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中有一人醫術高超,名聲遠揚,當今江湖無人不知,他便是“殺人名醫”平一指。平一指有個怪僻,他曾立下誓願,隻要救活了一個人,便須殺一個人來抵數。同樣,他殺了一人,必定要救活一個人來補碼。故而得了“殺人名醫”的綽号,殺人更在名醫前。
你若求他救人,必須爲他殺一人。這個規矩江湖中人無不遵守,否則你跪下求他三天三夜也沒用,但是在今日,他自己破例了。
平一指看着眼前那個手中捏着手絹,坐在病床前細心照顧傷者的紅衣人,是心也顫來肝也顫,冷汗順着耳鬓流下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平日裏,有人來找他求醫都是唯唯諾諾,像孫子一樣,不敢有絲毫沖撞,就怕他一個不順心,撒手不醫。哪一個來求醫的人不是被他整治的服服貼貼,讓他站着,他腿就不敢打彎。
醫廬正中挂着一副中堂,上面寫着:“醫一人,殺一人。殺一人,醫一人。醫人殺人一樣多,蝕本生意決不做。”
平一指偷偷地瞄那人一眼,真心不敢提任何要求,隻求那人不提什麽要求,便算是老天開恩。
“是不是我平日裏殺人太多,造孽的報因,這位大尊怎麽會來我這裏。以後一定要多醫人,少殺人,廣積陰德。”平一殺忏悔起來。
“蓮弟,你還痛嗎。你忍一下,我已經找大夫來給你醫治了,他一定會給你治好的,是不是呀平一指大夫?”東方不敗把楊蓮亭放在床上,輕輕地在他臉上擦拭。
“是。”平一指嘴裏不敢蹦出半個不字。
東方不敗道:“平一指,你快給蓮弟好好看看。”
“是,是。”
平一指立刻低着頭走到床上,伸出一根手指搭在楊蓮亭的手腕上,當即說道:“楊總管是被以強橫的内力震傷了髒腑和經脈,所幸當時有人及時把他救開,十分勁道也隻受了三分。但是那人的功力很高,三分勁力就已經把楊總管的胸腑間的任脈和督震斷了。”
東方不敗喜道:“沒錯,蓮弟是被向天問那惡賊給打傷的。”
平一指心裏咯噔一下,汗水把後背都浸濕了。尼瑪啊,黑木崖上倒底是發生了什麽事,神教左使者把大總管給打傷……想一想便讓人心裏發怵。
平一指不敢多問,忙道:“還好的是,後來有人用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讓他的傷勢不至惡化。出手的人功力之深厚之精純是我生平僅見……”
東方不敗不耐煩地道:“别羅嗦個沒完了,你快給蓮弟治傷。”
“是,是。”平一指又給楊蓮亭檢查起來。其實他的傷勢哪用這麽仔細的檢查,以平一指的醫術,隻随便一看就能看出七七八八來,但此時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教主,楊總管腑髒之傷好治,我開三副藥,吃完便可痊愈……隻是他的經脈。”平一指沉吟道。
東方不敗沉聲道:“你治不了嗎?”
平一指忙道:“不是,不是……楊總管的經脈我可以爲他接上,隻是楊總管體質比較虛弱,功夫底子淺,就算治好了,也會留下病根,怕是以後生活不能自理……”
東方不敗道:“你不是号稱殺人名醫,你若治不好蓮弟,我就殺了你。”
平一指道:“教主且聽我說完,楊總管也不是沒有辦法完全恢複,屬下替楊總管接好經脈後,隻要找一門上乘的養生功法來修煉,還是可以恢複完好的。”
東方不敗道:“這便好,天下間還沒有我尋不來的功法。”
平一指道:“教主神功蓋世,天下第一。”
東方不敗幽幽地歎口氣,道:“什麽天下第一也莫再提了,便是那鄭榭我就沒有把握勝他。需要何種功法你且說來。”
平一指聽到東方不敗此言,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緒萬千,但還是快速地答道:“世上最上乘的養生之法莫過于道家的紫霞神功和佛家的易筋經。”
東方不敗道:“華山的紫霞神功和少林寺的易筋經,想要尋到,對别人來說難如登天,但對我來說,卻輕而易舉。你先将蓮弟的傷治,稍後我便去尋書。”
“是。”平一指忙應道。
言罷,平一指便打開藥箱,準備替楊蓮亭醫治。
這時,醫堂外忽然響起一人的叫聲:“平大夫,我老頭子又來求您治病了。”
平一指道:“教主,您稍待,我這就去把他打發了。”
東主不敗漠然道:“不用,你安心爲蓮弟治病便是。”
說話間曲指一彈,一道銀光于他指間消失。同一時間,外面的人發出一聲慘叫,聲音嘎然而止。
平一指心中發冷,他在江湖上綽号殺人名醫,也算得上殺人無數,雙手染滿鮮血,但與東方不敗冷漠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
黑木崖。
“吃午飯了,老爺,你在看什麽?”東方不敗原來所住的隐秘桃源中,房門打開,曲非煙端着木盤進屋,将飯菜一一擺在桌上。
鄭榭雖然做了日月神教副教主,但卻懶得管事,所幸任我行心中也不希望他插手教務,便把東方不敗的花園分給了他,這兩天,鄭榭便一直呆在這裏。
“非非,你來了。外面的事務都處理得怎麽樣了?”鄭榭把手中的書放下,仔細看去,書皮上卻寫着“太極拳經”四個字。
這本書正是八十年前,日月神教攻上武當山搶來的張真人手書稿太極拳經。此書稿一直被放在神教寶庫裏供着,反倒失去了它的真正意義。
曲非煙的眉宇間有一絲憂愁,聽到鄭榭的話,便随意道:“教主還在處理教務,今天江浙和兩湖的堂主、旗主都來教中述職,教主正在接見他們。”
鄭榭拉着她坐下,輕輕撫弄下她的眉頭,道:“非非,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曲非煙搖搖頭。
鄭榭道:“跟鄭大哥還有什麽好瞞的,你是不是想起曲老的仇了。”
“嗯。”曲非煙依在鄭榭懷裏,柔柔地點點頭。她的心裏有些擔憂,深怕鄭榭像任我行一樣,手掌大權以後,會心性大變,不再關心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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