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娘的是什麽意思,老子進了蜀地之後,之前一路都是官方接待也。
吃的那些都是跟在長安吃的差不多也就罷了。
好不容易蹿到了這邊,在泸州,仍舊吃的還是北方的口味,本想自己來一了長甯州。
可以嘗點家鄉菜,結果,這種讓自己如同回到長安的待遇,實在是讓程處弼心中大惡。
莫丹聽聞程大将軍的三兒子要來之後。
急惶惶地派出了人手在長甯州城内找了好半天,總算是找到了長甯州唯一一位會做關中菜的廚師,花了大錢請他過來烹饪飯菜。
看着那些随行的工部官員們,都開始拚命的吞咽口水,莫丹不禁暗松了口氣。
看來不枉自己費盡心思,讓人去請來了那位大廚師,這錢沒白花。
不過當莫丹的目光落在了程三郎身上後,就覺得這位程三郎的表情似乎很不樂意。
不由得心中打起了鼓來,戰戰兢兢地上前一禮。
“程長史,可是食物不合口胃?”
程處弼砸了砸嘴,看到這位莫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裏邊猶記得親爹對于一幹獠人首領的分析。
這位莫丹對大唐态度是較爲親厚,而且,莫要看莫丹性格謹慎喜歡學漢人動腦子。
但是長甯獠的三千獠兵,卻算得上是泸州諸獠之中實力中上者。
自己到長甯州來,一個原因是因爲自己對這裏十分的熟悉,第二個原因,就有親爹的指點在。
程處弼自然不可能爲了對方煞費苦心的招待翻臉,對方也是擔心自己吃不習慣大西南的美食。
程處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朝着莫丹颔首一笑言道。
“看來莫刺史也是費了苦功的,有心了。”
程處弼一邊用着飯,一邊端起那葡萄釀跟莫丹對飲,順便詢問起了長甯州的山川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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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莫刺史,我觀這長甯州城内的建築,不少都是竹子搭建的,想必這長甯州的竹子不少吧?”
莫丹撫着臉上的短須點頭笑道。“我們這長甯州啊,到處都可以看到有竹子,而且竹子長得快。”
“且又輕便易用,不論是用來搭建房舍還是用來制作器具都可以。”
程處弼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自己現在屁股下面的席子,用是用竹片編的。
隻是這個時代的工藝,實在是讓人覺得有點糙,不像後世,竹子不但已經進入到了千家萬戶,甚至已經步入了藝術品的殿堂。
而現如今,對于竹子的利用,完全還屬于是最原始的應用階段。
幸好,老子來了……程處弼不禁内心生起了一股自豪感,沒有人比我更懂得竹制品。
雖然我不太懂得制作,隻是見過趕場天的時候那些老頭們在路邊修理竹制器具,編織椅子,筐子。
當然也見過紮紙人,還有制作竹花圈啥的。
程處弼記得自己還去參觀過竹子博物館,更是在裏邊欣賞過無數利用竹子制作的生活用器和竹藝術品。
“這倒也是,有句老話叫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古人誠不欺我也。”
“對了莫刺史,不知道長甯州的哪個方向,竹子最多也最爲茂密。”
莫丹抹了抹嘴角的油漬,擡起了手擺了擺道。
“有啊,向南行約十多裏地,就可以看到,而且是很大的一大片,幾乎連綿近百裏地,全都是那茂密的竹林子。”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程處弼心中一喜。哎喲……沒有想到,後世的蜀南竹海,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就已經存在。
不過這倒也正常,在四川大部份地區,竹子都數不勝數,這個時代可沒有人工栽培,完全都是自生自滅。
“那敢問莫刺史,竹海南邊,可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莫丹想了想,搖頭笑道。
“那一大片竹林繼續向南,行上數十裏地,那就是淯州獠的地盤,若是西南方,則是思峨獠人的地盤。沒什麽不一樣的。”
程處弼猶不死心地反複追問之下,莫丹終于想到了一件事。
“程長史你這麽一問,我倒真想起一事。南邊的竹林深處。
那邊有片黑谷,那裏的黑石很臭,下官記得那種石頭有人說可以拿來燒火。”
“不過啊,那玩意燒起來,冒出來的煙子能把人給嗆個半死,大家都不樂意燒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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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弼總算是松了口氣,自己來長甯州,不就是爲了那長甯煤礦嗎?
看到程長史如釋重負的表情,莫丹不禁有些好奇。
“程長史這是怎麽了,莫非那些黑石頭是好東西?”
程處弼打了個飽呃,擱下了手中的筷子,緩緩地搖了搖頭道。
“也算不是上好東西,但是,的确跟莫刺史你所言一般,那是燃料。”
“黑谷是吧,不知道長甯州可有人去過,可有道路通往那裏?”
“有,可以先順着通往淯州的路南行約二十來裏地,然後往東邊走走,莫非程長史想要去看看?莫昆!”
“大哥,什麽事?”一位與莫丹長得差不多模樣的中年敦實獠人從外面大步而入,朝着莫昆一禮。
“我記得你知道黑谷在哪,你帶上兩百個人,我要親自陪程長史到黑谷去看看。”
莫昆點了點頭,大步而去。
程處弼等人用罷了飯,等那幾位工部官員稍事休息之後,便與莫丹一同離開了長甯州,徑直往南而行。
隻是這條道路雖然頗爲崎岖,但是卻格外的繁忙,因爲淯州有鹽井。
而這鹽井,則是由朝庭控制,唐代井鹽産地有山南道、隴右道、江南道、劍南道四道。
而在這四道之中鹽井近百,而單劍南道最多,足有六十餘處。
而這淯井鹽在三國時期就已經開始産鹽,蜀漢将領李恢率軍南征,就是爲了淯井鹽。
而且淯井鹽的産量極大,曾有雲安、淯井路不通,民間乏鹽的曆史記載。
這也是爲何李世民會把程咬金這位開國名将派遣到這裏來坐鎮的原因,鹽,這玩意萬民不可缺。
不過,程處弼來這裏,當然不是爲了鹽,而是爲了煤。
隻是沒有想到,饒是這樣的重要井鹽運輸的道路,都是那麽的崎岖,看得程處弼份外的蛋疼。
更加堅定了他重建泸州水泥廠來修路的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