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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青進了睿王府後,兩着兩日未見馮潇,從府中下人們的言談中,方才知是北趙皇帝趙殷病危,睿王作爲皇長子進宮陪侍。
難怪北趙之前并不戀戰,西秦恐怕也隻是表面上的大勝,匆匆撤兵事出有因。
果不其然,三天後,燕都發布國喪,因太子在南周做質子,由皇後和睿王監國。
周青青幾次想從這王府逃出去,卻發覺守備森嚴,雖然府中下人對她客氣,卻時時監視着她,她孤身一人,可謂是插翅難逃。
直到趙殷的喪事結束,周青青才見到馮潇。與他一同回府的,還有一個雍容華貴,又不失英氣的女人。
女人保養得宜,但也看得出不算太年輕。周青青不用猜也大概知道這女人是誰。
果不其然,王府的下人們紛紛行跪禮:“皇後吉祥。”
其實趙殷一死,駱皇後就應該是太後,隻是太子在南周,未有新皇登基,她名頭上仍舊是皇後。
周青青不是北趙人,自然不會跟她行禮。駱皇後似乎也不在乎,揮揮手讓下人退下,不緊不慢在大廳的椅子坐下。
馮潇垂首道:“母親……”
駱皇後也朝他揮揮手,輕笑了一聲:“念之,你也下去吧,我同周姑娘說幾句話。”
馮潇淡淡看了眼周青青,應了一聲。興許是連日操勞,他看起來有些疲憊,隻是并不見傷心之色。顯然趙殷之死,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值得悲痛的事。
這也算在情理之中,畢竟趙殷隻是他養父,況且他十三歲就入了西秦,自是沒什麽情分可言。
隻是讓周青青奇怪的是,夫君病逝,這位駱皇後臉上也并不見任何悲痛。
駱皇後顯然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勾唇笑了笑道:“周姑娘莫做多想,皇上身子向來不好,卧病在床已經多年,他去了極樂世界,也算是解脫,這喪事其實說起來倒是喜喪。”
周青青讪讪一笑,不置可否。
駱皇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既然周姑娘來了北趙,就不用想太多,我們母子絕不會對你怎樣。”她頓了頓,“想必我們的身份,念之已經告訴你。”
周青青點頭,但仍舊沉默。
駱皇後見她這般模樣,笑了笑:“你知道念之爲何要将你帶來北趙?”
周青青微微蹙眉,搖頭。
駱皇後默了片刻,好整以暇道:“當年西秦大軍血洗蜀中,南周朝廷軍遲遲不肯來應援。恰好你父親定西郡王當年駐守鄖陽,他和我夫君駱敬交情甚好。隻可惜他當初隻是鄖陽的一名副将,西秦大軍襲城之後,他隻身前來助我們。冒着危險,将我和念之從城中救出來送走。你父親是我和念之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們母子必會保你平安。”
周青青愕然地看她,确實對她的話将信将疑。但不得不說,這位駱皇後攻心本領實在厲害,寥寥一席話,就讓她對她放下了八成設防。
她輕輕笑了笑,終于開口:“駱皇後,局勢如今還不明朗,您有什麽底氣,會覺得北趙有能力一統天下?”
她語氣帶着點譏诮,駱皇後卻也不生氣,隻笑了笑道:“周姑娘,你覺得我十七年間,我和念之将燕北十六國之中最弱小的一支,變成如今的北趙。我們沒有能力一統當今的三國?
周青青道:“我知道駱皇後和睿王非同一般,若是北趙吞并我們南周,倒是不讓我稀奇。但你們想吞并西秦,恐怕沒有那麽容易?西秦不是南周,更不是燕北十六國。”
駱皇後點頭:“我當然知道,所以才從長計議,不然你以爲念之爲何在秦祯身邊待了十年。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個道理,我想定西郡王的女兒不會不知。”她說到這裏,又重重歎了口氣,“若是定西郡王還在世,恐怕也不會是這個結果。”
周青青思忖片刻:“駱皇後,既然我父親對你和你兒子有恩,不知可否放我離開。”
駱皇後輕笑了笑:“正是你父親對我們有恩,我們才要将你放在身邊保護,不會讓你再成爲南周西秦的棋子。你弟弟周珣如今也在燕都,你們姐弟就安心在這裏。”
周青青哂笑:“駱皇後的報恩方式真是特别。”
駱皇後道:“如今局勢特殊,還請周姑娘體諒。待他日我們北趙一統江山,蜀中駱氏複族,周姑娘想去哪裏,想作何,我絕不阻攔。”她揮揮手,“宮裏如今還有一大攤子事情等着我,下回我來王府,或者周姑娘去皇宮,我們再好生聊聊。”
她說罷,朝外頭喚了下人進來,不出片刻,馮潇也進了大廳,恭恭敬敬道:“母親。”
駱皇後溫聲道:“念之,我回宮,這幾日你辛苦了,好好陪陪周姑娘。其他的事情,我們母子再從長計議。你下回進宮,帶周姑娘一起,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氣。”
馮潇點頭,看了眼周青青,送駱皇後出門。
周青青一個人坐在大廳裏,一時有些怔怔然,他爹倒是好,當年一番好心,救人一命,哪知救的是狼子野心,生生坑了她這個女兒。
去而複返的馮潇,見周青青唉聲歎氣的模樣,勾唇一笑:“怎麽了?我母親同你說了什麽?”
周周青青擡眼看了他一眼:“她說什麽,難道你猜不到?”
馮潇對她的譏诮不以爲意,挑眉道:“總之,你相信我和母親,一定不會傷害你。”
“是嗎?”周青青笑了笑,默了片刻,又問:“你什麽時候讓我見周珣?”
馮潇笑着道:“等時機成熟,我自然安排你們見面。”
“我和我弟弟見面,還要什麽時機?”
馮潇道:“南周人都以爲你被西秦處死,包括周珣。你說你乍然出現在他面前,他不會覺得奇怪麽?”
“我同他解釋就好。”
馮潇笑了笑:“你不用急,我會安排你們見面。”
周青青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不想和他争辯,隻意味不明看着他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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