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用力地以頭搶地,臉色仍舊煞白,目光裏邊充滿了濃濃求生欲,眼巴巴地看着跟前的程三郎道。
“小程太保,請你饒了尼瑪,你想要尼瑪爲你做什麽,還請直言。”
“尼瑪若是敢對小程太保有二心,定叫我家破人亡……”
程三郎看着這位在自己跟前作五體投地狀的尼瑪,摸着下颔,直接就樂了。
“不愧是能夠在吐蕃與象雄之間左右逢緣的大豪商,快快請起,程某與你可是好朋友,怎麽可能害你家破人亡?”
聽到了這話,心驚膽顫的尼瑪都有一種想要脫下臭襪子塞進這個混帳口中的沖動。
你特娘方才那些話,但凡是讓吐蕃使團之中的随便一個人知曉,老子就得家破人亡好不好?
等到那尼瑪重新坐定,灌了幾口酒定了定神後,程處弼這才慢條斯理地道。
“我知道你對于吐蕃十分的痛恨,那吐蕃國主用奸計分化象雄内部。
又乘象雄國大軍在外之際,與你們那位王妃和叛逆裏應外合擒下你們的國主李迷夏。”
“導緻了實力絲毫不亞于吐蕃,甚至是比吐蕃還要強大一些的象雄國不得不像吐蕃俯首稱臣。”
看到尼瑪一副想要開口解釋的模樣,程三郎翹起了手指頭道。
“你不用否認,當初你就是這麽告訴程某的,可還記得,咱們在劍川城的老交情了?”
“……”尼瑪臉色無比難看地癱坐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當初,程三郎攻占了劍川城,正在與吐蕃爲敵,作爲一位身負雙重血脈的大豪商,自然很清楚怎麽趨利避害。
可是現如今,卻變成了牢牢捏在程三郎手中的把柄。
“告訴我,程某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更在意自己的性命,還是象雄王國?”
“小程太保你此言何意?”尼瑪有些愕然地擡頭看向程三郎,不太理解他的想法和思路。
“你能夠做生意,做成在吐蕃國與象雄國都可以左右逢緣的大豪商,還能夠以象雄國王族的身份,結好吐蕃宰相祿東贊。”
“足以證明,你比你們那位被困禁在那瑪旁雍錯湖畔的象雄國主李迷夏,更有頭腦。”
“正是因爲這個,我有一樁大生意,想要跟你好好聊一聊。”
“……隻是生意?”尼瑪一臉懵逼地看着跟前笑眯眯的程三郎。
你特娘的要跟老子做生意,直接說就好,犯得着繞這麽大一個圈子嗎?
“嗯,我跟你做的生意就是……”程三郎拿筷子蘸了杯中的美酒,在那案幾之上,寫下了幾個字。
尼瑪看着那幾個字,表情滿是疑惑,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等到程三郎又寫下了另外幾個字之後。
尼瑪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珠子,看向程三郎。
“這……這怎麽可能?我,小人隻不過是一個隻想要賺點大錢的生意人而已……”
“小程太保你說笑了,這怎麽可能……”
看着眼珠子亂轉不停,連聲不可能的尼瑪,程處弼卻從這位高原大豪商的目光裏邊,看着了一絲複雜的光芒。
“可能與否,你自己好好的思量思量……”
程處弼笑眯眯地扔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了身來,俯視着那此刻顯得有點六神無主的尼瑪道。
“想必你也應該知道,程某也很喜歡做生意,不管大生意還是小生意,我都很有興趣。”
“不過最令我感興趣的生意,還是一本萬利,又或者是奇貨可居的大生意。”
“對了,這裏有一本小冊子,你可以看一看……”
程處弼拍了拍尼瑪的肩膀,從袖子裏邊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順手就擺放在了那份《長安旬報》上面。
“好了,回頭,程某會再來尋你。”
不大會的功夫,程處弼的腳步聲就消失在了門外,尼瑪呆愣愣地坐了許久,目光這才漸漸地下移,落在了程三郎撂在那《長安旬報》上的小冊子上。
小冊子的封面,則是《奇貨可居》這四個字。
尼瑪這位象雄國王族子弟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這份小冊子。
緩緩地打開之後,就看到了裏邊那用簡練而又易懂的白話文寫就的《奇貨可居》的故事。
這個故事并不複雜,說是的中原的先秦時期,一位姓呂名不韋的商賈,他是一位大商人。
喜歡行走于各國之地,以低價買進,高價賣出,很快就積累起了富可敵國的家産。
尼瑪很快就被這個故事所吸引,等到他看罷這個故事之後,不禁栗然而驚。
呆呆地坐在那裏,直到心腹親随在外面實在是等得太久,忍不住進入了雅間輕喚。
尼瑪這才回過了神來,趕緊飛快地将那本小冊子直接塞進了懷中,又抄起了那份《長安旬報》。
顯得有些心神不屬地站起了身來,就在這個時候,從雅間門外走進來了一位管事。
這位管事朝着尼瑪禮貌地一笑。“這位尼瑪老闆。”
“這是帳單,還請你付一下帳。”
“???”尼瑪看着那位管事遞過來的帳單,整個人都懵逼了。
“今天不是小程太保……”
“哦,方才小程太保他說忘記帶錢了,特地交待小人記得跟尼瑪老闆要帳。”
“……”尼瑪抹了把已經黑到不能再黑的臉,我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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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布紮此刻相當的愉快,他的跟前,是兩位學識十分淵博的大唐學者。
跟這兩位學者交流,讓他覺得自己仿佛靈魂都找到了同伴,這種感覺,是自己在吐蕃國中極難得擁有的。
畢竟吐蕃國中,直接有知識有文化的學者,實在是少得可憐。
而自己面對那些國中的那些文人,感覺自己與他們之間,仿佛有着一條巨大的鴻溝,根本交流不到一塊去。
哪像現在,自己說一句,對方就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
那種感覺,簡直爽到要暴炸,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中原人的成語,簡直形容得恰到好處。
以至于那吳王殿下與欽陵呆得無聊想要出去溜達,桑布紮都不樂意離開,繼續留在了這裏向那兩位大唐學者讨教學問。
而那位長袖善舞的吳王李恪,帶着他這位高原紅的新朋友,一起晃晃蕩蕩地來到了那位于北市旁邊的思恭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