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對于這些非吐蕃部落橫征暴斂,根本就不顧這些部落的死活,畢竟對于這個奴隸制的國度而言。
你們這些非我吐蕃族的人,不給我們提供糧食和羊牛,不給我們提供奴隸和女人,留着你們做甚?
就像原本的那些屬于大唐姚州治下的羁縻州自打那劍川城落入了吐蕃手中,被隔斷于北面以來。
那些劍川城北的諸羁縻州部落過的真可謂是生不如死,隻能算是勉強苟活。
也不是沒有勇敢地站出來跟吐蕃交流的,也有更加勇敢地站出來跟吐蕃鬥争的。
若是前者,吐蕃派駐于這一帶的類似于大唐縣令的司本(地方治政官)根本不搭理他們。
倘若真有敢抄起武器想要悍衛自己的權利的,那麽,那些統率兵馬的吐蕃地方部隊将領瑪本。
會用他們手中的刀劍,讓那些意圖反抗的部落給蕩平,戰敗之後歸降?
不不不,戰敗之後,所有的人都将會淪爲奴隸,再沒有人生自由,隻會成爲那些吐蕃人的牛馬。
哪怕是他們乖乖的聽話按時繳納各種的糧食、牛馬,換來的,卻也隻能是苟且偷生罷了。
這也是但凡是被吐蕃所占據之地,會反叛不斷的因由所在。
而這些昔日生活在大唐治下,不敢說活得飄飄欲仙,好歹能夠算是活成人樣。
而自打被吐蕃統治之後,呵呵……那絕對是斑斑的血淚史,可惜他們沒有文采,不然,指不定能夠寫出一部泣血部落史書以供後世品鑒。
總之,感覺自己等人如同在地獄中艱難渡日的那些羌、诏部落,在那劍川城被大唐重新奪回之後。
不禁開始怦然心動,但是,他們還在猶豫,很害怕自己等人若是有了那樣的念頭。
被吐蕃委派的官員知曉的話,指不定舉部落都要成爲曆史。
可直到那些往來的商人們帶來了消息,吐蕃國的宰相,都已然投奔唐朝,成爲了唐國的臣子這樣的消息。
讓他們終于淡定不能,吐蕃國的宰相都投了大唐,那至少說明一件事情,吐蕃内部,肯定不那麽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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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咱們這些部落,說不定真的有機會脫離那吐蕃國的統治,回歸大唐那溫暖而又寬厚的懷抱。
于是,洪朗州、野共州、袖州等諸多羌人、诏人部落,都不約而同地暗戳戳地派出了使者。
悄然地來到了姚州,拜會姚州的甯刺史,哭着喊着,捶胸頓足,想要回歸大唐的懷抱。
讓他們遠離那殘酷而又兇狠的吐蕃國的統治,讓他們能夠在大唐溫暖的懷抱活出個人樣。
講到了這,甯刺史抿了口茶水,滿臉唏噓感慨地道。
“諸州诏首、羌首紛紛遣使而來,哭求歸唐,下官實在不忍見我大唐子民,被那吐蕃國欺辱,視若牛馬。”
“所以派出了主薄胡定往前往察瓦絨城,向那負責主掌這一帶的吐蕃官員格桑域本商讨,他們如何才願意将那原屬于我大唐姚州治下的疆域,歸還我大唐。”
“結果……”甯刺史一想到那日的場面,瞬間眼皮一陣狂跳。
原本長相富态,眼睛本就細,但須發皆全的胡主薄。莫說須發,就連眉毛都一根不剩。
整顆腦袋就跟個鹵蛋似的,想想一枚鹵蛋在你跟前流着淚水那樣的畫面,說實話太過辣眼睛,要不是自己乃是官場沉浮多年的老人。
情緒控制相當出色,這才避免了很不厚道笑出聲來那種尴尬的場面。
至于主薄胡定,被他好言好語的安撫之後,回府休養,嗯主要是身心受創,不太适合當值。
再有就是,整個腦袋啥毛也沒,很容易影響周圍同僚的工作情緒,想必胡定主薄也不樂意天天被奇怪的目光關注。
聽到了甯刺史講述起那位胡主薄的遭遇,程三郎等人的目光都飽含着同情,表情也很嚴肅。
程三郎當即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甯刺史問道。
“甯刺史,可否請那位胡主薄過來一見。”
“……”幾顆腦袋齊刷刷地都轉了過來,帶着批判眼神的目光都落在了程三郎這隻大唐第一妖蛾子身上。
啥意思?你小子想要在那位胡主薄心中傷口撒鹽不成?
看到那一雙雙自以爲正義的目光,程三郎頓時不樂意了。
“你們這麽看着我做甚?我又不是心生好奇想要看那胡主薄是不是毛有沒有長齊。
我就是想要請他過來,好當面了解一些他這一路前往吐蕃的察瓦絨城的所見所聞。”
前半句話,房俊直接就埋下了腦袋,任雅相與李恪都不約而同擡手捂臉。
等到後半句話出來之後,不管大家信不信,哪怕是再不相信,現在也要裝着相信。
畢竟咱們是一夥的,總不能才來到了姚州,就在甯刺史跟前失儀。
李恪狠狠地揉了把臉,緩慢地颔首之後,目光落在了那兩眼直勾勾看着程三郎的甯刺史身上。
“甯刺史,那吐蕃南部格桑域本如此羞辱我大唐臣工,此事,朝廷已然知曉,陛下甚是震怒。”
“故本督奉朝廷之命,前來主持劍南道南部,主持軍政。就是想要好好的跟那吐蕃打一打交道。”
“所以,程長史之言,亦是本督心中所想,正所謂知已知彼,才能夠知曉吐蕃之虛實,利于姚州都督府下一步的行動。”
看到李恪站了出來,說得一本正經,振振有詞,一旁邊的另外三位都督府主要成員都表情嚴肅地頻頻颔首。
甯刺史雖然心裏邊還有一絲疑慮,但還是吩咐了親随立刻去請主薄胡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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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主薄這些日子,比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成日就呆在府中的内院裏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雖然胡須已經長出來了,頭發也長出來了,但是長度都顯得還有些過短。
最令他無奈的就是,自己那原本就本不多的眉毛,眼看着都好幾個月過去了,居然還隻是露出了一點毛茬茬。
讓人看得甚是突兀,以至于他這些日子,連家人都不太樂意見。
就連用餐,都是讓人送到了書房裏邊來。
閑得有些蛋疼,屋内的書都已經翻得沒甚意思的胡主薄詳端着手中的銅鏡。
望着自己那仍舊顯得十分光滑的眉弓,不禁唏噓不已。
而這個時候,甯刺史的親随已然進入了這位胡定主薄的宅院……
眉毛若是刮掉的話,若是正好遇上休眠期,甚至一年都才能夠長好。這,是很正經的生理知識,不用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