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顧懷宿分别是兩本書中出現過的非正面人物,顧懷宿是死于其中一本書的女主人公手中,也就是葉夙夕,而另一本書,直到最後,一沒有寫出你的去向,隻說是消失了。”瀾央有一大堆的疑問希望有人能替他解開。
瀾央将書中的情節大緻與顧允之說上了一遍,并代入了顧懷宿的記憶,各項分析後,将事情大緻弄了明白。
柳璎珞,也就是《尋仙問情》的女主,她是瓊華派掌門人之女,起初是戀慕着瓊華派問劍峰的首席弟子——顧允之,并向自己的父親,瓊華派掌門人,求來了與顧允之的婚約。
顧允之在書中的負面描寫較多,最初在瓊華時,也是常愛與人計較,打壓後輩。雖資質極佳,心思卻不從在修煉上,整日在教中沾花惹草,與人争鋒,惹了不少人的眼紅。
這其中,就有男主秦久莫。秦久莫的資質平平,因柳璎珞對他有救命之恩,從此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喜歡上了她。
因常遭到顧允之的冷落,柳璎珞在傷心之餘便會去找秦久莫訴苦,秦久莫是越聽越不是滋味,自己求之不得的女子竟被顧允之這種連僞君子之稱都配不上的人漠然置之。
他想爲柳璎珞讨說法,在一次公然攔住了顧允之的去路後,卻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顧允之一袖子甩飛。
秦久莫不甘輸給這樣的人,發誓要靠自己的實力赢及顧允之,之後發憤圖強,又遇各種機緣,苦追許久卻因資質懸殊仍未追趕上顧允之的腳步,又在幾次與他對上時吃癟,一來二去,顧允之便被他給記恨上了。
說到這裏,顧允之有些不悅的道:“在離開瓊華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爲什麽離開時會記得他?他在之前也找上你許多次,你一點印象都沒?”瀾央有些不信。
顧允之的表情有些苦惱:“我在瓊華時,每日都會有人攔我去路,男男女女都有,各種姿勢,煩的狠。”
“文裏說你沾花惹草,招惹了柳璎珞後,又将她視爲糟柏。”瀾央挑眉,回憶着文中描述,“你搭讪的方式也極爲單調,每次都是假意認錯人,喊錯他人的名字。但柳璎珞偏偏就上了你的當,以爲自己與你挂念的人相似而被你錯認。”
“我哪裏招惹她了?掌門人忽然賜了我個婚約,此前我都不知道門内到底哪個是掌門之女。”顧允之摸出一柄銅鏡來,照着自己的臉道,“誰認得他們?我從來都隻看自己的臉,那些人擱我眼裏長的都是一個死樣子,喊人總得喊個名字吧?”
他還能說什麽?
瀾央抿着嘴,半天擠出一句話:“你被秦久莫陷害的……真不虧。”
“這他倒是沒完全陷害我,我那個時候是真的已入魔。劍修實在太無趣,規矩也多,聽聞飛升之後,也并非極樂世界,我不想一生都默守陳規。”顧允之與他說起從前的事來,“但我是沒想到會有人盯我盯得那般緊,我本想在将後路鋪好後便默不作聲的離開瓊華,可恰逢那時有魔修潛入瓊華作亂,秦久莫發現了我入魔一事後,便将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告到了掌門那裏。”
原本瓊華派内是打算将顧允之廢去修爲,再逐出門外,但在顧允之被關押期間,柳璎珞卻将他放出,并領着他逃了出去。
此後在顧允之的賊窩,就是那魔教總壇建成之後,她也留在了那裏。
這在秦久莫眼裏就是另一番情況了,是顧允之劫持了掌門之女逃出,而後還不放人,并建了魔教在人間肆意爲非作歹。
事後,柳璎珞對外也是這番說辭。
到了中期,這兩本書的進展可綜合在一起。
剛建立新窩窩不久,顧允之就閑的無聊想撿點什麽東西回來養,先是那棵從魔界掘回來的牽絲樹,而後還有教内現有的許多魔物都并非原土生土長之物,最後在河裏洗澡時撿了個娃娃,也就是顧懷宿。
顧允之?顧允之就是個大寫的水仙花。
自己養大的孩子就是怎麽看怎麽順眼,在顧允之看來,這世間除了自己就再沒比顧懷宿更好看的人了。日後的每日曆程也從單一的舔自己,變成了舔完顧懷宿再舔自己,舔來舔去就沒羞沒臊的喜歡上了。
顧允之發現自己對顧懷宿産生了别樣感情時,正趕上顧懷宿叛逆心大期的時期,歲數上已經是個老妖精的顧允之還是頭一遭喜歡上什麽人,對待感情可以說是與顧懷宿一樣手慌腳亂。
隻不過他倆一個選擇打壓對方,一個選擇逃避對方。
守着顧允之少說也有百年的柳璎珞怎麽可能瞧不出他倆之間的變化?打從一開始,顧懷宿還是個不會走路的小娃娃時,柳璎珞就恨不得将這個讓顧允之特殊對待的存在丢到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去。
但她也是知道,顧允之一向心狠手辣,在顧懷宿之前,也從未将任何人放在眼裏過。
且不說她什麽都沒做,隻要讓顧允之發現了她起了這樣的心思,她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也正好,顧允之和顧懷宿這倆人開始互相作了,她就從中作梗,在顧懷宿的束縛解開讓他自己逃出魔教。而後她又與秦久莫等人通風報信,告訴他們顧允之從小養大的親傳弟子從魔教中跑出去了,這才有了半路上的追殺。
在顧允之外出尋找顧懷宿時,又将顧允之的尋蹤透露給秦久莫等人。
顧允之這些年來專心養孩子,修煉都給落下了,秦久莫苦追猛趕的修煉了百年,帶着一大幫子菜菜與顧允之打成了平手,成功的以各種姿勢拖住了顧允之的腳步。
柳璎珞又是着急,又是不甘,爲何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孩子就能讓顧允之牽腸挂肚,而自己花費了那麽久時間去陪伴都沒讓顧允之多給自己一個眼神。
她是打定了注意不讓顧懷宿有再見到顧允之的機會,讓他死也要死在外面,便将那牽絲果實交給了葉夙夕,隻等漁翁得利。
“我到最後也不知懷宿究竟是如何死的,我用盡方法,連他的魂魄氣息都搜尋不到,是我道行太淺,無用至極。”顧允之回憶着當初,已是藏不住臉上的悔恨與痛苦之色,“後來我駐入了九幽之地,閉關修煉,花費了數百年渡爲大乘期。我幾乎将天地都翻了過來,才知道懷宿的魂魄已經是七零八散,早就各個投入輪回之中。或許這對他人來說已經是萬分難求的修煉速度,但對我來說,那個時候已經談什麽都晚了。”
那樣的表情讓瀾央看在眼裏覺得不好過,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去勸,隻得不再出聲,留個安靜的空間讓顧允之一個人冷靜。
其實,仍還有許多的疑惑,都還沒能解開。
那到最後,已是魔界尊者的顧允之消失去了何處?爲何會又尋着他來?有答案已經隐隐浮現,但瀾央卻不想去揭開那層紗,忽然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疲乏。
他向後仰去,靠在了側壁上,一手拂開遮光簾,朝外看去。
過往的景象漸深,從最初的熱鬧市井到現在不見人煙的林中小路,周圍死寂到讓人心底有些發寒。
這就是魔教總壇入處的必經之路。
在教中,顧懷宿是沒有自己的房間的,他從小被顧允之抱着長大,兩人也一直同處一室。
顧允之又不想讓瀾央住偏房,魔教中沒有哪一個房會比顧允之住着的更好,讓瀾央去住其他房間,顧允之是覺得自己在委屈他。
“你還住懷宿原先的住處,這裏把守最嚴,其他地方不安全。”顧允之将他送到了房門後,再三囑咐,“你想見我……或者有什麽事,就去旁邊的院子找我。”
“不一定非得是我去找你,我沒有要避你不見的意思。”瀾央稍稍擡起頭,又看不得顧允之眼底的情緒,重新低下頭去,不耐的道,“顧允之,你爲什麽就不能有些長進?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别拿那副眼神看我。”
睡眼桃花中混淆着一些黑暗的雲煙,他擡起的手又落下,笑意有些發苦:“還說我,沒長進,你也不是一樣?”
“一樣?我不知道你是說我與誰一樣。”他看向别處,一手放到了門邊,“馬車坐得太久,我累了,你也去歇着吧。”
“嗯……”顧允之抿嘴應聲,面前的那扇門已關上。
門外門内,隔着不到一步之遙的兩人皆是背過身淺歎,在停留有數十秒後,才從原地挪開腳步離去。
顧允之将葉夙夕帶回來純粹是想折騰她,該知道的他也都明白了不需要從葉夙夕口中知道什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