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在他家女朋友那雙濯濯明亮的眼睛注視下，蠕動了兩次嘴唇，最終幹脆不看她，吐出一長串夏洛克式的回答：“送植物的生-殖-器-官來表達心情這種事情在我看來，不過是傳達了這個病态的、道德缺失的世界上的某些無理、虛僞以及沖動。今天我們尊崇的是将要終結這個社會的蛀蟲，将來它一定也會終結整個社會。”

艾琳：“……同樣的，你覺得我該對此作出什麽反應合适？”先前夏洛克說小艾同志是條特殊的金魚時，她就這麽問過他。

夏洛克同樣給出了個答案，不過這次不是‘吻我’了，而是，“揍我？”

艾琳忍不住笑了起來：“天呐，夏洛克你怎麽能那麽可愛。”

夏洛克可沒預料到他家女朋友是這麽個反應，他錯愕地看過來，然後意識到他家女朋友是說真的，因爲她忍俊不禁的走過來低下頭要吻他。唔，這一次夏洛克沒說什麽接吻是社會的蛀蟲了，因爲他都沒躲開，還很配合的揚起了頭。

不過，在結束這個高難度姿勢的吻後，他吭哧了句：“你的邏輯…很特别。”

臉還有點紅的艾琳咕哝着：“好的嗎？”

“你自己想！”自認爲說了句情話的咨詢偵探沒得到他想要的效果，有那麽些惱羞成怒了，并拒絕再說什麽，他把自己卷成一團扔到長沙發上，繼續沉浸在有‘意外之喜’的案件上了。以及，在聽到艾琳失笑聲後，更是憤憤的把自己轉了九十度面朝裏了。

不止如此，他那‘無情’的女朋友沒來讨好他贊美他，在失笑完後就丢了句“我上樓了”，就真的上樓了。

夏洛克：“……無聊。”

事實上，艾琳上樓後不到三分鍾，就又下樓來了，順帶還帶下來了她的筆記本電腦。她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書桌上，把同樣經過非科學技能改造過的手機鏈接到筆記本電腦上，這麽一來，她派出去跟上那位玫瑰先生的紙鳥——這一次她有注意沒有再使用黃雀造型的紙鳥了，而是選擇了這時節在倫敦最常出現的鳥類——傳回來的影像資料就能同步在電腦上。

現在看來，那位玫瑰先生已經回到了他的寓所，正在和他的雇傭者在電腦上進行‘回饋交流’：

玫瑰先生特别的氣急敗壞在打字：“你給的資料不全！你爲什麽沒告訴我，你讓我去勾引的目标人物是個怪胎！”

對話很快就回複了：“M_：可你不是号稱無論什麽類型的目标，你都能讓她們爲你神魂颠倒嗎？可你今天的表現，讓我有點點失望哦~”

玫瑰先生臉色難看極了：“可她怎麽就一眼識破了我？是不是你告訴她的？你們故意來戲耍我的？我以前勾引過你們圈子裏的女人，所以你們聯合起來整我的？”

雇傭方同樣速度很快，而且打出來的字母全都是大寫的：“M_：你的想象力真有趣，我喜歡，可我的答案是不是哦。”

玫瑰先生顯然并不相信，但又不好對着雇主發火：“真的？”

“M_：看看你的賬戶餘額，你就知道我的真心了，性感帥哥（sexy）~”幾乎是他打完字，玫瑰先生的手機就來了新短信，短信提醒了玫瑰先生的銀行有一筆新進賬，看到了雇傭者的誠意，玫瑰先生頓時就開心了：“好吧，可我覺得你沒必要雇傭我去勾引她了，你男朋友怎麽會喜歡那種瘋婆子！”

“M_：我又不喜歡你的想象力了，還有，你不知道現在流行的是‘高智商是新性感’嗎？你這個小蠢貨。”這個雇傭者情緒還真是變化得快。

玫瑰先生目瞪口呆：“Whatthehell！”

“M_：拜拜啦，小蠢貨~”對方回複完後就沒有再有新留言産生了，玫瑰先生憤怒的想表達什麽，就找不到留言闆了，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艾琳若有所思的時候，夏洛克低沉的聲音冷不丁從她背後響起來：“有什麽感想？”

艾琳脫口而出道：“我現在可以确定雇傭者不是麥考夫了。”

夏洛克反駁他家女朋友：“爲什麽不？麥考夫向來喜歡戲劇化，而且别再懷疑了，他就是那麽一個無聊透頂的胖子。”

艾琳回過神來，她擡起頭來望向從她開始觀看紙鳥傳來的影像時，就不動聲色的出現在她身後的夏洛克，問道：“你是認真地在和我讨論嗎？而不是——”

夏洛克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而不是什麽？”

“習慣性的說你哥哥壞話？”小艾同志在她家男朋友的怒視下就默默改口了，“是稍帶個人感情-色彩的實話，你放心我是不會站到麥考夫那一邊去的，我們現在是‘階級敵人’麽。”

“哼！”

艾琳拉了張椅子給又不開心的男朋友，他勉爲其難的坐下來了，艾琳就問他：“那你呢？對M先生有什麽感想？”

“M先生？顯然，是他。”夏洛克習慣性的雙手合十抵在下颚，在他開始他的長篇大論前，先瞥了眼沒有因爲影像裏那位玫瑰先生的形容而有怒色的艾琳，頓了下說：“先不說這位M先生，我們先說說那位丹尼斯·懷特先生，顯然這是他在銀行開戶用的名字，他讀銀行通知短信時我注意到了。我想就他那拉低一般金魚一條街的智商而言，這是他的真名。”

“難道不是因爲他在看到那條通知短信時——”

夏洛克截斷小艾同志的話，順帶瞪了她一眼：“你現在最好别說話！”

艾琳起初還不解她又怎麽招惹她家男朋友，但很快她就推測出來了，夏洛克這是在幫她出氣？因爲那個懷特先生在留言裏叫嚣她是個怪胎？她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夏洛克拒絕被說穿：“Shutit！”

“那吻你呢？”

“不。”夏洛克無情地拒絕了，不過現在不再怒視他女朋友了，還幹巴巴地說：“現在沒心情說這位一眼就能看穿的劣等金魚了，都是你的錯。現在，回過來說那位有趣的M先生，你還傻笑，難道你都沒意識到你被監視了嗎？你當時是在哪裏遇到那條劣等金魚的？”

——其實人家怎麽也算不上劣等金魚吧，先不說智商上，就是情商上絕對是拉高了普通人一條街，不然也不能在多位情人間周旋，還混得如魚得水。

艾琳仔細想了想這其中的時間差，頓時認真起來，把當時的詳細地點和夏洛克說的。熟知倫敦每一條街道，路況、紅綠燈、街道上的建築的夏洛克立刻就把它在腦海裏調了出來，“四個公用監控器，能夠把角度調整到清楚拍攝到你們的有兩個，除此之外還有多個可監控點，一條很雞肋的線索。不過他更新了你的資料，而我們同樣的知道他的存在，感謝你的非自然方法。”

艾琳還沒說話呢，夏洛克就擺擺手：“哦，這句是好的。”他說完雙手繼續抵住下颚，那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運轉的大腦這時候也在高速有效的運轉着，“一個非常聰明又有超凡能力——這從他能調取到你的資料，還能調查出那條劣等金魚的真實資料，以及安排人監控上就能看得出來——的試探者，他試探你是爲什麽，又要做什麽？”

“他顯然也知道你，夏洛克。”艾琳把目光轉移到電腦屏幕上，她并沒有把她的紙鳥叫回來，“單純從字面上來想，他是你的仰慕者？或者說他給了懷特先生這樣的感覺？這麽一來，我在他的定義裏成了情敵，因此他就雇傭了個專業人士來，用他們交談裏的話來講，勾引我以破壞我和你的關系？”

“這個可能性，”夏洛克撇撇嘴，“确實很字面。”

“我覺得‘高智商是新性感’這句話指代的應該不是我，因爲我現在的邏輯思維能力是你教導出來的，所以更可能指代的是你，夏洛克。”艾琳認真的指出這一點，說完她端正看着夏洛克，點了點頭來附和，或者加強了這句話，“你在動用你大腦思考的時候，眼睛裏盛滿了星光，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很美。”

夏洛克：“……你這話我要怎麽往下接？”

艾琳眼神飄移，再度回到電腦屏幕上，順便回答了夏洛克的問題：“謝謝？”

夏洛克沉默了半晌後慢吞吞地說：“你知道所有人都用大腦思考吧？”

小艾同志惱羞成怒了：“夏洛克！你要是這麽說，那你真該慶幸我沒說你是在用心思考！”她回頭就在鍵盤上按了一通，又若無其事的說：“我查到懷特先生的工作地點了，或許我們可以再去找他談談等，看還能不能得出這位你的仰慕者的更多消息？”

“他不是我的仰慕者，”夏洛克否定了他女朋友給M先生的定義，又随意瞥了眼屏幕上的頁面——懷特先生所屬那家公關會所的網站主頁面，頁面風格很‘職業化’，上面男色橫溢就對了——皺了下眉頭把小艾同志的注意力拉了過來，“這是條可以跟進的線索，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不會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鑒于M先生的極度控制欲。注意到時間了嗎？他在打下那條彙款的留言後，懷特先生幾乎是立刻就收到了銀行發來的短信，我不認爲這僅僅隻是個巧合。”

“另外我想提醒你，如果你不想你的手機和電腦被赤-裸-裸的**污染的話，我建議你讓你的紙鳥歇一歇。”

艾琳因爲夏洛克的形容迷惑起來，好在在她轉向屏幕前，夏洛克又給她解釋了：“懷特先生已經準備好要去給他現在的金主，一位富有的寡婦，提供他專業性的服務了。”

“嗯？哦，呃，我懂了。”艾琳在反應過來夏洛克說的是什麽事後，就暫時切斷了她的手機和電腦的鏈接，“唔，那現在我們該怎麽做？”

“就像我們說的這僅僅是次試探，那麽他必然還有後招，我們就等着他再浮出水面。”夏洛克說完又咬牙切齒起來，“我讨厭這種兩邊都是謎題，兩邊又都不是謎題的案子！”

艾琳總覺得她遺漏了什麽，可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她皺了下眉又松開，到底遺漏了什麽呢？

他們覺得那位M先生會再有後招，可一星期都過去了，都沒有再有異常的事發生，事情好像陷入了焦灼狀态，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謹慎，反正是沒什麽進展。

不好的事也不止這一件，關于艾伯特·霍克案件中他們推測的更高級先生，也沒什麽進展，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點：那就是這位更高級先生是不存在的，安迪·夏普用那麽技術型的手段謀害艾伯特·霍克，大概真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再有，這一星期來蘇格蘭場都在忙着翻舊案——就是夏洛克和艾琳破解的那些舊案——就算是發生什麽新的案子，也都不是夏洛克會感興趣的類型，雷斯垂德忙得焦頭爛額的，不想給自己再增加額外的負擔了，也就沒拿夏洛克不會感興趣的新案子來找他。

結果就是，夏洛克無聊又煩躁的差點把221B給掀了。

艾琳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處于這種狀态下的夏洛克，他現在就像隻狂躁的大型犬一樣，在地闆上、牆壁上、廚房等地方撓着他鋒利的爪子，牆壁上都被他用一把手-槍花樣打出了個笑臉來，得說他還是記得沒有蹂-躏二樓和三樓間的天花闆嗎？

上樓來看到的哈德森太太捂着心口，一推二五六的就把讓夏洛克安靜下來的事推給了艾琳，“我不管你是帶他去遛彎，還是去約會，或者去什麽有死人的案發現場，總之，行行好，讓他放過我們，放過我的房子吧。”說完房東太太也不管艾琳答不答應，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頭疼着說：“這記在你的房租上，夏洛克！”

艾琳想了想問正在長沙發上挺屍的夏洛克：“我要去一趟唐人街，你要不要一起去？”

“無聊！無聊！”

等艾琳上樓換了一身衣服下樓來，把挂在挂鈎上的深藍色大衣穿上，又再次問了她男朋友一遍：“真不來？”

夏洛克直接把毯子往臉上一蓋，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那好吧，我在二樓貼兩張隔音符，希望在我回來時，221B還健在。”艾琳有點可惜夏洛克不和她一起出去，但還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另外還悄悄找了張加固符出來，以防萬一麽。

殊不知，小艾同志剛下了樓，躺在沙發上的夏洛克就一把拉開了毯子，先前還裹着的睡衣被脫了不說，他還換上了他的襯衫。數了數艾琳的腳步聲後，他就矯健的從長沙發躍下來，撩過他丢到的西裝外套，一邊往身上穿，一邊走到窗邊，隔着窗簾的一條縫眼睜睜的看着他女朋友伸手招了輛出租車。确認出租車啓動後，他就快速拿起挂在衣鈎上的大衣和圍巾，也跟着下了樓，正好遇到了要去店裏的哈德森太太，不過房東太太沒來得及問什麽，她的租客就開門、關門、離開一氣呵成了。

哈德森太太往樓上看了看，現在樓裏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她咕哝了句：“果然小夥子，就是聽得進女朋友的話，這是去約會了？”

約會，大概吧，不知道介不介意多個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