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什麽原因,這是警告。”瀾央用食指朝他的方向點了點,“懂了嗎?”
齊悅後怕的點頭,看着瀾央轉身又要上樓去,他連忙站起身來:“如果你是爲了那天的事情跟柯止生氣,他已經知道錯了,他已經夠難過了,你撒氣到現在也應該夠了。”
瀾央回過身,看見了不知何時回來的蕭柯止正站在玄關處,進組的望着他。瀾央忽略掉他的注目,再次将視線投放到齊悅身上。
“有一點你搞錯了,我不是生誰的氣,隻不過是我忽然發現他現在已經讓我失去想要繼續相處的欲~望了,沒有期待所以也不會再有付出。”瀾央搖頭,輕笑,似在自嘲,“現在想想他以前也沒有什麽特别好的地方,也或許大概是我的興趣發生了變化。”
瀾央的話讓提着袋子站在門廳處的大男孩青白了一張臉,依靠在潔白的牆面,搖搖欲墜站不穩腳一般,曾經時常會使林千鶴心疼不已的脆弱模樣此時對瀾央來講卻沒有任何作用與影響。
他隻看了一眼後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丢下一句話便走上樓梯台階:“病發了就去醫院。”
“千鶴…”蕭柯止手中的外賣盒掉到了地上,他喊不住瀾央,蹒跚走上前兩步,卻踢到了被丢在玄關前的兩隻袋子。
他被絆倒在地,視線無意中掃過從白色袋子中露出的衣角。
“柯止,柯止你沒事吧?我們要不要去醫院?”齊悅緊張的快步走到蕭柯止的身邊,蹲下身想要将他從地上扶起來,可卻被他推開了雙手。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蕭柯止慌張的将白色袋子中的衣服都倒了出來,又解開了另一個袋子,他将五本相冊撿到自己的腿上,又翻開那本字迹在此刻看來幼稚扭曲的日記,最後是袋子底部皺成了一團的一頁被撕掉的日曆,他手足無措的将兩隻袋子中的東西都抱到了自己懷中,站起身撞開了在一邊幹着急的齊悅,慌亂失神的朝二樓跑去。
“柯止!”齊悅趕忙站起身朝他追去,“蕭柯止!”
東西雖然不算太多,但在蕭柯止跑上樓的過程中還是有一兩本相冊從他懷裏掉了下去,他彎身去拾撿隻讓更多的東西掉落。
齊悅站到了蕭柯止的身側,與他停在同一階梯上,并沒有蹲下去幫他,反而開口道:“你撿這些東西做什麽?林千鶴說了,這些都是要丢掉的垃圾!”
“滾出去,從這裏滾出去!”蕭柯止抱着那些東西站起身,齊悅的話讓他不悅,滿是陰郁的杏眼淩厲的朝他刮去一眼,然後直奔向二樓林千鶴的房間。
他焦急的敲響房門,不間斷的叩叩響聲持續了許久,那扇門才被從裏打開。門的另一邊已經看了十幾年的臉,卻讓蕭柯止感到陌生到可怕,曾經一轉眼就能瞧見的清朗的笑容已然不見,剩下面對着他的隻有毫不掩飾的不耐。
深怕下一秒那扇門又會被關上,蕭柯止一步踏進卧室内,撞到了瀾央的身上,語無倫次的說着:“對不起,對不起……我道歉。求你别這麽對我……千鶴。”
瀾央被撞得向後趔趄了一步,他的視線掃過被蕭柯止捂在懷中的那些,眉間蹙起:“如果你的道歉是指把本應該扔到外面的垃圾又拿到我這裏來的話,我接受,現在你可以從我的卧室裏出去了。”
“不、不是,這不是……垃圾。”蕭柯止收攏雙手,将相冊與那些衣物抱得更緊了些,他擡起頭看着瀾央,眼眶隐隐發紅,“千鶴,你不會這麽做的,别把我連同我們在一起的這一切都扔掉……我不該把齊悅帶進我們家裏來,對不起,原諒我…你會原諒我的,對吧?千鶴,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會……原諒我?”
蕭柯止是一直這麽認爲的,直到此刻,面對着這個人,被煩躁與敷衍的視線注視着的蕭柯止,固來的想法隻被一個眼神就輕易的推翻。
這些話聽起來太可笑,瀾央已經懶得再去想回應他該說什麽話,直接動手将人從卧室中推出門外。蕭柯止跌坐在走廊,一直被護在懷裏的東西撒了一地,他雙手撐在兩邊的地面,擡頭仰視正扶着房門邊沿居高臨下的藐視着他的瀾央。
難以置信,瀾央從那雙眼睛中讀出了這樣的情緒,作爲林千鶴而言,他大概永遠都不會主動去拒絕這個人,更不用說伸手将他轟走推倒。‘林千鶴,不會有任何傷害到蕭柯止的舉動’這是事實,也是蕭柯止一直以來的認知,卻在此刻崩塌。
任何時候,蕭柯止的一點點難過的情緒都能帶動林千鶴。但真可惜,作爲瀾央來講,林千鶴的那些感情與做法他無法感同身受,也不會因蕭柯止此時的頹然受到一絲影響。
“再次提醒你一句,這裏是我家,不是‘我們家’。”瀾央說着話,一邊将房門關上,把那個礙眼的角色隔絕在外。
眼不見心不煩,房子總歸再過不久就會被轉手,在此之前,隻要那兩個人别主動來讨他煩,他也能将他們兩個當做正常人來對待,正常的陌生人、路人。也就是我們會見面,但是不會有交談,在眼熟之前就已經與對方擦肩而過的過路之人。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破曉月牙交替之時,電話鈴聲趕在雞鳴聲之前提早一步将瀾央吵醒。趴在床上的少年閉着雙眼,尋着聲音将手機從床頭桌上摸到自己面前,迷糊之間也沒有睜眼去看是誰打來的電話便接通了然後放到耳邊。
少年純淨的聲音被慵懶驅逐掉了平日清朗,他還在半夢半醒間問着:“誰?”
“驚喜!被電話吵醒的感覺如何?”欠讨打的話被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念出。
瀾央将電話拿離了耳邊,看了一眼屏幕後又放回:“邵越崖,你是不是有病?現在才四點。”
“不用你跟我說現在幾點,我訂的鬧鍾我知道。這叫一報還一報,醒了嗎?清醒了就跟我說一聲,我去睡了。”臨挂斷電話之前,他又說一句,“哦對了,記得今天來找我換藥。挂了,拜。”
瀾央幾近被哽的窒息,坐起身來一把将手機摔到了地上去,卧室中鋪的地毯挺厚實,被那麽大力氣砸下去連個聲都沒有。
什麽貓餅?這人怎麽能賤成這個鬼樣子!沒誰了,正面剛。瀾央是真覺得服氣了,但今天邵越崖也别妄想能再睡好覺,抹了把臉之後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快速将自己收拾利落了之後,披着外套便出了門。
夜色還未完全散去,外景都還被鋁灰色包裹着,迷迷茫茫,混混沌沌,如堕五裏霧中。貿然跑了出來之後,他才覺得有些涼,路上更是一個人也沒有。他加快腳步直沖沖跑向邵越崖家那邊,路程不遠全當晨跑了。
翻過了他家護欄,到了房子的正門前,瀾央便開始瘋狂的摁門鈴,手上的電話打不通,已關機。摁了兩三分鍾的門鈴之後,瀾央向後倒退了幾步,看了看大緻外圍結構後,然後挑了個位置順着爬上了二層的陽台。
這人睡覺裸睡就算了,窗子都不帶關的……已經站到了房子主人床邊的瀾央扭頭看了看屋中的陳設,接着伸手拿起床頭的金色發條鬧鍾,稍稍擰動了一小下之後将鬧鍾放到了邵越崖枕着的枕頭邊沿,他的手還未從枕頭邊拿開便忽然被一隻手抓住了手腕。
“這可不是什麽好行爲。”床上的人俨然是完全清醒的樣子,一雙招人的桃花眼挑釁的看着被他抓住右手的人。
“我不接受一個開着落地窗裸-睡的人的教育。”瀾央抽回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這裏有病嗎?”
邵越崖坐起身來,抓起睡衣往頭上套,一邊道:“那是爲了方便你能進來,這窗子從外面打不開,砸碎一個很貴的。”
見他要掀開被子穿褲子,瀾央背過身去的同時問道;“所以這個時間變着法子把我叫到你家裏來做什麽?”
“再過一個小時……等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一手抓着褲沿,另一隻手拿起鬧鍾表看了一眼又改口,“有個麻煩鬼會到我這裏來,你得幫我趕走他,不能讓他在我家裏住下,我可不想變得跟你一樣家裏養着一個趕也趕不走的煩人精。”
“五點?誰會這個時候到你家來?”瀾央也跟着看了眼時間,接着不悅的道,“我怎麽幫你?該說我爲什麽要大早上跑來幫你?我不過才認識你三天!”
邵越崖扭過頭看着他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一個自己覺得合理的答案:“因爲你家裏有讓你讨厭的東西,所以把你叫出自己家是以表善意的舉動?”
“善意?在淩晨四點打電話吵醒我?”瀾央瞪眼瞧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