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大家都咬着牙根,使出了吃奶的勁,都在瘋狂而又努力地訓練着,争取能夠赢得偉大的大唐天子的贊許目光。
哪怕是十年之後,數十年之後,他們垂垂老矣之時,也會一臉滿足地告訴兒孫們。
他們是泸州獠人中最英勇的将士,他們爲大唐與外敵血戰過。
更獲得了番上京師的資格,接受到大唐皇帝陛下的檢閱。
這對于他們這些生長在美麗的大西南的少數民族勇士,絕對是足以銘記一輩子的榮耀。
房俊巡視了一圈軍營,确定無事之後,也回到了自己的大帳之中,倒頭就睡,明天,就得離開泸州返回故鄉了。
泸州城外的大營一片甯靜,但是此刻,泸州城内,則熱鬧得有些過份。
各獠的大小獠首,還有獠人百姓們都紛紛在走街竄巷,分發着那些萬民傘。
嗯,這個主意具體來自于哪一位獠首,已然不可考,但是自打各州獠首、诏首收到了消息之後。
都甚是蛋疼,總覺得自己手中那麽多的萬民傘不能白瞎。
之後就有人聽聞有獠人正在城内本州在泸州做生意的親朋好友,讓他們明天去給程大将軍送行,順便幫忙把萬民傘給送過去。
各州獠首、诏首都覺得這個主意相當的不錯,對啊,我們也就隻能管管自己。
可是我們本州的漢獠百姓若是也樂意送給你們三位大佬萬民傘,那就不歸我們管了。
再說了,前往送别的人越多,才越顯得有氣勢嘛……
所以,所有人都紛紛行動了起來,這個夜晚,鬧得整個泸州都快成爲了不眠之夜。
唯有泸州大都督府顯得那樣的安甯與詳和,隻有兩位負責站在府門外值守的差役,小聲地吹牛打屁,時不時探頭打量兩眼,大半夜還在行色匆匆的路人。
泸州自打李恪與程三郎到來之後,就已經取消了宵禁,不過城門關閉還是很有必要。
另外,夜晚,會有專門巡夜的差役巡邏,所以,泸州的夜生活雖然十分的豐富,但是并不會顯得雜亂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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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萬紀照例雞鳴而起,然後開始耍起了五禽戲,至于權忠等人正在收拾着行裝。
隻是今日大都督府外傳來的喧鬧聲,讓權萬紀實在是靜不下心來,好幾次耍着耍着都走了樣。
不樂意的他幹脆離開了獨院,到了外面一打聽這才知曉,泸州的老百姓們知曉了吳王殿下等人即将離開泸州。
已經早早地就齊聚在了大都督府府門外,就是希望能夠最後看一眼這幾位好官,親自相送。
得知是這樣的情況,權萬紀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縮回了獨院裏邊,幹脆親自動手收拾行禮。
而此刻,房俊已然是頂盔貫甲,騎着精良的坐騎,在一衆同樣披盔帶甲的獠人将校的陪伴之下,馳出了大營。
身後邊的整整一千獠兵精銳,排列成了橫縱分明的隊例,在軍之的号令聲中,邁開了步伐,出了泸州大營,繞北而行,趕到了北門外面之後。
房俊這才率領兩百獠兵趕去大都督府處接應,隻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才剛剛率兩百将士入城。
就看到了通往泸州大都督府的道路,已然被無數漢獠百姓給圍得水洩不通。
聽到了守在府門處的護衛傳來了禀報,說是在府門外,至少有好幾千人聚焦,已然将整個大都督府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程處弼與李恪也不禁有些蛋疼,開始心憂房俊會不會也被堵在街外靠近不能。
不過好在,随着房俊率軍趕到,大聲地吆喝之下,那些圍攏在此的百姓們總算是讓出了一條通道。
房俊這才率領那兩百将士,頂着一頭臭汗,擠到了大都督府門前。
随着大都督府的大門洞開,李恪一身正裝袍服,大步邁出了府門。
即便此刻,泸州仍舊糜雨紛飛,可是,無數的百姓,幾乎都沒有打傘的,全都伸長了脖着朝着府門方向看來。
瞬間一靜之後,旋及就有一股巨大的聲浪傳來。
雖然聲音過于嘈雜與巨大,此刻彼伏令人聽不真切。
隐隐約約,程處弼還是聽到了留步、走好等詞彙夾雜在其間。
李恪有些愣神地站在這裏,因爲聲浪實在是太過巨大,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徑直上馬離開,還是要跟這些泸州漢獠百姓說些啥。
最終,不知道是誰先拜倒在地恭祝,很快,越來越多的泸州漢獠百姓們,也都紛紛拜倒。
隻是那一張張激動的臉龐,還有發紅的雙眼,讓李恪覺得嗓子眼發堵,半天也發不出聲音。
最終,李恪扶冠拂衣,然後鄭重地站在階上,朝着四方各拜一禮。
“大都督一路順風……”
“大都督長命百歲……”
“程長史一路走好……”
類似的一聲聲呼喚,從他們離開大都督府開始,就一直此起彼伏的響起。
程處弼與李恪等人也是聽得心中寡寡的,頗有些唏噓。
這裏他們也呆了數年,這數年來,爲了泸州的發展,也算得上是嘔心泣血。
現如今終于有了成就,而他們哥仨,就因爲通宵打牌,陛下一怒之下,将他們罷官去職。
這讓他們的心中越發地不好受,嗯,主要還是越發地覺得尴尬。
在兩百獠軍精銳以及一幹親随的簇擁之下,他們終于離開了泸州,往常隻需要不過一刻鍾多一些的路途,今日卻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而且哪怕随着他們的前行,那些目送他們離開的泸州百姓并沒有離開,一直随行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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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來到了城門外之際,隊伍卻突然停了下來,程處弼不耐地策馬朝前擠了過去。
朝着正前方,直愣愣地坐在坐騎身上半天也不動彈的房俊喝道。
“俊哥兒,怎麽回事,爲什麽不走了?”
“處弼兄,你過來看看吧……”房俊頭也不回地大聲招呼道。
程處弼隻能繼續策馬往前挪,挪到了房俊的身邊之後,向着前方看去,瞬間就驚呆了。
此刻,距離泸州城門終十數丈外,至少聚集了一兩萬漢獠百姓,每人都打着傘站在那紛飛的細雨中。
将那條原本十分開闊的水泥官道,擠得隻剩下了隻能供一人多寬的通道。
這些色彩各異的油紙傘下方,都懸挂着一條條的布條,布條上,明顯有字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