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忽然傳來一聲的清脆笑聲。
沙通天不敢再與鄭榭動手,把火氣都撒到了這個笑聲的主人身上,怒喝道:“是誰在那裏鬼鬼祟祟的,給老子站出來!”
鄭榭一擡腳把他踹個跟頭,喝道:“你當誰老子呢!”又沖林間一笑,道:“王道長和那位姑娘請出來。”
“是貧道看走眼了,原來閣身懷不世神功,這趟卻是老道我不自量力,少陪了!”王處一的聲音越來越遠,卻是徑自走了。
黃蓉從林間蹿了出來,輕飄飄地落到幾人身前,嬉笑道:“你這人還真有趣,嘿,滿頭蛟,不要裝死了。”
侯通海躺在地上動都不動。
此時黃蓉已經換了女裝,穿着一襲纖白的衣衫,頭發上束了兩條金帶,從林間翩跹落下,如仙女降世,風姿綽約,容顔秀麗,膚肌勝雪,嬌美無匹。見此美女,鄭榭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鄭榭掃了沙通天和侯通海一眼,道:“這兩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呆在這裏實在大煞風景,看在姑娘的份上,就饒你們一命,滾!”
話音剛落,侯通海一咕碌就爬了起來,跟着沙通天一起屁颠屁颠地跑了。
鄭榭失笑,道:“在下與姑娘還真是有緣,還未請教如何稱呼。”
黃蓉道:“你功夫這麽好,定是早就發現我跟着你們了。”
鄭榭歎道:“我若知道身後跟着一個仙子,早就回頭了。”
黃蓉輕哼一聲,聽得别人贊譽,心中卻有些竊喜,道:“我姓黃,單名一個蓉字。”
鄭榭吟道:“三徑林香穿竹樹,一池波影漾芙蓉。好名字!”
黃蓉嗔他一眼,道:“你這人既小氣又jian猾,也會吟詩。”
鄭榭苦笑,道:“黃姑娘還記得那一頓飯的事,看來鄭某确實是罪大惡極,爲表歉意,我自罰三杯賠罪。”
黃蓉眼珠一轉,道:“好啊,三杯不夠,至少要三十杯。”
鄭榭道:“隻要黃姑娘消氣,三百杯也不多。”
黃蓉道:“酒呢?”
鄭榭道:“酒在京都最好的酒樓裏。”
黃蓉可一點都不客氣,一桌酒席花了七十多兩白銀,這也就是趕上鄭榭剛洗劫過梅莊,否則他就是賣腎也賣不了這麽多錢。
郭靖有了前車之鑒,再看黃蓉的時候都不敢用正眼來看,總是以眼角偷偷摸摸地瞄人家。熟悉他的人知道他這是憨厚,不熟悉的人,都認爲他這是猥瑣。
酒桌上鄭榭和黃蓉交談甚歡,若論詩詞歌賦、奇門遁甲和五行八卦,鄭榭是拍馬也及不上黃蓉,但若論知識見聞,她就比不得整天宅在網上泡論壇受輿論轟炸的宅男了。
你知道硝石、木炭、琉黃湊一塊能爆炸嗎,你知道彩虹是因爲陽光折she而成的嗎,你知道北極的企鵝是雄的孵蛋嗎——當然,黃蓉連什麽是雄企鵝和雌企鵝有什麽區别都不知道。
鄭榭侃侃而談,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直讓郭靖驚爲天人。
相比之下,郭靖除了心眼實在,爲人寬厚之外就沒有什麽優點了,而鄭榭根本就不給他表現的機會。
一頓飯賓主盡歡,當然,鄭榭要想憑着一頓飯的功夫泡上黃蓉也不實際,但至少也讓黃蓉對其印象大爲改觀。
宴後,黃蓉先行離開。
郭靖贊歎道:“你和黃姑娘都懂得那麽多,真是天生的一對。”
“好兄弟,你說的太對了。”鄭榭心中暗道。
郭靖又道:“鄭兄,那穆姑娘怎麽辦?”
是了,光顧着泡黃蓉,差點把穆念慈忘了!鄭榭一拍腦袋,道:“對啊,也不知道完顔康有沒有去找他們的麻煩。郭兄,咱們一起過去看看,若因些而牽連了穆家父女,那就是鄭某的罪過了。”
郭靖道:“白天那事跟穆大叔和穆姑娘沒關系,他們應該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鄭榭道:“這可未必,我觀那完顔康就是一個心xing涼薄的纨绔子弟,牽怒到别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郭靖道:“嗯,鄭兄說的有道理,那咱們快過去。”
西大街,高升客棧!
“穆大叔沒在嗎?”
兩人到了客棧之後卻沒有見到楊鐵心,客棧裏隻有穆念慈一人。她紅着臉把鄭榭和郭靖兩人請進來,道:“我爹爹吃過飯便出去了。”
鄭榭心中一愣,失聲叫道:“不好!穆大叔定是去趙王府了。”
郭靖問道:“怎麽了?”
穆念慈也側目看來,道:“我爹爹爲何要去趙王府?”
鄭榭說道:“穆姑娘,你可還記得穆大叔在見到王妃的時候,神情大爲異常!”
穆念慈沉吟道:“沒錯,當時我還有些奇怪,爹爹爲什麽會這樣,難道他與王妃認識。晚飯時,爹爹也是神不守舍,嘴裏一直說什麽那一年,那場雪,那個人,好像在回憶什麽,難道他真的與王妃相識?不好,爹爹不會真的去了趙王府!”說到後面,穆念慈也驚慌起來,提起兩支短戟就要出門。
鄭榭忙把她攔住,道:“穆姑娘你先冷靜一下,不論穆大叔是否去了王府,你這麽闖過去怎能有結果。趙王府守衛森嚴,門下還聘了諸多名震江湖的各路豪傑,你這麽闖過去,怕是還沒見到穆大叔,就先被趙王府的人抓起來了。”
“那該怎麽辦?”穆念慈急紅了眼,眼睛瞥到鄭榭,忽然拜倒,道:“鄭先生,你武藝高強勝念慈百倍,求你與念慈同去救我爹爹,念慈無以回報,來世願做牛做馬,結草銜環!”
鄭榭伸手一托,穆念慈便覺一股大力傳來,再也拜不下去,淚珠頓時劃落。
“穆姑娘請放心,此事因鄭某而起,我決不會袖手旁觀。穆姑娘你且安心便是,我定當将穆大叔安然無恙地救回來。”鄭榭伸手爲她拭去淚珠,柔聲說道。
“多謝鄭大哥,念慈跟你同去。”穆念慈道。
鄭榭道:“你就呆在這,此去救人,去的人多了反倒容易打草驚蛇!”
穆念慈遲疑道:“這……”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人跌跌撞撞地闖進客房,卻是全真教的道士王處一。此時他的面容慘白,氣息虛弱,行動間再無白ri裏的輕靈迅捷,一張嘴還未說話,便先噴出一口黑血來。
郭靖叫道:“道長,你怎麽了?”
王處一道:“我中了……靈智上人的毒沙掌……毒xing已被我……暫時壓下去。”說了一句話,氣息便弱了很多,一轉眼便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