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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冉冉被送走了。走得時候什麽都沒說。
蜀中那邊再沒有動靜。
即使金陵起事的風聲傳來,蜀中也無動于衷。這樣的平靜,反倒讓西秦不敢輕舉妄動,隻得繼續加固防線。
隔年仲春,發生了兩樁大事。
一樁是蜀國太後薨,另一樁則是周珣聶勁及歐陽統領,攜九皇子發檄文反蜀複周,拿下了金陵,正率兵西征讨伐蜀皇駱念之。
秦祯收到這些消息,立刻從宮裏回到府中,說給周青青聽。
此時春光正好,周青青抱着半歲的兒子秦笙在院子中曬太陽,聽了秦祯帶來的消息,驚喜道:“真的?珣兒他們收複了金陵?”
秦祯将孩子接過來抱在臂彎逗弄,笑着點頭:“他們正帶兵往西來,聽說沿路收複了許多南周舊部。”
周青青歎了口氣,雙手合十祈禱:“珣兒和阿勁一定要平安順利。”
秦祯看了看她,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秦絡接應。一旦南周軍和蜀兵相遇,秦絡會立刻派兵相助,打他個措手不及。”
周青青點頭:“若是馮潇就在蜀中偏安一隅倒也罷了,但他的野心絕不止于此,所以我們一定不能放掉任何一個能讓他一敗塗地的機會。”
秦祯道:“我和馮潇不僅是立場不同,我和他的私仇,也總該要找機會了結。”
周青青嗯了一聲,又問:“有香香的消息了麽?”
秦祯看着她忽然不出聲。
周青青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秦祯抿抿嘴,眉頭也蹙起:“我是得到了一個消息,但不知道準不準确?”
“什麽?”
“香香可能懷孕了。”
“什麽?”周青青不可置信,“馮潇的?”
秦祯神色嚴峻地點頭。
周青青癱坐在凳子上,喃喃道:“香香她是心甘情願的麽?”
秦祯搖搖頭:“這個不得而知,但據說馮潇待她還不錯。”
周青青擡頭看他,紅着眼睛,咬牙切齒道:“馮潇最會騙人,香香一定是被他騙了。”
秦祯趕緊安撫她:“你先别急,安排的探子已經打入宮中,應該很快就能接近到香香。咱們先等着消息,别妄下結論。”
周青青點頭,捂着臉道:“從小到大,小妹妹與我最親,我去哪裏她都喜歡跟着。可我這是眼睜睜看着她落在歹人手中,卻無能無力。”
秦祯道:“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香香救出來。”
話雖這樣說,但一個女子懷了一個男人的骨肉,隻怕沒有那麽簡單。
……
“怎麽,又不吃飯了?”馮潇看着唯唯諾諾退出來的丫鬟,俊眉微微蹙起。
丫鬟低着頭哆哆嗦嗦點頭。
他輕笑一聲,掀簾而入,一隻青花瓷杯直直朝他飛來,他臉稍稍一偏,那瓷杯便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馮潇面無表情看了眼地上,朝半躺在卧榻上的少女走過去。
周香香見他走近,伸手拿起一把剪刀朝他刺去,被他攥住雙手,輕描淡寫就将那把剪刀奪過來。
“上回是碎瓷片,這回是剪刀,這半年來你每個月都至少幾次想殺了我。”他看着因爲懷孕而臉頰變得圓潤的女孩,表情譏诮笑道,“不過你這些小打小鬧殺不了我的,既然你這麽想我死,我成全你。”
說罷,他從腰間抽出佩劍,塞到周香香手中:“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這把寶劍削發如泥,你對着我的脖頸刺一劍,我絕對活不了。”
周香香舉起手中的劍,憤怒地指着他的咽喉,大吼道:“你以爲我不敢麽?”
馮潇雲淡風輕道:“那你就刺下來。”
周香香直直看着他,看着這張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時至今日,她仍舊想不通,爲什麽這樣一個看起來清風霁月的人,會做出那麽多十惡不赦的事。
她手中的劍抵在他的咽喉,隻碰到就肌膚,那劍尖上就染上了一絲紅色。馮潇死死瞪着她,自己往前湊去,那劍刃立刻入肉三分。
周香香哐當一聲将劍丢下,伏在榻上哭起來。
馮潇一手捂住流血的脖頸,一手撫在她後背上,溫聲道:“你現在懷有身孕,别總是由着性子來,動了胎氣怎麽辦?”
周香香大哭道:“這就是個孽種!”
馮潇默了片刻:“母親剛剛過世,有些事不能做,等過一段時日,我就立你爲後。”
紅着眼睛的周香香,驚恐地擡頭看他,卻又搖搖頭:“我不要當什麽皇後,你放我離開,我要去找姐姐。”
馮潇聲音冷了下來:“你以爲我會讓你帶着我的孩子離開?”
周香香又是伏下去大哭。
馮潇又道:“大戰馬上就要開始,這一回背水一戰,我隻能赢不能輸。”
……
半個月後。
九皇子名義下的五萬讨伐大軍抵達鄖陽。
當夜,秦絡一支輕騎軍來到鄖陽營帳。
“聶勁……聶勁……”她人還未到主營帳,就高聲大叫。
聶勁從營帳走出來,看到久别的人,嘴角也牽起一絲難得的笑意,朝他揮揮手:“四公主。”
秦絡走近,在他肩膀捶了一拳:“好樣的!這才多久,你們就收複了金陵,一路打了過來!”
聶勁有些尴尬地笑,撓撓頭:“馮潇攻城幾個月就離開,人心都沒歸齊,趁着人心散亂,我們又名正言順,當然一切順利。”
秦絡點頭:“走,我們趕緊商量作戰方略,别耽誤了時間。”
秦絡是半夜離開的。因爲聶勁要率南周大軍打頭陣入蜀,秦絡離開的時候,笑道:“聽說蜀中的山茶花開得正豔,你順便幫我摘幾朵,咱們會師的時候交給我。”
聶勁淡淡笑:“好。”
五萬大軍在五日後入蜀。
蜀中主帥駱雲飛給自己的堂弟報告:“南周大軍已經入蜀,領軍将領是聶勁。”
馮潇手中把玩着竹笛,嘴角噙笑:“聶勁啊!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不給這位骁将送上一份厚禮,豈不是對不住他屢屢壞我好事的功績。”他看向駱雲飛,“機關和暗道可以開啓了!”
駱雲飛點頭:“這一年來入蜀之路的機關已經布置得很完備,每一處的将領隻知道他們那一處的機關,完整的輿圖隻在幾個主将手中,爲的就是不把線路洩露出去。”
馮潇淡笑着點頭:“他們以爲我這一年按兵不發,對他們有利而對自己不利。殊不知我是要把蜀中建成讓人插翅難飛的天險,一旦我引君入甕,縱然你有千軍萬馬,也耐我不何。”
駱雲飛笑道:“還是堂弟你有辦法,那些天塹加上機關,他們要攻打我們蜀中,就是自尋死路。”
馮潇勾唇輕笑出聲。
南周大軍一路順利,入了蜀後,快到蜀中城外,才與蜀兵短兵相接,但那些蜀兵很快撤退。
聶勁和歐陽大統領打頭陣,聶勁發覺不太對勁,本想停下看是否有問題。
但包括歐陽隽在内的衆将士正在熱血當頭,一緻認爲應該乘勝追擊。于是頭陣的兩萬大軍繼續往前沖。
殊不知,追了一段,才發覺陷入了重重機關,進是天塹,退是險灘,想要撤退已經來不及,本來就險要的蜀道變成修羅場。
一旦自亂陣腳,對方再出來的兵馬,便成了無可抵擋的天兵天将。
駱雲飛隻帶了兩千輕騎兵,将兩萬南周軍打得落花流水。歐陽隽被駱雲飛一箭射死,聶勁身中數箭,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出去,後面南周三萬士兵,以及秦絡的大軍,可能都會重蹈覆轍。
他渾身是血,幾乎沒有知覺,騎着已經瘋狂的馬,闖過血流成河的修羅場,奪過四面八方射過來的箭。
漫天的山茶花,然後了雲彩。
“聶勁!”
秦絡騎着馬在她五萬大軍的前頭,正要去與前方南周軍會師,但是她看到一匹馬朝這邊瘋狂跑來。
那馬上橫躺着一個人,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但是那人像是沒了知覺。
秦絡用力抽打馬鞭,飛奔上前,與那瘋馬快要臨近時,她抽出身後的紅纓槍,搶那馬一槍歌喉,鮮血迸濺,瘋馬終于倒下。
她飛身而起,将聶勁扶起,落在地上。
“聶勁,發生什麽事了?”
聶勁微微睜開眼睛,氣若遊絲道:“蜀中到處都設置了機關,兩萬人全軍覆沒,千萬别再進去。”
秦絡大驚,将他拉上自己的馬:“你堅持着點,我軍中有軍醫,馬上給你治療。”
她飛奔回到隊伍,朝副将吩咐:“蜀中設了機關和埋伏,南周折了兩萬人,我們馬上撤退,你派人通知東邊剩下的南周軍。”然後又大叫,“快把軍醫叫來!”
她說這話時,聶勁握着拳頭的手,慢慢舉起來:“公主,你要的山茶花!”
話音落,人已經歪頭徹底昏死過去,而那隻握着拳頭的手也垂落在身旁。秦絡将他的手打開,果然見到兩朵染了血的山茶花被捏在手心 。
秦絡拿起那花朵,紅着眼睛哭道:“聶勁!你不能死!我還要和你并肩作戰,殺了馮潇那個狗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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