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榭一進城,便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
從南門走到洛水畔的短短距離中,僅是他自己能感覺到的,便有不下二十人在跟蹤着他。
鄭榭嘴角溢出一道冷笑,想要和氏璧,就拿命來換。
和氏璧當然是要名正言順地帶走,若偷偷摸摸地帶走,那搶它還有什麽意義?
二三十道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鄭榭暗道一聲:“來了!”
他轉過身來,便見到二三十個功夫幾乎可以媲美一流高手的家将呈半圓形将他圍在了洛水河畔。
鄉民和遊人四下散開。
鄭榭面色從容,沒有絲毫變化。
“咳咳!”
咳聲響起,一位穿着黑色武士服的俏美少女攙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走到包圍圈中。
鄭榭隻掃了一眼,便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
第一批到來的是獨孤閥的人,畢竟這兩人的造型最爲獨特,十分好認。
這個少女是獨孤鳳,身材嬌小玲珑,穿著打扮透着一股春青氣氛,活潑卻不顯花梢。她的容貌算不是絕美,卻十分耐看。初見之下不會讓人眼前一亮,但越是細細品味越覺得其氣質動人。
這個銀發赤顔的老太太正是獨孤閥的第一高手尤楚紅,她手中柱着一根造型古樸沉重的木杖,半佝偻着身子,外表老太龍鍾,但氣息悠長,内力極其深厚。在鄭榭所見過的人中,若單論内力,除了了空和尚之外。怕是連宋缺和祝玉妍都未必及得上她。
在老太太身旁還跟着兩個氣勢霸道驕狂的中年男子,看樣子該是獨孤家的領袖人物。
鄭榭微笑道:“諸位應該是獨孤閥的人,圍着鄭某做什麽?”
那個中年男子低沉地道:“本人獨孤峰,和氏璧并非鄭王可以染指之物,還是交出來爲好。”
“原來是獨孤閥的閥主,閥主指的可是此物。”
鄭榭根本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一攤手便将和氏璧拿了出來。
和氏璧的雕刻手法巧奪天宮,極盡于道,隻一眼看去便能感覺到其中無法複制的奇特蘊味,這是根本無法造假的。
這些人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望着它的目光如火焰般炙熱。
獨孤峰急切地道:“鄭王識趣便好,快将它交出來。”看他的樣子,下一秒就好像要動手強搶一樣。
鄭榭一翻手,和氏璧便消失不見,道:“鄭某認爲寶物有德者居之。閥主以爲然否?”
獨孤峰收回了炙熱目光,沉聲道:“鄭王意思是說自己是有德者。”
鄭榭道:“不錯,它現在在我手中,本王便是有德者。”
獨孤峰哈哈大笑起來,道:“照鄭王的意思,它若到本人手中,那本人便是有德者了。”
鄭榭灑然道:“閥主果然聰明!寶物自古以來便是能者居之,閥主若認爲自己是能者。盡可來取。”
獨孤峰傲然道:“本人倒想試試。”
在獨孤峰旁邊的那人低聲說道:“大哥快點動手,已經有人趕過來了。”
獨孤峰擡頭張望一眼。果然發現了人群中多了許多鬼祟之人,立刻說道:“大家一起上。”
說完便搶先一步向鄭榭攻去。
“和氏璧在此,誰搶到便是誰的。”鄭榭将和氏璧高高抛起,揚聲說道。
同時一拳直直轟出,将獨孤峰打得倒飛出去,瞬間便要了他的半條命。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覺地向和氏璧掃去。
鄭榭腳踏淩波微步。主動向對方撲去,雙手齊出,打出數道殘影。
被擊中之人全都直接喪命。
隻是一個呼吸時間,場中便有過半人喪命。
嗖……
一道勁風傳來,吹得鄭榭衣衫飛揚。
“好膽。在老身面前也敢放肆!”尤楚紅怒喝一聲,便出現在鄭榭跟前,舉杖向他攻去。
鄭榭身體一晃,劃出三四道殘影,倏地向後退去。
和氏璧正好往兩人中間落下。
獨孤鳳嬌呼道:“奶奶,和氏璧!”
瞬間,兩人齊向和氏璧撲去。
尤楚紅仗着兵器優勢搶先接觸到和氏璧,拐杖一撥,和氏璧便落入她的手中。
鄭榭嘴角溢出一絲冷笑,瞬間變招,蓄勢待發的一拳重重地拍在了尤楚紅的身上。
“噗!”
和氏璧蘊含奇異能量,尤楚紅在接到它的同時便被能量反噬,根本無法作出動手,隻能眼睜睜地被鄭榭夾着巨力的一拳轟中,立刻跌飛出去,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她那原來透着一絲紅潤的臉色瞬間蒼白下來,張大了嘴卻根本咳不出聲來。
剩下的人眼見尤老太太也被一招擊敗,不由得駭然失色。
和氏璧再次落進了鄭榭手中。
他環視一周,威風凜然地道:“看來獨孤家的人跟和氏璧是無緣了!”
獨孤鳳撲到了尤楚紅身邊将她攙起,凄聲叫道:“奶奶!”
尤楚紅又咳了一聲,内髒和着鮮血噴了出來,急切地叫道:“走,快走!”
獨孤鳳恨恨地看了着榭一眼,喝道:“走!”
剩餘的人收到命令,都暗暗松了口氣,抓起死去同伴的屍體,飛快撤退。
他們來的快,去的也快。
去了一波人,卻有三四波人同時趕來。
鄭榭臉上還是那副輕松自在的表情,環視着分散在他周圍的幾夥人,淡笑道:“來的挺快。諸位都把自己的名号報一下,免得以後有人找鄭某報仇,鄭某卻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些人裏,鄭榭幾乎都不認識,但也能猜出個大概,不出意外也就是昨晚在曼清院的那些個人。
他們還未回答,遠處便傳來一聲長笑。聲音洪亮震耳,接着人有說道:“本人王薄,鄭王盜走何氏璧還敢大搖大擺出現在城中,當真好膽色。”
笑聲起時,王薄人還在極遠之處,等他話落。人已經到了洛陽橋上。
旁觀之人聽到王薄的名聲,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鄭榭道:“本人一直堅持認爲寶物能者居之,我相信師小姐一定也會選擇我的。”
“唉!”
一聲歎息在衆人耳邊響起,聲音帶着一股讓人心靈安靜的奇特蘊味。
衆人不由向洛水上望去。
一葉小舟不知何時出現在洛水之上,順流飄下。穿着男裝,做文士打扮的師妃暄站在船中,背上負着造型樸素的色空劍!
“下山之時妃暄便知自己肩上責任沉重,因此一直克己複禮,謹言慎行。想不到在最後之時還是出了變故。鄭王若是現在将和氏璧交回來,妃暄可以當成一切都沒發生過。”師妃暄好像是從仙境中走出來一般,迎着河風靜靜站立在洛水之上,語氣誠懇,令人真切感受到她心中的悲天憫人。
鄭榭問道:“交給誰,誰是和氏璧的主人,慈航靜齋嗎?”
師妃暄淡然道:“鄭王對本派好像有些誤會,本派之責是替蒼生百姓請命。希望能早日結束戰亂。”
鄭榭鼓掌道:“妃暄說的太好了。本王認爲自己便是靜齋苦苦尋覓的明主,妃暄以爲然否?”
人群中忽然有人說道:“狂妄自大。本人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般厚臉皮的人。”
鄭榭的身影驟然自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那人身前,一掌将他拍死,在周旁人出劍攻來時,又快速地退了回來。
“我早讓你們報上名号,人死卻未能留名。天下最悲慘之事莫過于此!”鄭榭感歎道。
師妃暄聲音轉冷,道:“鄭王已經走上邪道,不要再錯下去了。”
鄭榭道:“妃暄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認爲誰是明主,請說出來。在下自當将和氏璧雙手奉上。如若沒有比本王更合适的人,和氏璧交給再下是理所應當了。”
“哈哈哈……”
一道大笑聲蓦地響起,王薄說道:“師小姐心懷善念,不願有人無辜亡死,并非是怕了鄭王。鄭王還是不要咄咄逼人才人。”
鄭榭道:“王老既然開口說話,必是認爲自己勝過鄭某,那和氏璧便交給王老處置了。”
說着,他将和氏璧向王薄擲去,同時撥地而起,跟在和氏璧後向他射去。
師妃暄急忙叫道:“王老小心!”
說話間,王薄揚手一甩,長鞭已經将和氏璧卷住,跟着運起柔勁,要将和氏璧向師妃暄擲去。
但受和氏璧奇異能量的影響,長鞭卷住和氏璧時,他的動作便慢了一拍。
就在這空當,鄭榭已經掠至他身前,運足功力揮拳向他轟去!
王薄的護體真氣還沒調動起來,便被鄭榭近身,結結實實地中了他一拳。
“轟!”
拳勁爆發。
骨碎聲響起。
王薄如炮彈一般彈飛出去,撞斷了橋上石欄,抛飛到十丈開外。
“噗!”
鮮血濺撒在洛水之上,将河水染紅。
若沒做好準備,沒有人能硬接鄭榭一拳還活得下來。
此時,和氏璧向着小舟飛去。
嗆!
色空劍出鞘。
師妃暄靜立不動,長劍出鞘卻未出手,隻是雙目凝視着鄭榭。她對和氏璧極爲了解,自然知道該怎麽處理它。
鄭榭頭也不回地向後點出一指,一道氣勁擊在和氏璧上。
和氏璧立刻改變了方向,往岸上的人群中投去。
鄭榭的身影憑空消失。
師妃暄臉色驟變,急聲道:“千萬不要碰它!”
話雖如此說,但眼見和氏璧朝自己飛來,哪有有伸手的道理,哪怕摸一下也好。
但就是這一摸,卻斷送了他的小命。
一道無形劍氣洞穿了他的眉頭。
和氏璧再次飛出去,落入另一個人懷中……
它就猶如死神的請帖一般,瞬間要了七八個人的小命。
這些人本來就不是鄭榭的一招之敵,被和氏璧壓制,更是毫無反抗之力。
“鄭王住手。”師妃暄叫道,她心中急切,冥冥中感覺到了婠婠的氣息,不敢輕易出手。
人影一閃,鄭榭出現在橋上,手中托着和氏璧,道:“難道妃暄已經選好人了?”
師妃暄有些悲傷地歎道:“和氏璧不過一個死物罷了,何必爲此再造殺業。鄭王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鄭榭笑道:“寶物能者居之,我早知道妃暄會選擇本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