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談點什麽?”這可不是瀾央的下午茶點時間,既然顧允之說要找個地方坐着談談将他拉出來,那今天就必須得找個有必要的事情好好談談。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找個地方跟你說話。”顧允之打着哈哈,“楊啓陽對你來說會很難纏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拿回這個家裏的繼承權,原本就是因爲我有了自己的勢力不要的東西才會落到楊啓陽的身上,沒了這個他什麽也不是。”
瀾央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後道:“可以考慮,但還不到時候。”
“瀾央。”顧允之忽然開口喊出他的名字,“這是我真實的名字,顧允之,并不是在這個世界上的稱呼……你很快就能見到真正的我。”
這個不那麽令人愉悅的話題,瀾央抿嘴晃了晃腦袋道:“如果不是當下,就不要跟我說很快,很快是個沒有期限的詞。”
顧允之斂下眉目:“你說得對,我們的時間……畢竟不一樣。”
那是,什麽意思?縱然好奇,但瀾央并沒有去問,他不喜歡追問得來的答案。
顧允之開車将瀾央送回家,見樓上的燈此時正亮着,瀾央便扭頭對他道:“禹斯的姐姐在家裏,你先回去吧。”
“你都不跟我一起住。”公主病臨時發作的顧允之表示他現在不開心了。
臨下車前,瀾央伸手在那張臉上擰了一圈,然後打開車門下了車一邊道:“不服憋着。”
車裏的人很有骨氣的道:“憋着就憋着。”
目送着瀾央走進電梯後,顧允之又在那裏逗留了兩三分鍾,直到收到了瀾央發來的到家打卡短信,黑色的小轎車才駛離了居民樓。
早晨偶有禹斯的姐姐順路将他捎到學院放下,下班是顧允之每日準時到學院門前報道等着他上車。
有那麽些時候,他還沒下班,顧允之就直接摸過來了。大抵是提前摸清了他的工作日程,顧允之從未在開講課時來找過他,每每都是瀾央一個人在辦公室或者實驗室裏搗鼓着玩時,人敲敲門進來就一直賴到下班才跟他一起走。
“你來的次數這麽勤,不領份工資真是虧了。”瀾央低頭照着說明書調試着巨大的儀器,接着擁長長的夾子夾起半隻剝好的橙子伸進正冒着濃濃白煙的桶中,不到一秒後拿出來夾子上的橙子已被凍成硬邦邦的。
他将那半隻橙子丢到鐵闆上,并用手拐指了指桌沿處的一隻小鐵錘,對顧允之道:“用那個敲一下就碎,你當冰淇淋吃吧。”
“這個好,我出去買點車厘子!”顧允之拿着速凍水果吃的不亦樂乎。
瀾央戴上護目鏡,繼續瞎搗騰,并朝着他擺擺手道:“去吧。”
有禹斯的記憶作爲基礎,這些機器在瀾央看來還挺好玩的,也不至于每天閑得無聊,有時候折騰折騰一天就過去了,工作時間過的極快。
他專注着操作調試複雜的機器時,房門又被敲響,瀾央以爲是買到了車厘子的顧允之回來了,看也沒看一眼便道:“要進就進還敲什麽門?”
“禹斯……”
哦,顧允之平時在沒外人在場的時候不這麽喊他。
瀾央直起腰,摘下護目鏡扭過頭朝門口看去,看他發現了什麽?一個站在門邊的楊啓陽。
見他朝自己看來,緊接着楊啓陽便走上前去:“你最近還好嗎?”
“在此之前都還不錯,沒有你來打擾一切好極了。”客套話沒必要說,瀾央單槍直入主題,隻想快點結束跟楊啓陽之間的對話,“有事嗎?或者說我該做些什麽才能讓你早點滾蛋。”
楊啓陽的眉間揪起,面有愧色:“那次在V碰到……是仁希的生日,我帶他去買生日蛋糕,我已經跟他斷幹淨了,你不要誤會。”
瀾央點頭會意。
見他不予回話,楊啓陽接着又道:“我真的……隻喜歡你,我不要其他人,隻要你。”
“看來你給他找了份不錯的工作。”瀾央聳肩,再一次轉過身開始挑揀桌上的幾個零件,“說完了就可以出去了,門不用關。”
楊啓陽誤以爲他是在意這件事,雙眉緊鎖,不悅的表情浮現在臉上:“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獨立,他什麽都不會,不像你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禹斯,如果你是在意這件事,未免就有些自私了,你想讓他怎麽活?隻有他獨立了他才不會再需要我。”
“你說的有道理,像我一直很獨立,所以從來都不需要你。”瀾央戴上了手套,夾起一根香蕉放進冒白霧的直筒中。
“如果你說的是森天公司走後門新上任的小助理的話,我已經讓田總把他給飛了。”第三個人的聲音出現在屋内,顧允之走路輕的跟隻貓兒一樣,讓人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顧允之笑意盈盈的走到瀾央身邊,将手中的車厘子籃子放到了桌面上,一手圈住瀾央的腰,将他拉近後在他的臉頰處輕輕親吻,“我喜歡冰鎮的車厘子,做給我吃。”
瀾央一手将他推開了些,将夾子上的硬香蕉丢到鐵盤裏,執起小鐵錘啪的一聲将凍香蕉敲成了幾瓣,目光幽幽的朝楊啓陽睨去。
對顧允之,楊啓陽是敢怒而不敢言,看着兩人親昵的互動,妒火中燒。
他隐去了強硬的态度,想跟他好好講講道理:“大哥,你這樣做也太過了!爲什麽要對仁希趕盡殺絕!?”
“這不叫趕盡殺絕,這叫從基層做起。”搬來了小闆凳的顧允之在桌邊坐好了,處位雖稍矮了些,但氣勢絲毫不輸任何人,疾言厲色的說着,“你也說了,他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會,那他憑什麽得到那份工作?”
瀾央将凍好的車厘子從小金屬欄裏倒在貼盤中,然後拍開顧允之伸來的手:“放一會兒再拿。隻說自己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會,好像其他人生來就什麽都有什麽都會一樣。不過就是不思進取好逸惡勞哪有那麽多的辯法。”
楊啓陽被他倆說得啞口無言,站在一邊呆看了一會兒後,終于鼓起勇氣與顧允之正面叫闆:“你毀了仁希的工作還不夠?連禹斯你都不肯放過?”
對這名大哥,他積怨已深。
“這話……聽得我都想找個地縫把你塞進去。是廁所裏嗑瓜子,你是怎麽張得開這張嘴的?拌着shi吃着香是不是?那就怪不得你會找上桂仁希了。”顧允之往嘴裏丢着車厘子,嚼的嘎嘣響,擡手指了指盤子中的東西,“抱着翻版不放,就别惦記着禹斯了。寶寶,我不喜歡吃香蕉,丢了吧。”
瀾央側低下頭朝他看去一眼,端起托盤将碎香蕉塊抖進了垃圾桶:“事多的不是你。”
楊啓陽的臉色鐵青,不論是顧允之還是瀾央的态度都讓他此刻怒不可歇:“你以爲我是爲了誰才到C國來的!?”
“我不知道,帶着小情人出國旅遊不是很常見的事情嗎?”瀾央用兩手的食指與拇指拼成一個長方形,放到眼前,做手勢和配音,“别忘記咔嚓咔嚓拍兩張,放到wb上秀恩愛,漲粉唰唰的。”
顧允之坐着矮闆凳,兩手托腮,手肘抵在桌面上,嚼着冰果子含糊不清的道:“我長的比他好看,你長的比你的翻版好看,我們秀起來漲粉肯定更快。”
瀾央點着頭,朝他抿嘴笑笑:“你可讓你爸一槍嘣死我吧。”
“别怕,我保護你。”顧允之又往嘴裏塞了兩三粒車厘子,接着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用腦袋蹭了兩下,“我擋在你前面,□□來了都不怕。”
“我想也是,你的臉皮厚到可以防禦十個□□。”掉在鐵盤中新凍好的車厘子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他擡頭朝楊啓陽看去,在他說話前便制止住他,“你再多說一句我不想聽到的廢話,我就把你的頭摁到這個直筒裏幫你洗洗大腦和嘴巴。”
顧允之配合的撿起小鐵錘,轉過頭微笑着面對楊啓陽,凍熟了的果子被輕而易舉的砸的稀爛:“你的腦袋也會變成這樣的。”
楊啓陽将原本想說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這次也沒有得到令他稱心如意的結果,遂心碎神傷的離開。
那背影看上去還真有些可憐兮兮,可惜在場的顧允之與瀾央沒一個吃這一套的。都是套路,隻套得住喜歡你的人。
有些話瀾央也不确定顧允之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
在楊啓陽走後,他問道:“你真讓人把桂仁希給開了?”
“是啊。”顧允之摟着他的腰不肯撒手,半個身體都挂在了他身上,充當人體腰部挂件,“我買車厘子的時候順手給你買了個校長的位置。”
這個順手買來的東西還真不好消化,瀾央愣神了半天:“那原校長先生呢?”
“還在,不過在以後他沒有開除你的權利,你們兩個平起平坐。”顧允之癟了癟嘴,“我想到我讓那個小菜雞失業之後他可能會再接再厲的給你添堵,工作上啊生活上各方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