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大早,汝陽王府便熱鬧起來。
“嘭!”
手掌重重地拍在案幾上,汝陽王看着面前低眉搭目的護衛統領,大聲喝斥道:“你們一個人都說自己本領高強,武藝不凡,那這封信是怎麽來的!本王花重資聘請你們護衛王府,你們就這麽跟本王交差的。還好那賊人送來的是一封信,他要是想殺本王,本王的腦袋還不在半夜就給人摘走了!”
護衛統領說道:“屬下失職,請王爺息怒。”
“息怒,你們讓本王如何息怒。這次是送信,下次呢,會不會是要本王的腦袋。”汝陽王怒罵道。
“卑職罪該萬死,請王爺責罰。”一衆護衛跪在地上,扣首請罪。
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妙齡少女走進書房,如珠玉般的美眸在房中一掃,笑語盈盈地對着坐在上首的汝陽王道:“爹爹,什麽事讓你發這麽大脾氣。”
看到少女,汝陽王面色稍霁,道:“爲父一早起床,便看到床頭放着一封信,這群酒囊飯袋,讓人摸到王府都不知道。敏敏你來的正好,爲父是個粗人,看不懂這些文绉绉的東西,你幫爲父看看這信上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個絕代佳人便是汝陽王的女兒,封号紹敏郡主。
趙敏道:“爹爹不要生氣,這肯定是那些江湖人幹的,你手下的這些将領領軍打仗在行,對付這些江湖人就不擅長了。好了,你們都下去。”
這些護衛一聽這話如蒙大赦。急忙退出書房。
汝陽王對女兒寵愛至極,隻是輕哼了一聲,也沒有多加追究之意。
紹敏将信紙打開,輕輕念道:“聞君之掌上明珠,仙姿玉色,燦若玫瑰。不勝心向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佳人如期,必不緻令某徒勞往返也。”
汝陽王道:“信上說的什麽?”
趙敏嬌聲道:“這信上說,‘聽說您有一個寶貝閨女,長得标緻又好看,我瞧上眼了。今天子時,我就來府上把她帶走。你的漂亮女兒符合我的期望,應該不會讓我白跑一趟的。’”
“他好大的賊膽,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麽來王府擄人的。”汝陽王聽了趙敏的反譯。怒不可止,大聲喝罵。
趙敏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眼眸一轉,道:“爹爹不要生氣,此事就交給女兒好了。”
汝陽王知道女兒聰明過人,計謀更在自己之上,便道:“那就交給你了,等抓到了他。本王一定把他抽筋剝皮,搗成肉醬。”
趙敏道:“爹爹你就放心。”
此時。那個送信之人正悠閉地在元大都上溜達。
“老闆,來碗馄饨。”聞到鮮香,鄭榭在路邊的一個小攤上坐了下來。
“來喽~~”
老闆是一個瘸腿的老漢,十分健談,把馄饨放到桌上,笑問道:“客官是打南邊來的。”
鄭榭随口道:“老闆是從口音聽出來的。”
老闆小聲道:“現在世道不太平。客官走南闖北,要小心點。”
鄭榭道:“多謝老闆提醒。”随手塞過去一塊碎銀子。
老闆頓時眉開眼笑,還要說些什麽時,卻見到有幾個蒙古兵走來,急忙收聲。
幾個蒙古兵邊走邊談。
“聽說最近明教的反賊鬧的很兇。”
“他們也鬧不了多久了。我聽說他們自己要打起來了。”
“誰跟誰打?”
“好像是什麽六大門派,要去攻打明教總壇。”
“管他們誰跟誰打,鬧得越歡越好。”
“……”
幾個蒙古兵一邊說着話,一邊走遠。
“六大派要開始圍攻光明頂嗎?”鄭榭自言自語道。
……
入夜。
鄭榭翻牆進入了汝陽王府,潛伏在陰影中觀察一陣。
“巡邏侍衛還是這麽些人,其中必有陰謀。嘿嘿,看來趙敏準備的很全,這次見面必令人期待。”鄭榭暗念一聲,向着郡主所住的花園摸去。
一個清秀的侍女端着茶水從花園中經過,隻見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面前,将她手中的銀盤奪去,輕輕一抛,銀盤托着茶杯便無聲無息地落入了花叢之中。
侍女正要尖叫,鄭榭已搶先把她的嘴捂住,帶到了視線難及的角落。
“不要叫,否則我就把你的臉蛋刮花。”鄭榭陰沉沉地道。
侍女急忙點頭,吓得瑟瑟發抖。
“我問你,郡主在哪個房間?”鄭榭松開手。
侍女指向一個有着亮着微弱燭光的房間,道:“郡主今夜在那入寝。”
“很好,你是個乖女孩。”
鄭榭說着,拇之在她頸項一按,侍女立刻閉目暈倒。
他卻并未就此收手,又繼續道:“醒來,看着我。”聲音飄飄乎乎,令人神魂爲之所奪。
侍女應聲睜開眼,雙目無神,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
鄭榭又問道:“郡主在哪裏?”
侍女道:“郡主已經在屋中就寝。”
鄭榭道:“很好,你去敲門。”
“是。”
侍女應聲站起,神色木然,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向着亮着燈燭的房間行去,輕輕扣響房門。
當當當。
“誰啊?”一個十分好聽的女聲從屋裏傳出。
鄭榭内力深厚,将說話聲聽得一清二楚,這确實是紹敏郡主的聲音。
侍女木然地站着。
鄭榭迅速掠至門前,将房門推開,入目的情形卻讓他不由一愣,苦笑道:“趙大小姐,就算是防範在下,也不至如此。”
閨房的正中央擺着一個暖色帳幕的牙床。趙敏和衣坐在牙床邊上,她的腳腕上卻鎖着一條拇指粗的黑鐵鏈。鐵鏈的另一端連着一塊千斤鐵石。
趙敏一笑,道:“子時剛至,閣下倒是十分守時。”
鄭榭信步而入,走到姑娘的牙床前,抓起鐵鏈用力一拉。鏈鎖铮铮作響。
趙敏道:“不用試了,這條鏈子由玄鐵鑄成,哪怕閣下天生神力,也休想将它扯斷。”說着,扣動了床側的一個機關。
一個巨大的鐵牢籠從天而降,将兩人扣壓住。
鄭榭一怔,旋即沉聲道:“看來趙敏郡主準備了不止一手,倒也真看得起在下。隻是,你把咱們兩個人都關在這裏。不怕惹急了我,直接把你殺了。”
趙敏一點也不在意,笑語盈盈地道:“閣下要來王爺‘偷人’還事先修書一封,可見先生是位光明磊落的謙謙君子,想必不會做這種欺淩婦孺之事。”
“你再奉承我也沒用,兔子急了還咬人,我若是急了,肯定會先奸後殺。”
鄭榭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鐵石跟前,上下打量。
趙敏誠懇地說道:“先生在王府中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地,必是武功高強之士,趙敏好很敬仰。我汝陽王府求賢若渴,先生不如在此做個客卿,也不浪費先生這一身高明的武功,屆時金銀珠寶。佳人美眷唾手可得。”
鄭榭玩味地笑起來,道:“郡主就笃定在下走不出這裏了嗎?這條鏈鎖是由玄鐵所鑄,但這個大疙瘩好像隻是普通凡鐵。”
趙敏臉色微變,扯開嗓子大聲叫起來:“快來人呐,快來人呐……”即便是急聲尖叫。聲音也是悅耳動聽,一點都無損她絕佳的氣質。
到了此刻仍泰然自若,不是天生癡傻就是胸有成竹,趙敏自然不會認爲他是第一種。
鄭榭此時已經攥住鎖鏈用力一拉,火星四濺。
鎖鏈已與大鐵球分開。
“郡主現在才開始求救,不覺得太遲了嗎?”
鄭榭說着,走到鐵籠前,雙手握住鐵架用力向上一托,這個足有千斤重的鐵籠便被他掀翻了起來。
屋外響起衣衫掠動的獵獵聲,顯然有人以急快的速度在接近。
鄭榭神色不變,溫文而雅地道:“郡主,咱們該走了。”
不待她反駁,便将其攔腰抱起。
趙敏說道:“我汝陽王府兵多将廣,高手如雲,先生還是不要負隅頑抗,做困獸之争。”
鄭榭笑着瞥她一眼,道:“你沒有剛才自信了。”
趙敏哼道:“我府上有玄冥二老、苦大師和三位家将,各個都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你出不去的。”
鄭榭道:“打過才知道。”
說話間,他已經抱着趙敏破門而出。
嗖嗖嗖……
阿大阿二阿三和玄冥二老同時落到花園中,呈半圓狀圍在趙敏閨房門前,苦大師獨自立在屋頂之上。
鹿杖客喝道:“小賊,莫要自尋死路,快将郡主放下。”
鄭榭根本不理會他,握住玄鐵鏈輕輕一陡,鎖鏈便如一條黑色的靈蛇向着阿大阿二阿三突襲而去。
“嘭嘭嘭!”
三人應聲而飛。
鄭榭不再停留,迅速向前掠去。
“找死。”
玄冥二老怒喝一聲,從左右兩邊同時出手,向他背後印來。
趙敏一聲驚呼,心道,他若是将我向後抛去,便能将這招輕松化解。
但是,鄭榭雙手抱着趙敏,分毫沒有松動。
刹那間,玄冥二老已經拍到他背上。
“嘭!”
鄭榭的護體真氣自動反擊。
玄冥二老倒飛而去,身上立刻浮起一層白霜。
玄冥神掌威力無匹,陰損至極,但卻有一個緻命的缺點。若是對手的功力高于下手之人,玄冥真氣會全數倒轉回去。
眼下,玄冥二老的情景便是受了玄冥真氣的反噬。
傾刻間,王府五大高手紛紛受措。
院外,響起了王府護衛的呼喝聲。
鄭榭卻如蝙蝠一般從他們頭頂掠過,飛出了王府之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