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在于,贊普把自己這位堂堂吐蕃副都元帥撂在這裏當墊背的。
都這樣了,自己需要在意那四個後備千戶他們的态度嗎?
定埃心裏邊吐了句槽,表面上倒是絲毫不露聲色,跟那四位率領正兵的千戶在那裏低聲地商議。
“贊普隻讓咱們守三天,那照這麽算起來,咱們其實隻需要守足今明兩日。
最後一夜,我們亦可效法贊普,乘夜離開,不知副都元帥以爲如何?”
“是啊,末将也覺得這麽做是最好的,咱們所面對的可是大唐首屈一指的名将英國公。”
“就憑着咱們這點兵馬,擺擺疑兵之計還成……”
說話的這位,正是之前追随已經舉族被松贊幹布弄死的前任宰相尚囊在那蜀地之西的雅州上,與唐軍交戰的一位千戶。
他對于這位智計百出,手段高妙,用少量的兵馬。
生生将那位文武雙全的宰相尚囊麾下數萬大軍,牢牢地堵在雅州之地,不得寸進。
那一次,他這位千戶可是在那場戰争中吃盡了苦頭。
不光是他,一幹吐蕃将領昔日稱雄高原之後桀骜跋扈。
總覺得天下英雄不過如此的心态,都被狠狠地蹂躏得生不如死。
之前十數倍于敵,又有那位英明神武的贊普統兵,倒也不覺得有啥。
可眼下,戰兵所剩不過四千之數,剩下的那四千雜兵,簡直就是充數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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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位千戶正胡思亂想,其他人也正在小聲交流之際,卻有人前來禀報,說是那祿驿城派來了使節。
奉大唐兵部尚書李績之命,要見贊普。
聽到了這個消息的瞬間,副都元帥定埃第一個念頭就是,糟糕。
而麾下那四位千戶也不由得臉色大變,齊刷刷地看向定埃。
“副都元帥,這可如何是好?”
“不要慌,容我先好好想想……”
定埃擡手示意大家不要自亂陣腳,一面開動腦筋考慮應該如何應對。。
昨個夜裏,那李績拒絕了贊普的好意,并未遣使前來。反倒是這會子遣使而來,難不成……
那位足智多謀的大唐名将已經查覺到了吐蕃大營的異動,所以特地命人前來試探。
“副都元帥,讓末将去将來使逐走,就告訴他,贊普不想見他們。”
一位千戶趕緊起身,朝着定埃獻策道,另外三位也深以爲然地開口附合。
畢竟贊普已經離開了,而且讓那位唐軍來使進了大營,大營之中的虛實豈不是要被對方摸個底朝天?
“不必,我親自去。”能夠當到副都元帥的定埃腦子也不會太差。
若是自己随便遣一位千戶前往,那位足智多謀的李績,很有可能會猜測什麽。
而倘若是自己這位吐蕃副都元帥親自露面,就會給那位唐軍來使造成一個自己乃是奉了贊普之命與其溝通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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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郎将在那緊閉的營門外沒有等太久,就看到了營門打開,一位披挂鐵甲的吐蕃将領在一幹吐蕃千戶的簇擁之下出了大營。
定埃打量着這位膘肥體壯的大唐将領兩眼,寒暄兩句之後就直奔主題。
“我奉大帥之命,特來面見爾國之主。”
“鄭郎将,我主有命,昨夜英國公不願意從那祿驿城中退兵,我主爲了吐蕃與大唐之誼,再次拖延了期限。”
“不知鄭郎将此時前來,可是因爲英國公願意撤出那祿驿城。”
“正是。”鄭郎将用力地點了點頭答道。
“???”定埃與四位吐蕃千戶,全都一臉懵逼地看着這位一本正經的鄭郎将。
場面瞬間冷了下來,冷得就像是凜冽的深冬提前來臨,那些雪沫子仿佛也變成了一柄柄的冰刀子。
劃得定埃的小心肝仿佛一下子變得血淋淋。
雖然表情強自鎮定,可是此刻腦子卻亂作一團。
“等會,鄭郎将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啥?”
鄭郎将看到了這幫子吐蕃将領就跟一票呆頭鵝似的,嘴角一歪,差點樂出聲來。
“本将當然知道,這是我家大帥親自吩咐的,還請定埃将軍轉告你家國主。”
“……”定埃呆愣愣地看着這位一本正經的唐國将領。
你們這幫子唐國人能不能别鬧?昨個才說好的你們要頑抗到底。
害得我家贊普已經提溜着人馬朝着南邊蹿了去,這會子你告訴我你們又同意撤出那祿驿城?
咋的,當老子們吐蕃是眉清目秀衣不遮體的小姐姐,随你們用騷操作反複挑逗還是咋的?
“定埃将軍,你們這是怎麽了。”
“不,你等會,你們昨天不是想要跟我吐蕃頑抗到底嗎?怎麽今天就突然改了念頭?”
看到這位一副求知欲滿滿,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吐蕃副都元帥。
鄭郎将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理由。
“我家大帥昨日收到了消息,吐谷渾王派出了一隻兵馬,不日便抵,所以我大帥想要撤軍了。”
“!!!”定埃的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此刻,他真踏馬很想抄起刀子,跟這個家夥當成鑼對面鼓的分個死活。
這特娘的像是人幹的事嗎?來了援軍,你們就要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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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埃用力地抹了把臉,不要慌,先容我抽,嗯,容我冷靜一下,到底是他娘的怎麽一回事。
“我說定埃将軍,你那是什麽表情,我家大帥願意退出那祿驿城,你不覺得開心嗎?”
聽到了那鄭郎将的催促,定埃牙疼地吸了口氣,恨不得自己能夠插上一雙飛翔的翅膀。
然後直飛百裏之外,去向贊普禀報這個好消息,但是這個念頭隻在腦子裏邊一閃而過。
定埃冷冷一笑,兩眼緊眯了起來。
“呵呵……你還真當我們吐蕃人是傻子不成?”
“居然用如此理由,戲弄于我家贊普,還不趕緊滾,不然……”
看到定埃一臉黑線地意欲拔刀,鄭郎将白眼一翻,速度麻利無比地直接扭頭跳上了戰馬。
“既然你們贊普不樂意見本将,那便罷了。”
嘴裏邊說着話,卻在那幾名騎兵的拱衛之下打馬疾馳而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