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别拿副總理不當幹部!盡管高向民不是實權的那種。
“走,車還在外面。”高向民抄抄手道。
歐陽靜瑤連忙從屋子裏将吳鴻的早餐遞上來道:“帶着路上吃了。”
高向民笑眯眯地指點道:“你小子豔福不淺。”
吳鴻瞥了一眼東西廂房裏沒有露面的四位,心裏不由暗暗慶幸。不然的話,高向民還不知道怎麽編排自己呢。
四合院門口,停着兩輛車子。一輛奧迪8,一輛進口大切。吳鴻舔舔嘴,随着高向民上了奧迪8。
隋安國親自當司機,吳鴻坐在副駕上埋頭吃早餐。高向民靠在後座上,終于露出了一點疲累的姿态。車子很快駛離了四合院片區,高向民眯了一會,突然睜開眼睛道:“我今天沒讓你和包季平當場簽合同,你是不是有點疑問?”
吳鴻嘿然一笑,試探着分析道:“是不是要等華石油的替罪羊現身了,這事才能算完?”[
高向民指着他道:“你小子就是個機靈的怪胎,我真不該在你面前賣關子。”頓了頓,他續道:“沒錯,你說的是一方面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事得等裴老出聲後,才能落定。”說完,他又補充道:“不過,你放心,該你的百分之五,絕對少不了你的。”
與此同時,在華石油匆忙趕回的一輛奔馳商務車上。郭盈可正皺着秀眉,向包季平讨教道:“包總裁,合同的事,已經連累丁副總踩了雷了。怎麽高首長還把合同退了回來呢?”
包季平慨然一歎道:“這是高首長和裴老在給吳鴻撐腰呢~我聽說,簽合同那天,吳鴻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爲他正在給裴老治病。”
郭盈可悚然一驚,片刻後不由苦笑。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是藍家陣營的人,恐怕這次被出去當替罪羊的不會是丁瑞敏,而是她了。但是藍家這次将丁瑞敏出去,疑宣告着和孫家的關系出現裂痕。
車子在去療養院的路上,吳鴻的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是薛蠻子的電話。原來吳鴻前腳剛走,薛蠻子和丁麗便一起到了四合院,爲的自然是天鴻半導體項目的事情。電話裏,一陣興高采烈,最後二人定下再約時間,讓科技部的那幫人先等着。
路上高向民和吳鴻閑聊了幾句,大都圍繞着歐陽家的話題展開。很快,兩輛車便來到了裴老安心療養的地方。
由于上次過來是夜裏,走的時候也是夜裏,吳鴻對這裏的一切沒有太多的印象。今天首次白天過來,這才敏銳地感覺到這裏的每一片土地、每一棵草木都透着特别原生态的味道。
吳鴻輕微一歎,沒有多想,綴在高向民的身後半個身位,走進了裴老的專屬療養小院。出乎他預料的是,今天的小院有些冷清。高向民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這才順口解釋道:“這裏的人都被裴老打發回去了,不然的話,恐怕我們倆都難擠進來。”
進到别墅一樓,裏面立時人聲鼎沸,響起了零落的掌聲。高向民讓過身形,吳鴻定睛一看,才發現别墅一樓是濟濟一堂,約莫近二十人在場。
不過和昨晚不同,這群人大都是裴老親近之人。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便是他生活上的陪侍之人。醫療專家團已經走得幹幹淨淨,倒是程采玉換掉了一身白大褂,穿上一襲淡雅的麗人裝扮,透着濃濃的女人味。
“小吳神醫,你總算來了……”裴祺忠站起身來,笑着迎道:“這幾個是我大哥一家,特地從加國趕回來的……”說着,裴祺忠簡單地給吳鴻介紹了在場的諸人。高向民見縫插針地和裴老的家人打着招呼。見到這場面,吳鴻意外的臉上有些勉強。
卻不料裴老佯怒道:“小吳,你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難道是對我錯把你叫做[***]小白臉,有怨言嗎?”
一家人轟聲大笑,其中尤以程采玉笑得最歡。她陪在一個貴婦人身邊,不時地和對方還原着昨天發生的趣事。
吳鴻啞然失笑,這老頭子說話,果然真的跟小孩一樣。當下伴着三分尴尬,三分真誠地道:“裴爺爺,你當時罵我那一句,我隻有高興的份,哪有記恨的道理?我隻是初次見到裴大伯、伯母,裴二叔、二嫂,和這些同齡的兄弟姐妹們,我實在是受寵若驚~”
裴老指點着他道:“你小子,竟說胡話。在蘇丹,殺人的事兒你幹的倍兒漂亮,還會怕他們幾個一輩子沒摸過槍杆子的家夥?”[
吳鴻撓撓頭,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時倒是裴祺民和夫人雙雙走過來,遞給他一個小手提袋道:“小吳别介懷,老爺子說話就這樣。初次見面,沒什麽拿得出手的,随意準備了一點東西。”
吳鴻連忙辭,不料裴老冷哼一聲道:“祺民,你是不是送了什麽拿不出手的東西?”
聽到這麽一說,吳鴻連忙收下,連帶着裴祺忠和裴二嫂送來的另一個盒子一起收起。
今兒過來,吳鴻想到過會收到一些酬謝的禮物什麽的,但是絕對沒想到會以小輩的身份接受長輩的見面禮。這意味着裴家不僅僅把他當成治病救人的醫者看待,更是把他當作圈子裏的備受認可的後輩看待。
接下來裴祺民的大兒子裴一帆愣是被吳鴻用哥的稱呼拉低了一層輩份,要知道他都已經四十挂零了。和吳鴻簡單招呼之後,直接丢過來一個小方盒子道:“裏面是香江維多利亞港口的一艘遊艇,哪天你去了之後,可以開着去澳門逛逛。”
陸陸續續地收了四五份禮物,吳鴻臉上的肌肉這才得到解放。裴老略顯嘶啞的嗓音道:“你們都該幹啥幹啥去,向民和程閨女留下就行了。”
很快,現場安靜了下來。裴老似乎看出了吳鴻收了那麽多禮物之後的不自然,渾不在意地道:“那些東西,你喜歡就留着,不喜歡就扔了。小小年紀,萬不可被外物所累。”
吳鴻點頭稱是,心中有幾分敬服。
裴老哼哼着續道:“把你在蘇丹的事情,跟我說說。你别看向民,這事他跟我說過,不過我嫌他說的太空泛。深入敵營,營救人質,那是要刀兵相見的血淋淋過程,不是實際參與的人,講不出來那個味道。”
程采玉支棱着下巴,露出一副感興趣的神态。
吳鴻目光望向外,一副回憶的神色,緩緩地說起了當初的驚險和刺激。
這一番靜靜的訴說,直說了近兩個鍾頭。令吳鴻郁悶的是,期間程采玉的問題竟然比裴老的還多。不過這并不影響裴老這個老将軍,感受那場意義重大的強硬對抗!
良久,裴老勉力站起身來,拍了拍吳鴻的肩膀道:“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華夏崛起的希望。落後并不可怕,最怕的是挺不直那做人的脊梁骨。”
吳鴻深受震撼,連忙扶住有些顫巍巍的老人。卻被對方用力一甩,接着那蒼老佝偻的身影瞬間變得高大挺拔起來。
不多時,裴老轉過身來,走到輪椅上坐下來,語氣輕松地道:“我聽說你小子還是個大學生,卻已經創業開辦公司了?這次還到科技部要錢來了?具體怎麽回事?”
吳鴻有些赧然,不得已,又把天鴻半導體的事情說了一遍。對于程采玉提及的幾個關鍵姓技術儲備問題,他沒有正面回答。裴老恰巧不關心這些,隻對高向民道:“這事能支持,便支持到底。”
高向民自然稱是。
裴老接着點道:“關于和華石油合同的事,小吳談下幾個點,你就落實幾個點。而且小吳白白被他們晃這麽一招,怎麽着也得讨點利息回來。你們不是有個時髦的詞兒,叫精神,精神損失嘛!就這麽跟藍家提,賠償精神損失!”
高向民啞然失笑。
頓了頓,裴老吩咐道:“程家閨女,去把我的文房四寶拿來。”
“裴爺爺,你這是要寫字?”程采玉當即興奮地道,連帶着高向民都雙目放光。
不多時,筆墨紙硯準備妥當。裴老意氣風發地走到桌前,佝偻的身子再次挺拔起來。醞釀了片刻後,待墨濃紙潤之後,一氣呵成寫下七個大字:
華夏崛起之脊梁!
蒼虬的筆力透出紙面,撲面而來,果然是一手好字!
“程家閨女,待這幅字幹了,卷起來送給小吳。我累了,先上去歇息了。”
陪侍人員領着裴老上樓去了,留下高向民和程采玉一臉驚愕地看着吳鴻。程采玉自然是知道裴老墨寶的珍貴姓,裴家和程家相交多年,也不過才得到過裴老的一副字畫。那幅字畫被程采玉的父親視爲珍寶,一般人根本看不到。
高向民很想把這幅字搶回去,挂在自己辦公室裏,撐撐腰杆。可這畢竟不太現實,隻能想想而已。不多時,吳鴻拿着字畫,随高向民離開療養院。
車子正待啓動時,程采玉風姿搖曳的身影趕出來,擠上了奧迪8。(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