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喘着氣,雖然胸腹中和左腿仍然感到脹痛,但比之前的感覺舒服太多,望着臉上兩道淚痕此刻喜極而泣的張靈,劉啓知道自己這回算是闖過了鬼門關。
徹底清除體内的蛇毒可不容易,靜養了足足十日,劉啓的腿才基本消腫,但受影響的髒腑功能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複。
這天午時,天氣異常悶熱,吃過飯後,在屋中煩悶不堪的劉啓終于得到于吉的許可,出去透透氣,當然張靈肯定跟随左右寸步不離。
和張靈邊走邊說笑,還沒走多遠就聽到村西邊傳來一陣哭鬧聲,張靈略顯驚慌的拉住劉啓的衣袖。村中人少,劉啓呆了半月有餘,早已和所有村民都熟悉了,那些聲音極爲陌生,看到張靈的反應也不由的警惕起來,囑咐張靈道:“靈兒,快回家告之于仙翁,我去看看。”說完轉頭就走。
張靈沒了主意,眼看劉啓走遠了,隻好一跺腳朝家跑去。
劉啓疾步趕到村子最西邊的陳伯家,遠遠看到院中一片狼藉,一隻雞咯咯叫着滿院子亂竄,兩個人追在後面,不時碰翻柴禾水桶,陳伯倒在地上,幾個壯漢正在沖他喝罵。
“住手!”劉啓大吼一聲沖進院中,院中諸人一愣,都轉過身來擡頭打量着他,幾個人個子都不高,都得仰視着高一米八三,按時下說法那是身高八尺的劉啓。
院中共有八個人,個子雖比較低但都生的粗壯,身上都穿着青色的無袖粗布短褂,腰挂刀劍,爲首一人一米七出頭,孔武有力,頭紮束帶,身披皮甲,腰挂長刀,略黑的方臉膛,眼大眉濃,正凝眉注視着劉啓,一手扶腰一手按在刀柄上,倒也顯得威風凜凜。
“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賊人敢公然搶劫傷人?”對方人數雖多,劉啓卻也不怵,大聲質問道。
說完心中卻想着自己的言行已經越來越自然了,還略爲自己能迅速适應這個時代而有些沾沾自喜,這厮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也是,軍區大院裏的孩子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在那種環境裏長大的劉啓自然不可能安于做一個隻知道啃書學習的乖寶寶,這些年大架小架打過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爺爺傳授的可不是花架子,那可都是戰場上練就出來的絕招!所以不管是單挑還是群毆,劉啓長這麽大還從未在這上面吃過虧。加上背後有叔叔們善後,更是愈加喜歡打抱不平,學校裏的混混見了他和老鼠見了貓,就連社會上的地痞流氓見了他都躲着走,經曆過的大場面多了去了,怎麽會被眼前這七八個小挫子唬住?
對方互相看了一眼,都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領頭的那個笑道:“哪裏跑出來個酸儒,連爺爺們身上的軍服都不識得,看你白長副好身闆兒,卻瘦的跟小雞一般,哈哈哈!爺爺們心善,不予你計較不敬之罪,速去,惹爺爺惱了,你骨斷筋折時可莫要後悔!”
劉啓頓時火冒三丈,這一身他引以爲傲的肌肉可是他追女同學的必殺技,到了對方口中卻成了待宰的痩雞,可是對方嘴上說的輕松,手下幾人卻分散開站在自己四周,手不自覺的都按在刀柄上,要論拳腳他可真不怕這麽幾個人,但一動刀劍可沒有半分把握了。
忍了!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哼,你可敢和我一賭?若你赢,我便送你酒肉,如何?”
一聽有酒肉爲首的那人來了興趣:“哦?怎麽個賭法,我若輸了,又是個什麽說法?”
“你們出一人,與我較量,隻論拳腳,不動兵刃,倒地者算輸。你等若是輸了,哼,向老伯賠禮道歉,将院中打掃幹淨,何處而來,速歸何處!”
“哈哈哈……!”對方都放聲大笑:“此子果真癡傻,還料你要比試詩賦文章,誰想竟然要比拳腳。”
“不敢應戰便算認輸!”劉啓抱着胳膊并不多說,隻是不屑的看着他們。
爲首那人這才止住笑聲:“那好,你自找死,成全你!程觀,教訓教訓他!”
趴在地上的陳伯忍痛爬起來,哀求道:“軍爺,小老兒情願奉上糧米,請軍爺息怒,勿與他計較。”然後又對劉啓說道:“諸位皆是郡中官軍,小仙長莫要誤會,你快走,若因小老兒有傷貴體,小老兒可擔當不起啊!”
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劉啓見過許多,隻要讓他遇上,從來沒有忍氣吞聲的時候,沖陳伯一笑:“陳伯别怕,你且看看家中有什麽物件兒損壞,待會兒叫他們賠給你。”
叫程觀的壯碩軍漢一臉不屑的站到劉啓面前:“哼,黃口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看爺爺替你父教教你規矩!”說罷大喝一聲,迅速出手抓想劉啓胸口。
看這少年細皮嫩肉的,分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程觀想抓住對方胸前衣服,一把拖過來另一隻手抓住他腰間高高舉起,吓他一吓。
程觀存心要顯擺,所有雖然出手很快,但隻出了五分力氣,誰想眼前一花,對面的儒生已經沒了人影。
劉啓早有準備,一看程觀左腳在前,身體微側,便知道他要出右腿或右臂,見他左肩一動迅速沉腰向前方斜跨一步,左腳已踏到程觀右腿外側,同時身體****,左腕架住對方來襲的右臂順勢緊緊抓住他的上臂往下一拽,右手已按到程觀左肩上,輕輕一推。
“倒!”
程觀隻覺得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後背着地,劉啓沒想傷他,下手很輕,所以程觀并未覺得疼痛,但天氣幹燥,摔在地上蕩起一片灰塵,他爬起來滿身滿臉都是土,好不狼狽,氣的哇哇大叫,正要再度撲上去,劉啓沖爲首那人喊道:“怎麽,你等已輸,想賴賬不成。”
爲首那人哈哈一笑,制止了程觀,解下佩刀:“程觀退下,我來會他!”
那程觀恨恨的瞪了劉啓一眼,不甘的退到邊上,聽着同伴的取笑,臉漲得通紅。
“你們已經輸了,身爲官軍竟然自甘作無信小人!”
“嘿嘿,非是我等不守信,是你太過心急,未與我擊掌,反倒要怪我無信,是何道理啊?”原來打賭要擊掌才算。
“來來來,小娃娃,報上姓名,陪我耍耍,你若能打倒我,我們即刻就走。”他解下佩刀交給手下,又向其他人說道:“無論輸赢,爾等皆不可造次。”
“喏!”這群軍士笑嘻嘻的答應了。
“在下劉啓,敢問尊姓大名!”劉啓知道漢代人名都是單字,二十歲行冠禮之後取一表字,自己今後都得叫劉啓了,回頭還得請于吉給自己取個表字。
“某高鴻,字振翔。”
“請!”兩人擊掌,一拱手,拉開架勢,劉啓也不敢輕敵,學武之人武技高低都可以從精神氣質上看出一二,此人眼神犀利,舉手投足間頗有些氣勢,與他手下幾人截然不同。
一交手,劉啓立即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高鴻雖然看似速度不快,但攻防有度,不漏破綻,而且力量之大遠遠超過劉啓意料之外,幾次已經抓住高鴻臂上的穴道,但他的肌肉堅硬如鐵,猛一掙便能擺脫。
高鴻心中也是十分驚訝,這少年貌似瘦弱,身形卻極爲靈活,而且不知練的什麽功夫,幾次拿住自己肘窩一抓,頓時感到半個身子酥麻無力,用盡力氣才得以掙脫,剛才被他腳下放拌,自己踉跄了好幾步才站穩,險些落得和程觀一般灰頭土臉。
高鴻不由動了真怒,連連後退誘劉啓來攻,露個破綻,引他出招的時候突然出全力當胸擊出一拳,高鴻看出對手雖長于敏捷,但力量不足,此時他力已使老,再無法躲閃,挨上這麽一下非吐血不可,那面子就算找回來了。
劉啓本想佯攻高鴻面門,趁他格擋之際,腳跨到他腿後,手上變招,一記肘擊,可大功告成,哪知中了高鴻的計。
雖然沒料到對方不守反攻,可劉啓出招從來都留着三分力的,急忙回縮雙臂去擋,兩支小臂猛的劇痛,緊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通過小臂傳來,劉啓隻覺得身體不受控制要倒飛出去,情急之中飛起一腳蹬了出去,正中高鴻口臉,借這一蹬之力,在空中一個精彩的三百六十度空翻将力道盡數卸去,不過落地之後仍然踉踉跄跄連退好幾步才站穩,兩眼發黑,胸中翻江倒海,差點把午飯吐了出來,手臂更是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