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一行,在這座被遠在大唐的程三公子強行命名爲卡拉奇的港口,停留了足足七天。
因爲路途上曾經遭遇過海盜,雖然大獲全勝,但是船隻的損壞處需要仔細地修理加固。
還要等待着所有的貨物都清空,又将獲得的镔鐵、香料,還有各種幹果都搬上船。
處理完了一切事務後,程平一行終于離開了這裏,而留下來的那一千五百精銳,将會在這裏駐紮。
守衛這未來必将會成爲大唐海外重要支點的卡拉奇港口。
五十萬斤镔鐵,若是走陸路,光是這重量,所需要耗費的人力與物力,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但是海運則完全不同,五十萬斤镔鐵,隻占到了這一隻漢唐商行的船隊乘載量的三分之一不到。
這隻船隊,所裝載的那五十萬斤镔鐵,除了留下大約十萬斤在交州大港,在那裏爲漢唐商行的護航員們打造精良武器。
剩下的四十萬斤镔鐵,将會徑直運往洛陽,拿一些獻給朝廷,當然大部份則留下來銷售。
畢竟這玩意在大唐,實在是貴得有點離譜一柄用镔鐵打造的武器,沒個幾十貫,根本就不用想。
若是上好的镔鐵打造的武器,那價格,簡直快要趕上奢侈品了都。
而且此番歸途,還特别捎上了好幾名擅長冶煉這種镔鐵的信德國工匠,他們将會随船前往大唐傳工授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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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坐在案幾後邊,面沉如水地打量着跟前鋪擺開來的那些消息。
不遠處,容貌平平無奇,扔進人堆裏邊,怕是都看不出有什麽特點的繡衣使此刻正安靜地坐在對面。
而趙昆則是悄然地打量着大唐天子,這些日子,洛陽可并不安甯,特别是從那笊籬一樣的東宮流傳出來的消息。
已然在洛陽的官宦圈子裏邊都傳遍了,說是太子殿下私底下議論。
覺得那位晉王殿下已然成年,而且也都已經迎娶了王妃之後。
卻眷戀不去,分明就是打着别樣的心思,并且,東宮的屬臣對此都頗爲不滿。
這樣的消息,讓李世民這位大唐天子心中甚是不爽利,可是根據那東宮中的繡衣傳來的消息。
太子殿下似乎也不太清楚,并且還曾經嚴令東宮屬官,不得胡亂傳言。
甚至還讓太子少詹事張玄素徹查此事,看看到底是誰在外胡言亂語,離間他與晉王的兄弟友誼。
李世民眉頭深鎖着,良久之後,這才擡手示意。“下去吧,倘若再有什麽重要的消息,記得立刻呈進宮來。”
繡衣使恭敬地朝着李世民一禮,這才悄然地朝着殿外而去。
留下了這位眉頭深鎖的大唐皇帝陛下,坐在案幾後邊,對着那些消息發呆。
許久之後,李世民這才緩緩地擡起了頭來,看向了身邊的趙昆。
“趙昆,你覺得太子是能夠做出此等事情的人嗎?”
聲音并不大,可是落在了趙昆的耳朵裏邊,卻猶如驚雷一般。
趙昆第一時間臉都白了,趕緊低下了頭恭敬地朝着陛下一禮。
“陛下,臣不明白陛下所問,但是臣至少知道,太子殿下仁孝聰慧,禮賢下士,且身爲嫡長,向來……”
“好了……”李世民淡然一笑。“你說的這些,朕何嘗不知。”
“正是因爲如此,朕才甚是好奇,呵呵,有意思……”
趙昆一臉懵逼地看着這位分明應該心情并不好,但是卻突然笑出聲來的大唐天子。
實在是摸不着頭腦,陛下到底在想些什麽。
就看到了拿手指頭在那裏頻頻敲打着案幾的陛下緩緩站起了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言道。
“那李祐被削去王爵,圈禁于皇莊,時間也不短了,朕,卻一直都不聞不問,這似乎也不太合适。”
“你去一趟,看看他現如今怎樣,都在那皇莊裏邊做了什麽。”
“臣遵命。”趙昆恭敬地朝着李世民一禮,趕緊大步朝着殿外疾走而去。
李世民背負起了雙手,在殿内緩緩地踱步,眉頭深鎖在一起,表情充滿了疑慮,甚至還有一些擔憂。
不過當聽宦官趕來禀報,說是皇後娘娘已至殿外,這才快步回到了禦案跟前。
将那些方才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紙條盡數收攏,夾回了奏折,這才朝着長孫皇後笑眯眯地快步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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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孤立刻就過去。”李承乾朝着那名奉命趕到東宮前來傳親爹口谕的侍衛颔首答道。
等到那名侍衛離開,正在太子殿下左右議事的于志甯與張玄素對望了一眼。
然後齊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張玄素搶先開口問道。
“殿下可曾知曉,陛下是爲了何事召殿下入宮?”
李承乾緩緩地搖了搖頭,朝着張玄素問道。
“孤着實不知,怎麽,莫不是張卿你有什麽消息?”
張玄素刻闆地沉聲答道。
“依臣之見,怕是會與這段時間在洛陽城中甚嚣塵上的那些流言蜚語有很大的關系。”
“之前殿下也曾言,入宮給陛下和娘娘請安,但是陛下從未提及過此事。”
“而今日召殿下入宮,怕是就想看一看殿下的反應。”
“少詹事所言,與臣想法無二,臣也覺得,應當是與此事有幹系。”
“如今宮外,每每有人提及那些流言蜚語,必定會言及是從東宮流出。”
“可惜臣等明查暗訪,就是沒能找到源頭所在……”
李承乾輕歎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矜持從容的笑容。
“無妨,正所謂清者自清,孤是清白的,這就夠了。”
“父皇英明,定然會相信我是無辜的。”
李承乾起身吩咐二人幾句之後,便起身出殿。
張玄素與于志甯将太子殿下恭送到殿外,看着太子殿下乘辇而去,不禁面面相觑。
“于詹事,你說陛下會不會因此責問太子殿下?”張玄素臉色甚是陰沉地道。
“這個,誰也不好說,唉……自入洛陽以來,東宮行事總有舉步維艱之感。”
“這裏是中原河洛之地,本就是世家大族的根基所在,太子殿下向來與世家大族不睦。”
“而今初來乍到,興許,這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在向太子殿下炫耀示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