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響起,卻是鄭榭提着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走了回來,把獵物扔在地下,對趙敏道:“把獵物收拾一下,我去燒些水。”
趙敏提起獵物到了屋外,将它們打理幹淨,動作頗爲熟練,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她生在一個以遊牧打獵爲生的民族,對這些倒不陌生。
而且此女燒烤的手藝倒十分不錯。
瓦房旁便有一堆柴,隻是被雪水打濕,無法點燃。卻見鄭榭雙手一搓,柴禾上騰起一片白霧,傾刻間便被烘幹。
很快,篝火燃起,瓦室中憑添了許多暖意,野兔在篝火上翻動,肉香四溢。
張無忌已經吃了十多天生肉,聞到烤肉的香氣,口中生津,肚子裏咕噜噜地叫了起來。
山雞野兔烤熟後,三人大塊朵頤。
閑聊一陣後,三人便和衣而眠。
睡到半夜,雪地裏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三人先後醒來,從殘牆處向外望去,隻見七月道人影在茫茫的雪地裏出現,一前六後向着這邊走來。
鄭榭運功至雙目,面上浮現一層紫氣,眸中似有精光閃過,灼灼地望向那七人。
隻見當先一人身形婀娜,體态優美,但臉上卻長着大片毒瘡,破壞了她姣好的形像。後面六人是三男三女,皆有老有少,似是在驅趕着當先的那個女子。
“走在最前面的應該是練了千蛛萬毒手的殷離,後面那六個人記不太清楚,隐約記得有峨嵋派的丁敏君。”鄭榭心中暗道。
少傾,七個人便走近了瓦蓬。
趙敏看清了他們的面目,說道:“當先那個村女我不認得,後面六個人裏我倒是認得三個半。其中年齡最大的那對夫婦是昆侖派掌門鐵琴先生何太沖和他的師姐斑淑娴。另一個中年男人是朱武連環莊的一位莊主武烈,另外一位年紀稍長的女子手上拿的是峨嵋派的寶劍,看來峨嵋派的人已經到了,這卻比我預料的早到了一天。”
“峨嵋派的那個女人叫丁敏君。”鄭榭說了一句,便又坐了回去,倚着稻草假寐。對來人沒有半點興趣。
這六個人,張無忌倒是全部認識,但卻沒有吱聲。
最後一對最年輕的男女分别是武烈之女武青嬰和她的師兄衛璧。
走到近前,衛璧說道:“我倒你爲何非要來見一個人,原來是在這裏藏了幫手。”
殷離根本沒理會旁人,徑直走到張無忌跟前,道:“他們是什麽誰?”
張無忌道:“他們是傍晚剛來的兩個朋友,在這裏借宿。”
衛璧道:“我倒你是要見什麽人,原來是個跟你一樣的醜八怪。當真是天生一雙,地造一對。”
武青嬰道:“師哥,還跟這醜八怪羅嗦什麽,趕快動手把她殺了就是。”
衛璧亮劍指向殷離,道:“醜八怪,你殺了我表妹九真,償命來。”
班淑娴将他長劍按下,道:“先别急。待我們問清楚再說。”又對殷離道。“我們已如你所願,讓你跟這人見面一次。你也當言而有信,将那人的下落說了出來。”
殷離一指武烈,道:“我知道那人曾經藏在他的家裏。”
趙敏挪到鄭榭的身邊,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興緻勃勃地瞧着這一幕,臉上沒有半點害怕的情緒。聽到這時。來了興趣,一邊看着,一邊對鄭榭解釋:“那小白臉說的九真應該就是連環莊莊主朱長齡的女兒朱九真,還有個綽号,叫雪嶺雙姝。沒看出來。這個村女倒也不簡單,竟然能潛進連環莊殺了朱九真。”
趙敏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幾人都有幾分功力,而且離得又近,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武青嬰轉頭看向趙敏,進來時她沒細看,這時才瞧得清清楚楚,見趙敏生得貌美如花,絕豔無雙,頓時心生妒意,道:“指使這醜八怪殺表妹的人肯定跟他們脫不了幹系。”
武烈道:“青嬰說的不錯,先把他們拿下再說。”
說着,一掌向殷離打去。
那邊,武青嬰卻一抖長劍,向着趙敏刺來。
趙敏的武功在鄭榭面前有同于無,但相比起武青嬰來,又要高出不少,隻見她身形一轉,躲開了這一劍,怒道:“此事分明與我們無關,你爲何要對我動手。”
武青嬰知道衛璧好色,怕他對美女起了心思,便要先下手爲強。這一想,手中長劍卻又快了幾分,說道:“那醜八婆誰也不見,卻偏偏來見你們,還敢說沒關系?”
“你這丫頭要胡攪蠻纏,就别怪我不客氣了。”趙敏拔下了頭上一枝金钗,使出一招金針渡劫,将長劍蕩開,跟着又向武青嬰心口刺去。
“當!”
卻是班淑娴突然出劍,将金钗擋下。
“我早就看出這對狗男女有些問題,果然不錯。說,你的師傅是何人,又受何人指使。”
論起妒嫉,班淑娴更勝武青嬰十倍,何太沖的情人都不知道被她殺了多少。
漂亮的女人确實易容惹禍,趙敏不是被殷離牽連,而是被她自己的美貌連累,君不見,他們每個人都對假寐的鄭榭視而不見。
趙敏的武功屬于一般高手之列,她内力不足,但卻受各家高手指點,招式很是了得,隻是與班淑娴相比,卻還是差了一疇。
班淑娴在兩儀劍法上浸淫數十年,造詣深厚,更且嫉妒趙敏美貌,一去手便是殺招,長劍快得讓人眼花缭亂,幾乎分不清真幻。
“去。”
武青嬰在一旁協助,向着趙敏中路刺來。
“不好。”
趙敏心叫不妙,急忙使出一招千峰競秀去招架,卻知道自己變招太遲,這一招能隔擋一半,怕是難免要受傷。
就在這時。一股雄渾如山、洶湧如江的内力突然從足腕上傳了過來,沿着督脈上升,湧入手少三陽經。
當。
金钗敲擊在劍刃之上,長劍立時分成兩斷。
武青嬰隻覺一股巨力傳來,頓時如遭雷殛,整個身子都麻木起來。一口鮮血噴出,仰天栽倒,生死不知。
這時,班淑娴的長劍也刺了過來,劍尖輕顫,抖出一朵雪花,指向她上身六處死穴。
趙敏卻有如神助一般,一掌拍出,無視鋒銳的劍刃。以肉掌迎了上去。
下一瞬間,劍花消失。
班淑娴猶如炮彈一般倒飛出去,砸到丁敏君身上,兩個人一起變成了滾地葫蘆。
正在圍攻殷離的武烈、衛璧和何太沖也吓了一跳,急忙收手後退。
“師姐,你不要緊。”何太沖叫道。
班淑娴道:“那丫頭功力高深莫測,咱們打不過她,快走。”
何太沖急忙扶起班淑娴奔出了瓦篷。
見兩人逃得狼狽。武烈和衛璧也不敢遲疑,架起武青嬰便走。
丁敏君剛剛爬起。眼前卻忽然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這一變故,卻讓張無忌和殷離看得目瞪口呆,望着趙敏的神色充滿驚詫。
内力如潮水般退去,趙敏身形一晃,差點跌倒。
張無忌道:“趙姑娘沒事。”
趙敏幹笑一聲。道:“不要緊,剛才我使了一種激發内力的法子,這才散功。”
張無忌道:“趙姑娘快坐下休息一下。”
趙敏在鄭榭身邊坐下,小聲問道:“你怎麽突然撤掉内力,害我差點出醜。”
鄭榭毫不客氣地說道:“你那經脈細的跟牛毛一樣。我兩成半的功力你都隻是勉強承受,時間再長,我怕你先受不了。”
張無忌問道:“丁敏君是峨嵋派滅絕師太的弟子,現在該怎麽辦?”
殷離道:“峨嵋派的滅絕老尼确實不好惹,咱們留下了她的弟子,她肯定會找上門來,咱們還是快走。”
張無忌也十分忌憚峨嵋滅絕,說道:“峨嵋掌門,豈同等閑?我腿斷了走不了,你自己趕緊逃去。趙姑娘,鄭兄弟,滅絕師太絕非易與之輩,你們也趕緊走。”
鄭榭留下丁敏君本就是爲了引滅絕師太過來,怎麽會走?
他正要拒絕時,外面傳來一聲清嘯,内力深厚,卻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殷離向着外面望去,道:“又有人來了,該不會是峨嵋派的人。”
便見一位穿着綠衣的女子從遠處急掠而來,身法迅捷,姿态曼妙輕靈,須臾間便到了瓦房外,向丁敏君看了一眼,見她呼吸均均,稍松了口氣,道:“峨嵋派周芷若見過四位朋友,不知我師姐何處得罪了各位,芷若替師姐向各位賠罪。”聲音清盈如水聲,煞是動聽。
鄭榭側頭打量了她一陣,笑道:“你就是絕滅最寵愛的小徒弟周芷若。”
周芷若道:“師傅待我們如子女一般,芷若隻是其中之一。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鄭榭道:“鄭榭。”又道:“你來的正好,我正嫌份量不夠。趙大小姐,把她拿下,讓滅絕師倚天劍來換。”
周芷若心中一緊,道:“倚天劍是我峨嵋鎮派之寶,師傅是不會把它交出來的。”
鄭榭道:“那就是你該擔心的事了。”
趙敏感覺到那股内力傳進體内,便上前兩步,卻不敢走遠。笑道:“周家姐姐,小妹讓你三招,隻要你能逼退我一步,便讓你把你師姐帶走。”
周芷若心道,這女子看着比自己還小,功力再高又能如何,眼下無法,也隻能全力一試了。她拔劍道:“妹妹小心了。”
說着使出一招峨嵋劍法,向趙敏刺來。
趙敏忽然出手,金钗一敲便把她的長劍擊飛,跟着運指如飛,點中她身上的穴道。
周芷若怒道:“你說過讓我三招,爲何突然反悔。”
趙敏笑語盈盈地道:“一諾千金是大丈夫的事,妹妹我可沒那麽大本事。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漂亮女人說的話千萬不要相信。”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沒有半點羞赧之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