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亡

李遵顼作爲一個考中狀元的學霸,雖然這個狀元的含金量因爲西夏的規模而有些低,畢竟是學霸。哪怕高分低能,身上總有閃光之處。作爲一個打爆了老闆自己上的學霸,他身上的閃光點還不算很少。父子之間最後一次對話,反射出他的智慧。

嵬名氏還在,李德任先死了,死于反撲。西夏,也露出了危險的苗頭。李德任原本是回到了興慶府,送上皇歸天,緊接着,他再次借機清理起不服從的勢力。做這種事情,他一向小心,上次如此,這次也如此。

但是,人的要求與标準總是不一樣的,李德任認爲的寬容,在其他人眼裏并不是那麽一回事。權利和利益受損,是擺在面前的事實。上一次清洗的時候,并沒有引起這麽大的反彈,蓋因是父子内鬥,金國也不曾直接出兵。這一次卻是勇義軍出現在了興慶府。

怎能令人信服?

有沒有他國直接出現,還代表着一個事實:獲勝方的實力。依靠别人的幫助才能取勝,代表你的實力并不強大。如今的西夏,論起實力,比起李德任繼位的時候要好不少,那是從整體論。分開來說,實力的增長是要與部族分潤的。部族的力量也在增長!

更何況,蒙古人也不是吃素的。

質樸,不代表傻,且鐵木真自起兵至今,也收攏了各族投奔于他,想做一番大事業的人。這麽多年過去了,教也教會了。鐵木真原就是胸有城府之人,觀群雕毆鬥且能悟出兵法來,何況有人獻計獻策?早在沒有各族幕僚之前,他便收養了西夏宗室之子,取名察罕。爲的是什麽,還不是圖謀西夏?

他布局可比完顔康早多了。

此時不趁亂行事,就不是鐵木真了。

于是,攻夏之戰,在因完顔康攪亂了北方而延遲之後,再次被提上了議程。蒙軍自兩條山脈中間穿過,兵鋒直指興慶府。此時,興慶府還在亂着。

李德旺能看得清大勢,性情卻并不剛強,李德任死後,他勉強控制住了興慶府的局勢,卻沒有攔住部分部族的出逃。出逃的部族,因李德旺兄弟與周國關系的親密,沒有選擇向東,而是向西,投奔了蒙古人!

對,投誰不是投呢?完顔康想得挺美,李德任終會因蒙古人的步步緊逼而投入自己,但是其他人呢?

彼時馬钰才離開興慶府,沿途聽說興慶府有變,匆忙趕回,給李德旺吃了一顆定心丸。李德旺重新整頓起支持自己的勢力,勉強維持住了局勢,遣使飛馬往陝西報訊。

****************************

“廢物!廢物!”徒單衡氣得捶桌!原以爲西夏已經穩定了,自己也能騰出手來了。現在好了,日子又要緊巴巴的了。

完顔康卻笑了:“我好像總是會遇到意外。不過也沒有什麽,咱們不是說過的嗎?做事最終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徒單衡撫胸:“沒想靠他們,可這也太會添亂了。”

完顔康道:“也不算太亂,至少,西夏快到手了。拿不到一個,也能拿到半個。”

徒單衡刺了他一句道:“西夏的公主怎麽辦呢?”

完顔康垂下眼睑:“你願意爲她守西夏嗎?”

徒單衡被噎到了,半晌,方道:“道義上可要做得好看些呀。”

完顔康道:“興慶府要援軍,就得讓咱們過境。西夏内亂,興慶府終究要強一些。蒙古插手之後,興慶府又要弱些。這是滅國之戰,興慶府會拼命,會拖延得久。但是,一旦我們插手,結果會是分掉西夏,而後相持。”

徒單衡恢複了平靜:“我知道西夏會完,沒想到完得這麽快!殿下,擊鼓召将吧。”

“好。”

鼓聲響起時,諸将大多既興奮又迷惘。興奮的是,是有仗可打,有功可立,迷惘的卻不知道要打什麽仗了,明明跟各處都在議着和。

匆忙穿衣披挂,齊聚幕府。

完顔康高居主座不提,徒單衡居然也來了。徒單衡在武将裏有一種評論:哪裏有亂子哪裏有他。看起來是在維護着國家的正常運轉,可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得他渾身長刺兒。有他在的地方,總不令人放心,必然是除了軍事布置之外,還有陰謀,難爲殿下能用他。

各懷心事,諸将坐定了,由徒單衡向他們介紹了情況。末了,完顔康隻問了一句:“諸位有什麽想說的?”

斫答頭一個站起來,往助李德任,是他頭一回主持這麽大的獨當一面的事兒,一回來便被人翻盤,他是惱火的,因而請命:“請再往西夏,這一回,再有刺兒頭,我先給它剃了!一個不留!”

完顔康道:“自有用你的地方,你且安靜。”再問衆人有什麽看法。

有什麽看法呢?比一比,現在的金國地盤比西夏也不算大,但是在各位的心裏,馬上排出了位次——西夏是要先完的。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個個老大帝國,都到了暮年,我們很榮幸也很樂意送它們去死。

耶律阿旺搶先道:“末将願往!”

有他們兩個帶頭,餘者都跟着叫嚷起來。氣勢很好,完顔康先檢讨自己:“沒有估量好興慶府的事情是我的失策。”将謙虛的态度擺出來,再來議西夏之事。并沒有人追究他,也追究不了。姿态做完,再議興慶府。

哪怕是張柔,此時也贊成趁機并吞西夏。西夏農業比較發達的一邊更靠近陝西,那裏經濟也比較繁榮。所可慮者,蒙古也在另一邊對西夏動手了,最後結果可能是瓜分。一旦瓜分,疆域的劃定就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不是地圖上的邊界,而是實際控制線。是隔山、隔河、還是平原相持,對後續發展的影響也挺大。有時候爲了相持階段省力,甚至會主動撤退到對自己有利的地方。

衆人研究了一陣兒,卻發現必須将興慶府置于掌控之下,一時面面相觑。蒙古的目标也是指向興慶府,這是一場硬仗。

耶律阿旺沉下臉來道:“打這麽一場,有些難。”

徒單衡也下定了決心:“難道要爲人作嫁衣嗎?殿下,出兵不能急也不能緩。急了,就将西夏救下了。緩了,就将西夏讓給蒙古了。”他依舊擔心完顔康會因西夏公主而舉止失措。

完顔康卻同意了他的觀點:“好。”

******************

李德旺并沒有将全部的希望都押到周國身上,那不是自己的國家,不可能讓它來就來、讓它走就走。與故去的兄長一樣,他心裏也存着兩種打算:一、盡可能地保持自己的獨立;二、被逼到要亡國了,再去投一個看起來寬容一點的君主。

對西夏來說,如果全體投票,完顔康的得票率可能還要更高一點。原因很簡單,對比雙方的文明程度來看,在周國的統治之下,能夠過得更舒服一點。

不過,那些都是走投無路之後最糟糕的選擇了,沒人喜歡亡國!

李德旺積極備戰,并沒有在第一時間主動邀請勇義軍幫忙。勇義軍方面也不急,現在讓他們出兵,他們也不肯幹的。完顔康甚至在這個時間,重新将所部重新劃分,按不同的防區,分爲六支,各嵌地名爲号。靠近西夏的這一支,用了一個頗有來曆的名号“安西”。

他重視這一次的機會,他的地盤現在是有點斜長條形的,從上京路沿海一氣斜了過來,還被啃得有點坑坑窪窪的。與蒙古接壤的那裏一長條凹了進去,這是金國遺留的曆史問題。到陝西這裏,從西夏這邊也被擠凹了一塊,也是曆史遺留問題。現在不方便與蒙古全線開戰,從西夏那裏拿一點,還是可以的。

李德旺現在不讓他出手,正好。無論到時候李德旺是投了自己,還是跑到别的地方。河套一帶他都占定了!

完顔康同意了斫答與史天倪的請求,令他們二人兵分兩路,隻等時機成熟,便一南一北領兵入夏。二人左等右等,卻隻等來西夏連丢兩座重鎮的消息,李德旺依舊在咬牙硬撐。

李德旺能有如此硬氣,半是退無可退,半也是受李德馨的影響。李德馨回國之後,心情一直十分複雜,一面承認,西夏走投無路之時,完顔康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一面又心意難平,完顔康放眼天下,豈容西夏獨存?她鼓勵哥哥多撐一陣,或許能頂到蒙古人經不起消耗而撤退。

與斫答、史天倪的焦急等待一樣,興慶府等來的不是蒙古人的撤退,而是連下兩城,除有勾結者外,抵抗者皆被屠-殺的消息。再下一城,兄妹倆就能在興慶府的城頭上遠遠看到鐵木真的大帳了。

若後無退路,抵抗之心堅定的人便會多,知道有一條退路之後,死硬抵抗之人便會少。興慶府内軍心已有動搖,内有暗中聯絡蒙古人的,也有想辦法往東逃亡的。李德旺苦苦支撐,并不想認輸,隻知道這回一松口,祖先的基業就完了。自己頂不住蒙古大軍,周兵一來,也不可能與蒙古一戰而定,更多的是相持。數目衆多的周兵一旦湧入,以西夏的人口、國力,很難扛住他們的同化!

李德旺又堅持了三個月,鐵木真再下一城的消息傳來,此時距蒙古出兵西夏,已過去将近一年的時光。李德旺憂怖之下,終于派出了信使,向周國救援。

斫答舒了一口氣,從架子上拿起了佩劍。

安西軍出征了。

*******************

已經有過一次行軍,所以這一次行軍頗爲順利,沿途居民也比上一次更加友好。斫答心裏卻憋着火,以爲是自己上一次沒有處置妥當,才會有這一次的麻煩事。否則西夏穩定,此時大家應該在汴京看風景才是!

然而完顔康此次并沒有派他走北路去興慶府,而是将他派往了南路,與蒙古的另一路大軍相持。北去興慶府的,是史天倪。以他們二人對抗一代天驕,份量并不夠,至少兵馬上是不夠的。

周境,完顔康正準備着親征,對上鐵木真的大軍,完顔康不敢有絲毫的疏忽。之所以分了梯隊,乃是同時準備二十萬大軍,對現在的周國來說壓力很大,需要分出批次來。再者,稍作間隔,也是對興慶府的壓力,或許在兩個批次之間,興慶府會作出更多的讓步。

最後,還有一個不能言說的小心思——也可以多消耗一下西夏。這是一個建國百多年的國家,用生創文字、秃發易發的手段進行文化割裂的國家,不進行削弱,難以在短期内對它進行同化。

時機要拿捏得準,不能讓鐵木真有時間在援軍趕到之前重創安西軍。必要的時候,甯可趕路,放棄對西夏進一步的削弱,也不能令安西軍受損。

作好了安排,完顔康輕車熟路地往興慶府而去。

興慶府下,史天倪已經與蒙古軍有了一次短暫的交鋒了。史天倪滿是豪情,蒙古軍卻異常的小心,他們在周兵手裏吃過虧,最可惡便是火器營。見史天倪亦攜火器營出戰,鐵木真下令蒙古兵小作退卻,布了一個小小的口袋,引周兵追擊。

史天倪追至半途,猛然警醒——這與傳說中的蒙古兵不一樣,如果鐵木真是靠着這樣軍隊将橫行霸道的金國打碎的話,那就是笑話了!誠然,他是擊敗兩支千人隊之後繼續追擊的,兩支千人隊戰力也不弱,但這不應該是鐵木真禦前兵馬的實力!

史天倪一頭冷汗,急命後撤。蒙古軍見狀,轉而掩殺,史天倪調上弓-弩-手與火器隊,穩住了陣腳,回來清點人數時才發現折損了近千兵馬。人數不算很多,但是丢了火器隊的一個小隊。史天倪的冷汗真的下來了!不須别人提醒,看到火器營的那一個瞬間,他就知道火器營的重要性了。現在丢了一個小隊,十人,包括他們手裏的武器,萬一落到蒙古人的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屋漏偏逢連陰雨,見他“擊退”蒙古兵,興慶府大門打開,也沖出一隊騎兵來,李德旺甚至調出了潑喜軍助陣。興慶府城外三支兵馬,彼此言語不通,号衣駁雜難認。哪裏還能尋得到丢掉的幾個人?

史天倪目瞪口呆回了城,見李德旺的時候整人都是飄的,總算知道了蒙古大軍的厲害。你以爲他隻是勇猛,誰知道他還挺聰明!史天倪不敢與李德旺透露火器可能被蒙古人搞到的消息,推說整頓兵馬,急出來向完顔康報信。

完顔康正行在路上,聽說被鐵木真略施小技弄走了火器,嘴角一陣抽搐。這等會出現在戰場上的武器,他沒想着能保密太久,尤其對方是鐵木真的話,弄不走、學不會才是不正常。他現在擔心的,反而是因爲這件事情,對史天倪心理上造成什麽打擊,一時舉止失措,那就壞了。放下手中箋紙,完顔康和緩地問一臉緊張的信使:“史天倪現在在哪裏?”

“在、在、在……已、已入了興慶府。”

聽到這個回答,完顔康松了一口氣,進了興慶府便好,就怕他城外試圖想辦法奪回丢失的武器,再中埋伏。完顔康好言好撫了信使,便下令隊伍,加速行軍,以便早日抵達興慶府。

********************

蒙古大營,鐵木真帳内隻放了三隻完好的火器。周兵丢的,并不代表全被對方得了。鐵木真與蒙古諸将研究了半天,術業有專攻,隻能看出這不同于認知裏的火器。鐵木真沉吟半晌,下令道:“将所有的工匠召集起來,有能做出這樣火器的,賞黃金百兩,牛羊各百。”他認爲這樣的獎勵并不算過份,甚至有些少。

哲别道:“火器營來了,狗王的兒子也就不遠了。”蒙古軍裏,依舊有些人稱呼完顔康做“狗王的兒子”。

鐵木真卻記得此人叫王讷了:“王讷來了更好。”

諸将興奮了起來,一齊鼓噪:“将他生擒。”

鐵木真笑道:“恐怕不容易。我原本也不以爲這一戰便能吞并西夏的,西夏是他的近鄰,他怎麽會坐視不管呢?我要與他再作約定,劃定邊界,将新占的土地永遠置于我的掌中。”

次子察合台道:“爲什麽遇到他就要退讓?他已經阻攔我們好多次了,這樣的大敵需要除去。”

鐵木真指着案上的火器答道:“那樣我們的損失會很大。一旦損失過大,就會面臨反撲。這一次有這樣的收獲就很不錯了。投奔我們的漢人也說過,宋國也有用火器的,雖然不如王讷的好。火藥很是厲害,我們需要先做準備。他阻攔了我們很多次,我們的腳步也不曾停下。”

拖雷道:“劃定邊界之後呢?我們與他約定互不攻伐,接下來要征服哪裏?周、夏兩國放在那裏,我心裏既不痛快,也不安穩。”

鐵木真道:“我原想從北往南推進,現在想想,從西往東也是不錯的。”

察合台笑了:“将他們推到海裏去!”

拖雷卻思考了一下,試探地問:“大理?”

鐵木真道:“不錯。”

大迂回包抄!西夏雖然總吃敗仗,但是骨頭硬,王讷更不用說,不但硬,還會冒火。但是!大理是弱雞,南宋也是弱雞,金國現在已經是隻病雞了!這是蒙古人的評估。先将三隻弱雞炖了,再從三面将已經被孤立的周國推到海裏滅掉。西夏已經被忽略了,已經在他們的心裏被瓜分掉了。

五國之中,西夏先亡!

事實也是如此,鐵木真與完顔康終于再次會面了,這一次卻是看起來十分的和諧。兩人的手下唇槍舌箭,眼睛裏能飛刀子,鐵木真卻始終面帶微笑,完顔康也斯文有禮。一面說着:“你我有約,互不攻伐,不想卻在這裏劍拔弩張。”一面觀察鐵木真的氣色。學的那點醫術還沒有全忘光,看出來鐵木真的氣血已經不足,隻可惜不能把一把脈看個仔細。

鐵木真和氣地道:“我們蒙古人從來信守約定,這裏并不是你的國土。”

完顔康道:“好教您知道,現在是了。”他抵達興慶府,李德旺出城相迎的同時,便附上了甘願做周國藩屬的國書。完顔康當時卻予以嚴詞拒絕,以示自己不是趁火打劫之輩。甚至作出了“不收回前言,我不入城”,以免瓜田李下的姿态。

在鐵木真要求與完顔康面談之前,興慶府外周軍大營已經演完了又一幕的“三請三讓”。完顔康接受了李德旺的“好意”,卻并沒有立時收權,而是先權一個名份:“好與蒙古談判。”

大帳内,許多蒙古将領的心聲要透了出來:不愧是狗王養大的兒子,真是陰險狡詐!

鐵木真卻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點頭道:“誰占的,就是誰的。”

完顔康知道,這是在談價了,點頭道:“不錯,誰占的就是誰的,比如吐蕃,比如西夏。”不點頭就是要開戰,打得兩敗俱傷,然後得來的土地,對于完顔康現在來說,沒有太高的價值。尤其西夏西部被占的地方,已經在高原了,這會兒閑着沒事兒拿下青藏高原幹嘛去?淨化心靈嗎?

鐵木真道:“你們說話就是不痛快,這樣不好,說得明明白白,以後做事才會明明白白。”

完顔康道:“您年長,經曆的事情多,經驗想必是很有道理的。請您說個明白。”

鐵木真直接地提出了重定邊界,完顔康沒有反對。兩人都知道,這樣的互不攻伐是暫時的,蒙古與金國有仇,與西夏有什麽深仇大恨嗎?西遼又怎麽着蒙古了?更不要接許多與蒙古原本不接壤的西域勢力了。隻要實力夠了,借口總會有的。

兩人毫不拖延地劃定了邊界,将西夏東西分開,各得一共,看起來完顔康得到的還要多些。然而想到蒙古軍就這麽拿到了自己研發的火器,他的心便一抽一抽地疼,還好,有西夏這個補貼。

*************************

李德旺有些惶恐,因爲完顔康似乎是真的隻要一個名義上的宗主權,并沒有打算派人長駐興慶府。不派人,也不派兵。不派駐官員,這是一件好事,可是不派駐兵馬,如果蒙古再次來攻。結果是毫無疑問的,興慶府必然會陷落!到時候,完顔康隻怕會等到自己被打死了,再來爲自己報仇。

李德旺再一次召集了嵬名宗室,在與蒙古相持的近一年的時光裏,宗室能者凋蔽殆盡,剩下的還不如李德旺有主意。一同惶惑了半天,都隻憋出一句:“聽由陛下作主。”

“我已經不是陛下了啊,”李德旺長歎一聲,“我會請求内附,去陝西,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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