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之,你就這樣叫我吧。”他忽然伸出一隻手,将瀾央的右手拉過去,低着頭在他的食指間輕輕一吻,連連低語,“我不是想瞞着你,我也在害怕,你知道了之後會不會就開始變得讨厭我,所以我不敢說,會讓你自己去看。我逼過你一次,不會有第二次,等到那個時候你要是想遠離我,也都随你。”
瀾央放任他将自己的手捧在雙手間把玩,隔了好久才問出一句:“你不敢說的那些,什麽時候我才能知道?”
“快了,很快了,所以我才等不及忍到你去發現我就先來自投羅網了。”顧允之擡起頭看向他,像是在小心翼翼的征詢他的意見,“也有可能在那以後你都不想見到我,能不能再……讓我以戀人的身份自居和你相處一次?”
瀾央不知道他在害怕些什麽,他有些擔心的朝前方駕駛着轎車的司機看去,才發現駕駛座上坐着的人模樣有些怪異,仔細一瞧,分明是做喪用的紙人。
他早就知道顧允之的身份不簡單,但現在看來,這已經不是不簡單可以概括的事情了,簡直就是玄幻。不論是什麽關系都不能要求對方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坦白,每個人心底都藏着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這個道理瀾央也懂,可懂……和面對是會難過,還是兩碼子事。
喜歡一個人,在知道對方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瞞着你時,那種心情真的是……無法言喻,好像在高空飄墜,一腳一輕的踩不到實地,整顆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飄忽不定,慌張,無措。
“我無法和你感同身受,因爲你藏着掖着的那些我也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麽,我甚至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喊着名字的那個人。”瀾央抽回自己的手,心裏又升起一股反叛的鼓動,“我隻有一個名字,不是懷宿,不管我現在頂着誰的殼子,屬于我的名字也都隻有一個,我叫瀾央。”
顧允之斂下一雙瞳目,抿着嘴的樣子笑的有些牽強:“是不同意嗎……?”
“我對短暫的戀情沒有興趣,你想玩的話,就換其他目标吧。”說出這些話,也讓他自己感到出口艱難,真要是喜歡他怎麽會不想在一起,但‘讓我以戀人的身份自居和你相處一次?’,一次過後美夢就碎了,還不如沒有過。
回憶、念想這種東西,在夢醒後從不會讓人想起來開心,有些人什麽都沒留下反而能很快的走出你的世界。
顧允之隔了一會兒才回味過他話中的意思,面色焦急的開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開始權和結束權都在你手裏……如果能讓你一直不對我提‘離開’二字,除了你以外,不論是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讓我從你身邊離開。”
“你累不累?我以爲對待任何事你都是随心所欲的态度。”他那樣子讓瀾央看在眼裏忽然有些心緊,像是被可憐巴巴的孩子撒嬌後又是揪心又是想要寵順,“我現在還沒有讨厭你,你第一次問的時候我就說過‘答案……我說好’,你和我也都還沒提過要結束的事情,沒有必要再問一次。”
顧允之提在嗓子眼的心終于落回了原處,激動的将瀾央緊擁進懷,頭埋在他的肩窩處,聲音略帶嘶啞的道:“真的不敢對你随心所欲,那樣的後果我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他察覺到抱着他的人有在極力隐藏着身體的顫抖,說話的那腔調似乎險些快哭出來了,這是有多在意……在意的到底是誰?
過了一會兒後,顧允之才将他放開,神色已恢複往常,看不出異樣。
車子也已經停到了路邊,顧允之下車後直徑往不遠處的甜品屋走去,一邊道:“撩完就跑,真塔瑪刺激。”
緊接着被從身後狠踹了一腳,灰撲撲的鞋印印在了他的黑色西褲上。
“真煩你,自己玩去吧。”瀾央皺着眉頭轉身要再鑽回車裏。
顧允之連忙一把撈住他的手臂,一秒變小可憐:“你以前不這樣的,你都不樂意聽我說話了。”
“你惡心巴拉的。”瀾央拍掉他的手,一言不合就撒嬌,再看他此刻的表情,“臭不要臉還在笑。”
蹬鼻子上臉的顧允之暗戳戳的伸手将瀾央的手牽住:“不要了,你喜歡都給你,我還有好多張呢。”
兩個大男人手牽手走路上大約還是讓一些人覺得奇怪,瀾央左右瞧了瞧便見有人神色怪異的用餘光打量着他們,他也沒有想太多,這些年來他受到的異樣眼光太多太多了,在他和祝顔還沒有混出頭的那些年,承受到的打擊與鄙夷到現在想來都令他十分不好受,這些路人的目光又算得上什麽?
他們二人剛走到甜品屋的門店前,迎面便從内走出兩人,瀾央隻覺得眼熟,一時間還沒想起那兩人姓啥名誰,其中一人便在一個愣神之後一步跨到他與顧允之的面前,用極大的力氣将他與顧允之牽在一起的手分開後,一把将他扯到了自己的身後。
雖然顧允之因爲怕瀾央會被傷到而及時松開了手,但瀾央的手腕上扔出現了五道暗紅的指印。
也是這時他才回過勁來,這兩個從甜品店裏說說笑笑走出來的人不就是楊啓陽和桂仁希嗎?書中也提到過,桂仁希極其喜愛精緻的西方小點心。
跟禹斯說了要去避難之後避到了小情人那裏,也是玩的花樣多,原著裏禹斯到底心是有多大?還是說從來都沒在意過楊啓陽和桂仁希?
見到他後立刻被抛在一邊的桂仁希的臉上多少有些無法掩飾的尴尬與扭曲的表情,楊啓陽自顧自的将他護在身後,用戒備仇視的目光看着顧允之。
最先開口說話的還是顧允之,他看着楊啓陽,勾起一邊嘴角笑了笑,并擡手指了指楊啓陽的身後,并道:“真巧,能把人還給我了嗎?”
“你做夢!我不會讓你們再有機會傷害到禹斯的!”楊啓陽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說話都有些打顫。
“傷害?”顧允之重複着這兩個字,目有蔑視,“傷害他的人不就是你和你身邊這位劣質的仿造品嗎?如果你需要的話,他的整容記錄單我可以給你找出來十份。”
這就是污蔑了,桂仁希被扯到自己身上的這一話題氣到渾身發抖:“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我也不是什麽仿造品!”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瀾央從楊啓陽身後的‘保護圈’走出,直徑向顧允之走去,并主動将兩人的手再一次牽在一起,他輕飄飄的抛出一句話,“這位是我新交的男朋友,能别打擾我們嗎?”
楊啓陽恍然大悟,問道:“他們是不是又拿你的工作威脅你了?”
眼見瀾央已有幾分不耐煩的神色,顧允之上前一步将楊啓陽趕到一旁:“借一步說話。”
楊啓陽的臉色雖然依舊臭臭的,但并未直面與顧允之沖突,而是乖乖的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隔着這麽一段距離,聽不到他們說着什麽話,但仍能看到對方。
桂仁希也不敢有太過明顯的動作,他别過臉去,冷笑着将譏諷的話說出口,嗔怪:“本事真大,勾搭完二少爺又勾上别人的大哥,怨不得他們的人會找上你。”
“可不是嗎?做哥哥的比弟弟能幹多了,聽話又省事,起碼我讓他滅了你他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瀾央不怕會被那兩人看到自己與桂仁希起沖突,話與動作并齊,擡手摁在了桂仁希的肩膀上,将他強行扳過來面對向自己,接着一個擡步膝蓋狠狠的頂到他的下盤。
完後他後退兩步,看着桂仁希一臉痛苦的表情夾着腿靠着牆滑坐在地,回以冷笑道:“這才是冷笑該出現的時機,你覺得呢?反正你那裏也用不到吧?”
顧允之側頭回望一眼,見瀾央又恢複了剛剛雙手抱臂在胸前的姿勢站在原處等着,挑了挑眉梢繼續不緊不慢的教育着這一次名義上的弟弟。
大概是平時壓迫成西瓜了,在他沒有提結束談話之前,楊啓陽也沒膽子甩身走回去。
疼的不是自己,瀾央站着說話不腰疼,靠着牆雙手抱在胸前,嫌棄的斜睨了還捂着下肢哼哼唧唧的蹲在地上的人,并道:“你打算保持那個姿勢到楊啓陽走過來嗎?你想不想我再踢你一腳?表情逼真一點,讓路人都知道你蛋碎了的事情。”
“你憑什麽……”桂仁希從牙縫裏擠出的話又被瀾央打斷給堵了回去。
瀾央抿嘴潤了潤嘴唇,挑起眼梢道:“憑我稍微擡下腿就能頂到你的下盤,說真的,對自己好點,腿短就給自己買雙内增高。”
稍過一會兒後,瀾央見顧允之擡手拍了拍楊啓陽的肩膀,随後轉身往回走,而楊啓陽仍神色恐慌的站在那處一動也不動。
不得不說顧允之這一次扮演的角色真是不能更好,楊啓陽的從小到大的内心陰陽,一句語言恐吓效果比其他人的拳頭來的都有用。
這個點兒,店裏的人并不多,大多數卡座都還空着,他與顧允之挑在角落處坐下,瀾央端起杯中白開水喝了一口,看着對面俊美邪魅的歪果仁叉着蛋糕喝着甜牛奶,超高标準的夢中情人的内心卻住了個小公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