成的哈勞斯受傷。
“是的,我保證,夫人。”艾索娜迫不及待地回答道,弗朗斯夫人的安慰對于陷入自責的她來說,不亞于對溺水之人伸出了一隻手,讓内疚的她心裏好受了一些。
“好孩子,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那麽,能告訴我哈勞斯大人是怎麽受傷的嗎?”弗朗斯夫人用自己的鬥篷将艾索娜裹住,慢慢撫着她的背部。
“我,我……,嗯,就是這樣。”艾索娜這會兒沒有了和父親談話時的意氣風發,也沒了之前被哈勞斯道破裙子撕裂時的淡定,表現的更像是一個闖了禍後尋求着母親安慰的小女孩。艾索娜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忐忑的将事情的經過講給弗朗斯夫人聽,雖然怕被責怪,但她沒有任何隐瞞,弗朗斯夫人也沒有打斷她。
“原來是這樣,那可多虧了哈勞斯大人。你好像還欠他一份感謝和歉意,不是嗎?”弗朗斯夫人在聽完艾索娜的叙述後,語調溫柔地向她建議道。
“我竟然忘記了,謝謝你的提醒,夫人。”和哈勞斯的交談太過愉快,艾索娜這才意識到她的失禮之處,她竟忘記對救了自己的人道謝,何況這場事故是因她而起。
弗朗斯夫人身爲艾索娜的保姆,是有權管教她的。但弗朗斯夫人表面上冷冰冰的,卻十分的通情達理。平日裏她也許有些唠叨,對于禮數要求嚴格,可教導艾索娜方式卻一向是溫和的引導。
經曆了母親的病逝,艾索娜成長了很多。以前,她對于弗朗斯夫人總是敬而遠之,因爲沒有兄弟姐妹,她一個人獨享父母對子女全部的愛,不喜歡被人唠叨。現在,艾索娜突然覺得弗朗斯夫人給她的感覺不一樣了。王後茱蒂斯在生下艾索娜後健康狀況差了很多,雖然艾索娜喜歡黏着母親,但也知道禦醫說母親需要靜養,所以和母親在一起的時間也隻是晴朗午後的一小段時光,有限的緊。而伊斯特瑞奇國王有時會因爲親自領軍出征,無法陪伴在妻女身邊。隻有弗朗斯夫人從小到大一直伴随在艾索娜身邊,沒有一天間斷。就在剛才,弗朗斯夫人一如往常的關心,讓艾索娜感到慚愧的同時也體悟到了這其中的難得,不覺的表現的像個做錯事後的孩子,而在她的心裏,弗朗斯夫人和母親的樣子漸漸重合在一起。
哈勞斯右額的傷口已經止了血,臉上的血迹也清洗幹淨,隻是前襟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哈勞斯閣下。”艾索娜捏着裙子撕裂的地方走近哈勞斯招呼道。
哈勞斯手裏捏着染血的手絹似乎在走神兒,并未注意到艾索娜的言語,還是捧着他的鬥篷侍立在一旁的馬童約翰輕聲提醒的他。
“大人,公主殿下在跟你說話。”
“啊?哦,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回過神的哈勞斯匆忙的将手絹收起,向艾索娜行禮問候。
這幅情形讓一旁的約翰不禁瞪大了眼睛,這真的是他的主公嗎?
哈勞斯的舉動自然沒能躲過艾索娜的眼睛,這讓她的臉有些發紅,但她并沒忘了是爲了表示謝意而來。
“哈勞斯閣下,謝謝,謝謝你救了我。還有,是我太任性了,才導緻你受傷,對不起。”艾索娜正視着哈勞斯認真的說道,并做了很正式的禮節。
“保護你是我的職責,我的天使。”哈勞斯完全是下意識的回應,但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麽,那一刻他隻覺得身前面色微羞的可愛少女無處不美,令他完全沉醉在其中了。
哈勞斯的樣子讓艾索娜的臉更加紅了,她的心裏既有些嗔怪,又有些歡喜,沒有好意思再接話,匆匆地再次行禮後回到弗朗斯夫人身邊,心嘭嘭直跳。艾索娜并不知道,其實哈勞斯也和她一樣,那種怦然心動的美妙感覺令一貫沉着冷靜的他心中突起波瀾。如同一座攻城錘,一下一下的轟開哈勞斯的心門,那一刻他覺得的身體都不由自主了,他知道自己是徹底愛上了眼前的少女。
弗朗斯夫人并沒聽見哈勞斯和艾索娜的對話,不過兩人的舉動她都看在眼裏,隻是她沒有去問艾索娜,作爲過來人的她通過兩人的神色就看的分明了,她很清楚兩人的表現意味着什麽。但視艾索娜如同親生女兒的弗朗斯夫人隻是關心,卻并不擔心,因爲哈勞斯的爲人有口皆碑,而且艾索娜作爲伊斯特瑞奇國王唯一的愛女,國王是不可能不過問的。要知道,朗斯夫人的公主保姆職位可是國王安排的,她自然也就等于是國王在愛女身邊的眼線。
艾索娜由弗朗斯夫人和侍女陪同着登上馬車返回宮廷,侍衛們騎馬走在周圍護衛,她的第一堂軍事課就這樣結束了,但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哈勞斯來說,都是一份難忘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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