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來旺才從車上下來,就聽到了連續兩聲槍響。
“啊!”趙樹良的聲音很是悲切。
來旺心中一冷,自己還是晚來了一步。
“樹良叔,樹良叔!”來旺不顧一切沖了過去。
趙家屯的人都在拼命的往前沖。
鄭傳會當時就紅了眼睛,看着四周蜂擁而來的人群,下意識就想開槍。
不過沒讓他開第三槍,一個敏捷的黃色身影猛然蹿了出來。鄭傳會隻感覺到手上一痛,手槍叮的一聲掉落到地上。
“啊!”鄭傳會發出一聲慘呼。[
金華禮知道自己闖禍了,狠狠地罵了一聲,“蠢貨!”
“我們趕緊掉頭。”金華禮向司機說道。
“對,我們趕緊走。”陳金泉也慌忙說道。
陳金泉的算盤打得很精,這是準備讓吳陽濱來當替罪羊。
不過司機倒車的時候,卻發現了這一台原裝進口車似乎有些動力不足。車啓動都有些困難。
“怎麽回事?”金華禮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好像車沒力。難道是輪胎沒氣了?”司機說道。
“還不快點下去看看!”金華禮說道。
司機連忙下車,看到輪胎的情況,不由得倒吞了一口涼氣,這腳上都有些打顫。
金華禮探出腦袋,“怎麽回事?”
“老,老鼠!”司機說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什麽老鼠?”金華禮不得不開車門走了下來。
“好多的老鼠。”司機兩眼神。眼睛直直地看着車輪上,成群結隊的老鼠正在啃食輪胎上的橡膠。
金華禮看了一眼。立即好不猶豫的往鎮上的方向逃去。這裏動了槍,追究起來。他也難逃責任,但是隻要他離開了這個地方,他就有辦法将這一切脫得幹幹淨淨,當然這是金公子一廂情願的想法。
不過金大公子才走了幾步路,便停了下來,在他前方有幾隻狗擋在馬路上,不懷好意地看着金大公子。[
“來旺,前面危險,你别過去!”老四将來旺拉住。
“不行。我得過去看看,大夥都是因爲我,才到這裏來了,要是在這裏傷了,我可怎麽對得住你們?”來旺說道。
“來旺,現在全村人都指望着你,你若是傷了,全村人今天的努力全部白費了。”老四與老六将來旺死死拉住。
“老四,老六。狗日的将我放開!我今天非過去不可!”來旺像一頭猛虎一樣吼叫着。
“不行,今天說什麽也不讓你過去。大夥快過來,将來旺拉住!”老四說道。
老六看到趙玉龍,狠狠滴罵道。“玉龍,誰讓你狗日的去喊來旺了?這事情能叫來旺過來麽?”
趙玉龍耷拉着腦袋,沒有說話。
趙生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狠狠地甩了趙玉龍一巴掌。
“我咋生了你這個混賬兒子呢?”
這個時候,前面人群中突然發出一聲歡呼。
“樹良叔沒事!樹良叔沒事!老黃狗被打傷了!”
“來旺。你聽,樹良叔沒事哩!”老四說道。
“你們把我放開。我不會亂來。讓我過去看看,不然我怎能放得下心呢?”來旺說道。
“好,我們陪你一起過去!”老四說道。
“大家一起過去!”老六也說道。
趙玉龍也沖了上來,沖到前面。趙生财連忙跟上,将趙玉龍拉到自己的身後。
趙樹良抱着老黃狗,老淚縱橫。
“你這蠢狗,你咋這麽傻呢?你不沖出來,他還敢真往我身上打槍子啊?”趙樹良顯然還認爲鄭傳會不敢用槍打人。
老黃狗身上的鮮血直流,地上已經集了一灘血。老黃狗的身體微微搐動,看着趙樹良的眼光卻很柔和。
來旺從人群衆擠了出來,連忙拉着趙樹良的手,“樹良叔,你沒事吧?”
“我倒是沒事。但是老黃,老黃,不行了。”趙樹良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來旺看了看老黃狗,老黃狗的腹部有一個傷口。趙樹良用手按住,但是依然有鮮血不停地流出。
老黃狗看到來旺過來,尾巴動了一下,小聲哼唧了一聲。
來旺也慌了神,他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看着老黃狗的生命在一點點消逝。
來福不知道從來鑽了進來,嘴裏銜着一些草藥。
農村的土狗受傷了,就會用嘴不停地舔傷口。過不了幾天傷口就會慢慢恢複。實際上,它們在舔傷口的時候,将口中嚼碎的草藥汁液敷在傷口上。
傳說農村的治跌打損傷的草藥就是這樣發現的。
有個郎中的養的一條老土狗受傷了,傷口沒有進行任何處理,但是過了沒多久,傷口卻很快恢複了。
後來,老土狗再受傷的時候,郎中就偷偷地跟在狗的後面,發現狗在山裏啃食一些樹皮樹葉野草,郎中不動聲色的将這些樹皮樹葉野草一一記下來。
老土狗最後用啃食完了之後的唾液塗在傷口。沒過幾天,傷口又恢複如初。
郎中将這些草藥收集起來,用藥臼搗碎,敷在受傷病人的傷口上,果然有着非常好的效果。
“來福将口中的草藥嚼成汁液,然後敷在老黃狗的傷口處。
來旺卻有些擔心,子沒有被取出來,在傷口裏肯定會發炎,最後危及生命。但是這個時候卻已經沒有别的辦法。
藥材的效果非常好,往老黃狗的傷口一敷便止住了流血。
老黃狗似乎恢複了一份力氣,睜開眼睛,沖着來福小聲的哼唧了幾聲。
來福從小就跟着老黃狗一起玩。自然與老黃狗有着深刻的感情。見老黃狗如此痛苦,也悲切的哼唧了一聲。
來旺暗中感歎一聲。這狗與狗之間感情竟然如此真摯。而人與人之間,卻要逼迫到如此田地。在這裏兩相比較。這人還不如狗。
幾個村的農民将拆遷隊的人團團圍住,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才好。鄉親們雖然很憎恨這些人,但是心中依然有着畏懼。他們有着美好的生活,來這裏也是爲了維護自己的美好生活,真要是将這些人怎麽樣,這生活也就毀了。
但是這群人抓不能抓,放不能放。抓了就違法了。但是放了也不行,他們要是回去了,指定是帶着大部隊秋後算賬來了。
所以雙方僵持着。
“鄉親們!你們現在放我們走。我保證不會追究你們的任何責任。”吳陽濱這個時候真沒想秋後算賬,他隻想離開這個地方。隻要能夠順利脫身,也許就還有機會保住自己的烏紗帽。
今天的事情鬧得太大,隻要是被困在了這裏,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是我們吃了虧了!你們動槍了!”趙生财大聲說道。
“開槍固然是這位民警太冒失了,是他的責任,但是你們阻擾我們執行公務,難道沒有責任麽?”吳陽濱說道。
“吳書記,請問一下。你們是過來執行什麽公務?”趙生财問道。
“我們是過來與拆遷戶進行協商的。”吳陽濱說道。
“協商需要來這麽多人麽?另外,既然是拆遷項目,那麽請你出示項目的批文!以及土地使用許可的批文!”趙生财這幾天特意詢問了一些這方面的問題。
“這個,批文已經在審批。估計過幾天就會下來。我們先做好事先的準備。等批文一到,我們就會立即動工。”吳陽濱說道。
“吳書記,你說這話。你自己覺得可信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既然你批文沒有下來,你就不能過來強行征地。還有。征地的範圍雖然是荒山,卻是一渡水村的公共用地。一渡水村集體有權利決定這些公共用地的用途。也就是說,要不要轉讓出去,得全村人說了算。我趙生财決定不了,你吳陽濱也同樣決定不了。”趙生财說道。
“那你要怎麽樣?難道你想将我們這些幹部全部拘禁在這裏?”吳陽濱說道。
“你們是非法行爲。絕對不能讓你們離開這裏。今天這事情既然已經鬧到開槍的地步了,就隻好再鬧大一點。我們已經向省裏的電視台聯系了,他們會派記者過來。”趙生财說道。
“他們來了又能拿我們怎麽樣?最多是我們工作方法不對,給個處分。再嚴重就是免職,我依然是幹部待遇。不用工作也能領工資。别的地方不都是這麽處理的麽?”吳陽濱就是想讓趙生财放棄,竟然耍起賴來。
“你說得太輕易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會有什麽樣的下場!竟然敢向來百姓動槍!”羅老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趕了過來。
“那不是動槍,那是槍走火。對,就是槍走火。一渡水村的村民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沖擊政府公務人員,鄭隊長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鳴槍警告。但是有些喪心病狂的犯罪分子,竟然沖過來搶槍。鄭隊長在與歹徒搶槍的過程中,不小心扣動扳機。”吳陽濱立即颠倒黑白。
“真是巧嘴如簧!”羅老爺子真是被眼前這官痞氣到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強拆隊的援兵似乎趕了過來。
“嘿嘿,老子的援兵來了!你們識相的最好馬上放人。不然的話,老子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吳陽濱以爲是陳金泉與金華禮叫來了援兵,臉上立即浮現出得意的表情,心裏則盤算着如何給眼前這群刁民一點苦頭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