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必死的我抱着殺一個夠本兒,殺兩個賺一個的心态,居然殺了三個庫吉特人并活了下來。苦戰并未持續多久,斯瓦迪亞人的騎兵如同從天而降,從側後突襲了庫吉特人,羅多克人白白被擺了一道。斯瓦迪亞人早就通過邊境城堡的信鴿得知了庫吉特人入侵的消息,并在溫科德集結部隊南下,而本該同時傳往羅多克地區的警示卻遲遲未至,羅多克人是從逃回的難民口中得知這一消息,而庫吉特大軍尾随着難民到來,根本來不及防備。仗着機動優勢的庫吉特軍隊順着平緩的地勢毫無顧忌的殺進了維魯加大谷地,正如斯瓦迪亞貴族們所希望看到的那樣,羅多克同盟在山外的領地全部遭到洗劫,實力再一次被削弱。大獲全勝的斯瓦迪亞人不想做的太過逼反羅多克地區,釋放了被劫掠的人口,并返還了遭難貴族們些許财物,然後滿載着‘戰利品’離開,那些都是羅多克平民被劫掠的血汗。”
“老于軍旅之道的傑拉克可汗在谷地入口廣撒斥候,在得到示警後立即令仍膠着在戰局中的部衆脫離戰鬥撤退,并果斷的抛棄了劫掠到的牲畜和人口,但手下一些短視的部族首領卻是不舍得到手的财貨,被斯瓦迪亞人趕上擊潰。這次入侵并非庫吉特人全部的主力,分出的兵力由傑拉克的長子塞加率領停駐在哈爾瑪防備薩蘭德人。斯瓦迪亞人奪回的财貨、牲畜和人口隻是庫吉特人在維魯加大谷地的劫掠所得,之前在山外地區的劫掠所得已經被押回了哈爾瑪。”
“斯瓦迪亞人的統帥是芮爾典王室的旁系,黑地親王康拉德,這一頭銜源自芮爾典開國之君卡羅勒斯.瑞爾提的次子理查。烏克斯河兩個源頭間的平原地帶土壤黝黑肥沃,爲了将這一地帶變成王室的糧倉,同時監察羅多克人口最多的維魯加地區,卡羅勒斯.瑞爾提将次子理查分封于此,這便是烏克斯豪爾城的起源。”
“維魯加的領主維托裏奧.拉塞納伯爵不得不忿恨的咽下了這口惡氣,手下軍隊傷亡不小,而同盟軍隊尚在集結之中,即便集結趕來,也不一定是斯瓦迪亞人的對手,在因大獲全勝而士氣高昂的斯瓦迪亞鐵騎眼前發動軍事叛亂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心情郁憤的伯爵在戰鬥中受了箭傷,之後又因爲忙于安置大量湧入谷地的逃難者和督建阿哥爾隆堡而過度操勞,不久就死于箭創感染,繼任者是他的長子凱斯托。”
“靠着這次戰鬥中殺敵取得的功勳,我被晉升爲資深軍士,駐守阿哥爾隆并領兵12人,還負責輔助長官訓練新兵。阿哥爾隆堡坐落在山坡上,控制着斯瓦迪亞人南下進入維魯加大谷地的北側要道,羅多克同盟很是忌憚斯瓦迪亞人這次的突擊,在古卡拉德時代留下的廢墟上重建了這座城堡,防備斯瓦迪亞人更甚于庫吉特人。至于對庫吉特人的防備,貴族們經過商議決定放棄無險可守的山外領地,作爲緩沖地帶。”
“我向長官告了假,想要重新将妻子安葬,我不想讓她一個人孤單的留在那。長官對我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他手下缺少老兵,不希望我離開太久,他給了我10個第納爾,讓我雇輛牛車再帶上幾個手下去遷葬妻子,速去速回。來回有驚無險,沿途不時能看見慘死難民的屍體,一開始我和手下士兵還掩埋死難者,可後來便放棄了,死者實在太多了,根本埋不過來。”
“新的維魯加伯爵凱斯托很不幸,父親壯年而亡,年紀尚輕的他在衆封臣中并沒什麽威望,而當時的局面對他來說過于混亂且難以收拾。幸運的是新伯爵凱斯托有一個好叔父,在他父親的弟弟馬特阿斯輔佐下,維魯加地區的秩序得以重建,難民得到安置,遭難的貴族得以安撫。爲了回應斯瓦迪亞人的威脅,凱斯托聽從了馬特阿斯的建議,任命他爲阿哥爾隆堡守備官。到任的馬特阿斯大肆操練士兵,這些新兵來自被劫掠的難民,在被告知了斯瓦迪亞人延遲的示警是他們遭難的罪魁禍首這一信息後,這些單純的新兵對貴族不能保護領民的怨恨轉向斯瓦迪亞人和庫吉特人,滿含憤怒的操練口号聲響徹山谷,連下烏克斯豪爾地區也能聽聞到。臨近的斯瓦迪亞領主派遣了使者來探明事由,消息傳回斯瓦迪亞後,王國内以東部斯瓦迪亞貴族爲主的鴿派對王室的作爲産生極大不滿,一旦羅多克貴族同盟反叛,位于東部的他們将兩面受敵。迫于王國内部的壓力,伊斯特瑞奇國王下令免除了受到劫掠地區當年的賦稅,黑地親王康拉德背了黑鍋遭到斥責,可是若沒有國王的命令,作爲王室旁系的黑地親王怎麽可能擅自集結大軍?”
“即便新的維魯加伯爵凱斯托急需穩定統治,但因爲戰争中的損失,也不過是在其叔父馬特阿斯的建議下,以個人名義減免了遭難地區貴族當年的全部稅賦,而遭難地區的普通領民則隻減免當年部分稅賦,至于能否落實到那些無地的貧民身上,無人在乎。那些失去山外土地的貴族們大多數都是出自各封臣家族的分支,爲了安撫他們以及他們的家族,伯爵在馬特阿斯的建議下從這些人中選拔了一批堪用之人擔任軍官,所謂的‘選拔’不過是走個過場,将名額分配給各個封臣家族。”
“我在阿哥爾隆待了整整十年,閑暇時總是爬上山坡,陪伴遷葬在這裏的妻子一起眺望與阿哥爾隆接壤的瑟林迪爾林地,我們的家就在那。我很感激那位解囊相助的長官,所以沒有選擇耗費時日将妻子運回家鄉安葬讓他爲難,後來城堡守備官的任命到來時,我才知道這位一頭紅發面相忠厚并且有着濃密上唇胡須的長官就是新伯爵的叔父馬特阿斯。起初我滿懷激情的訓練新兵,磨練戰技,等待出征向庫吉特人或是斯瓦迪亞人報仇的日子,可年複一年的等待之後,仍是遙遙無期。山外被放棄的地區長滿野草,成了狼群的樂園,庫吉特人年年秋季來此狩獵,站在城牆上我恨不能立刻出去沖殺,以報當年的血仇,卻隻能迫于紀律,眼睜睜的怒視着那些庫吉特人誇耀武力。戰争過後沒多久,烏克斯豪爾與維魯加間的商路又恢複了起來,爲了磨練新兵,作爲資深軍士的我不得不接受長官的命令帶着新兵爲商隊護衛。沿途就我看到的,斯瓦迪亞平原耕地廣闊,因爲氣候适宜,所以出産豐富,遠超大陸上的其他地方,可斯瓦迪亞平民過得并不怎麽樣,富足的糧食養活了衆多的人口,除了人頭稅外,土地稅和其他雜稅使得平民與貴族間的差距有如天淵之别,戰時國王還會臨時征收戰争稅,平民爲了糊口終生勞碌卻依舊貧窮。”
“城堡中不少士兵都是十年前那場劫難幸存者,十年的磨練他們也成長爲了老兵,曾經的苦難也被漸漸淡忘,不少人娶妻生子,在阿哥爾隆落地生根,各自有了家小的他們不再渴求出征。我并不怨他們忘記遭難的親人,沒有人不向往安定的生活,隻是我無法如他們那樣釋懷,家人遭難時沒有親見的我可以欺騙自己或許有人幸存,但我那可憐的妻子就死在我背上。我再一次決定逃跑,在離開之前,我決定向馬特阿斯道别,去見他一面,并未說明去意,隻是日常的彙報防務,但他卻看穿了我的想法并對我說,‘也許你的出身很平常,但隻要你足夠勇猛,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然後便任我離開。這句話在我将妻子屍體運回阿哥爾隆的那天,馬特阿斯也曾對我說過,當時我隻想爲妻子報仇,并沒想出人頭地,現在又一次聽到這句話,我隻想時光回到16歲那年,平靜的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離開阿哥爾隆後,我跟随商隊去了薩蘭德,經過衛耶哈時,當年屍橫遍野的戰場已看不出任何痕迹,隻有傷痕累累的城牆默默的證明着過往。因爲停戰協定,芮爾典和薩蘭德間的關系緩和了很多,不少芮爾典傭兵都在薩蘭德讨生活。薩蘭德人一直想要奪回哈爾瑪,十年來大大小小的戰鬥從無間斷,哈爾瑪至加米耶德山口的這片地區逐漸人煙荒蕪,雙方遊騎在此激烈搏殺,兵力的損失使得傭兵成了這一地帶最吃香的職業。雖然刀箭無眼,傭兵們死傷衆多,但爲了豐厚的傭金,傭兵們前赴後繼的來到此地。”
“從衛耶哈一路沿着安提托羅斯山脈向東的走向,經過阿安.阿蘇迪,魯什迪根,括烏特,到達特拉瑪。離開商隊後憑着老練的戰鬥技巧,我很快就找到了一支收留我的傭兵團,薩蘭德人的傭兵團。之所以沒有選擇芮爾典人的傭兵團,是因爲我不太信任那些醉醺醺,一天到晚将傭金花在酒和女人身上的芮爾典人,而薩蘭德人則因爲他們的信仰戒酒。我以爲和薩蘭德人的搭夥會是很艱難的旅程,但很快我就發現自己想錯了,這些薩蘭德人很寬容的接受了我,不但沒有因信仰不同敵視我,還向我講解他們的教義,我很不理解這些薩蘭德傭兵爲何能忍受如此多的戒律,隻能将之歸于虔誠。這些薩蘭德傭兵并不收取特拉瑪守軍支付的傭金,隻接受了水和食物,馬匹、駱駝的草料,他們自發的組織起來去收複家園。我離開阿哥爾隆來到這裏,也不是爲了傭金,而是爲了殺那些強盜一般的庫吉特人報仇,這些薩蘭德同伴很合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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