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總覺得這個房頂的格式有點不對頭。
翻身坐了起來之後,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是和衣而卧。
程處弼一臉懵逼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不對啊,自己猶記得自己在前院陪長輩們又喝了一頓酒之後。
回屋就已經脫掉了外裳,并且昨天穿的也不是這件。
等到他跟前,一個比起自己家裏使用的造型更爲奢華地鐵爐子。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張俏臉顯露在了程三郎的視線之中。
“媚娘,這是哪?”程處弼有些不太确定地問道。
武媚娘打量着夫君那副呆萌的模樣,抿着櫻唇端着一個銅盆步入了屋内。
開始麻利地抄起那鐵爐子上的水壺,往銅盆裏邊摻熱水,擰着毛巾一面說道。
“看來夫君昨個夜裏是真的喝多了,連自己被擡進宮裏邊都不知道。”
“我爲什麽要進宮?”程處弼忍不住問出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程處弼很相信自己的酒品,絕對不是那種喝大了喜歡撒酒瘋,胡說八道的主。
所以自己應該不會喝大了幹什麽違背公共道德的事情。
例如蹿到皇宮來鞭炮炸宮中的茅廁,拿開水燙螞蟻,砍方竹來制作鞭炮等等……
畢竟這些事情就算要幹,肯定也不能明目張膽。
就看到武媚娘強忍住笑意,緩緩地搖了搖頭。“夫君你當然不會主動進宮。”
“昨個夜裏是陛下遣了趙将軍來傳口谕。讓你進宮,說是有要緊事尋夫君你。
殿下見你醉了本不想動,可夫君你聽到這個消息,就非要入宮,說是丈人相召,不去就是不給丈人面子……”
說到了這,武媚娘噗呲樂了一聲,趕緊扭過頭去。
“……這真是我說的?”程處弼一臉黑線地抹了把臉。
看到武媚娘俏臉酡紅地點了點頭,程處弼砸巴砸巴嘴,強自鎮定地爲自己酒後胡言亂語給出了恰當的說辭。
“說明你夫君我哪怕是喝多了也不敢自己乃是大唐的忠臣,接到了陛下的口谕,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宮裏來……”
程處弼話音未落,就聽到了門口傳來了一聲輕笑,然後就聽到了一個脆甜而又靈動的嗓音響起來。
“娘親你聽到了嗎?我夫君真乃大唐的忠臣,相信爹爹聽着了都覺得甚是欣慰。”
長孫皇後看着那笑眯眯地替自家夫君自吹自擂的閨女,忍不住擡起了手指頭輕刮了下她的鼻尖。
“調皮,别逗你夫君了,趕緊去見你程三哥哥吧,娘先過去那邊一趟。”
看到娘親快步而去,李明達這才快走幾步,掀開了門簾,看到了夫君站在榻前,表情甚是複雜地看着自己。
李明達乖巧地趨步于前,盈盈一拜。“妾身見過夫君。”
“好了好了……方才是你娘是吧?”
程處弼哭笑不得地将李明達給攙了起來,看着這張清麗絕絕的俏臉,自己能說啥?
不消說,昨天晚上,肯定是李恪那小子跟自己喝完酒之後蹿過來蹭功勞。
不講武德的老丈人一激動,非要把自己給逮過來,想來李明達也甚是無奈。
自己這個當夫君的還偏偏撒了酒瘋,執意要進宮去見老丈人,想來也苦了這個小可愛。
一想到這,程處弼不禁有些唏噓。自己也有被門闆擡出盧國公府的一天,而且還被門闆擡進了文成殿。
一想到李世民還有長孫皇後都在那裏欣賞自己躺在門闆上的醉姿,饒是程三郎厚臉皮,此刻也臉皮微微發燙。
李明達看到夫君那副模樣,不禁嫣然一笑,明眸一動,湊到了夫君的耳邊小聲地道。
“夫君,我爹爹去上朝,一會退散了肯定還得尋你說事。”
“嗯,怎麽了?”程處弼打量着李明達那笑眯眯的模樣,心知道娘子十有八九又打起了什麽小心思。
李明達湊到了近前,吐氣如蘭,脆甜的嗓音小聲地道。“妾身又想吃涮魚片了。”
“行,不過,咱們沒釣具啊。”
程處弼毫不猶豫地就點下了腦袋,薅大唐天子的羊毛,他絕對不會客氣。
更何況那九洲池中的水産品絕對是純天然無污染,絕對可以打上生态标志的那種。
“沒關系,我爹有。”李明達得意地挑了挑那漂亮的黛眉。
一旁的武媚娘平靜地打量着這一對男女,表情都笑得幾乎一模一樣。
擡起了手,輕揉了揉眉心,好心地提醒一句道。“殿下,還是跟娘娘說一聲吧,畢竟這是宮裏。”
李明達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撩起裙邊就朝着屋外跑去。
“嗯嗯,媚娘姐所言極是,夫君你等下我……”
兩刻鍾之後,九洲池上,程處弼一臉呆若木雞地看着李明達讓宦官抱來的十多根魚竿。
“娘子,會不會太多了點?”
“夫君沒事,咱們人多嘛,你,我,還有媚娘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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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上,一件件的政務由三省六部的諸官上奏,或是庭議,或者是請陛下拿主意。
時間就這麽一點一滴地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大理寺丞腳步匆匆地趕到了宮門口,朝着那位守備的禁軍士卒溝通了幾句。
不大會的功夫,一名宦官就從宮門的方向,朝着洛陽皇宮深入狂奔而去。
大理寺卿裴宣機正安穩地呆在朝堂之中,反正這樣的政務他幾乎沒有什麽發言權。
因爲大理寺是專門負責分管各部門、各州的司法案件的複審的九寺之一。
而且陛下這才剛剛給了自己一個重任,那就是要嚴審洛陽縣衙主薄鄭光。
鄭光雖然是荥陽鄭氏遠房出身,可是這些年來,中原諸多世家大族,在這洛陽可是撈了不少的好處。
特别是人口,或者應該說,正是得益于那崔慎與鄭光的勾結,中原的諸多世家,都能夠從這二位的手中,獲得大量的隐戶。
所謂的隐戶,就是逃免租賦,躲避徭役,往往逃出本籍。逃出本籍以後,可以不服徭役,姓名不列入戶口冊。
不過,普通的老百姓,怎麽可能躲避徭役,逃免租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