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達沒說話。此時這個外星女人正轉過頭,饒有興味地看着周圍的那些小鼬鼠們。這些小家夥們是她很早之前從地球上帶來的,已經在這個生态系統中培育了三代,這證明整個生态系統的自産自銷運作模式還是比較成功的。
對艾達來說,這些所謂的科學研究成果對她并沒有多大的吸引力,她感興趣的隻是這些生物本身。在她眼裏,這些活蹦亂跳的動物是宇宙中最有趣的東西,所以當她得知地球要受到格利澤星球的打擊時,才會那樣不遺餘力地去想辦法拯救。
将幾個格利澤囚犯們發配到地球上,雖然最後是最高長官拍闆,但是實際上艾達的運作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最高長官看來,或許隻是覺得艾達太過仁慈。然而隻有這個外星女人自己明白,這其實也是在給矮暴龍提供一個機會。
作爲地球上僅存的唯一一個智慧生物,喬華需要承擔的責任其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能力。當然,或許這隻矮暴龍根本沒有将這些東西納入到自己的責任範圍中去,但實際上他的命運早就已經和整個星球的命運聯系在一起了。
“能不能學會意識分離,要看它有沒有直面死亡的勇氣。”艾達終于回答道。她對喬華的天分很有信心,覺得這隻矮暴龍想要學習一些東西并不算是什麽難事,甚至早就斷定喬華能輕松地克服最初的幾步障礙,關鍵就是要看能不能在最後“瀕死體驗”這個環節上實現自我突破。
和克裏克完成了述職之後,高級長官安排了長期性的考察任務,艾達和克裏克也隻能服從安排,照目前這種情況看短期内無法再到地球上去了。而且,因爲缺少一個接收信号的穩定地點,艾達最近一段時間内都沒有收到鐵蛋發過來的任何信息,基本上已經和地球之間切斷了聯系。
不知道這家夥現在怎樣了。艾達想。
在她思考這些東西的時候,一隻麥芽西獸從灌木叢中悄悄地潛伏到了玻璃幕的這邊來,然後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到了一隻正在灌木叢中玩耍的鼬鼠身上。牙齒瞬間穿透小鼬鼠的喉嚨,鮮血四溢。
看到這場景的克裏克喉嚨裏面發出了嗚嗚的聲音,似乎對這樣的場面出現在艾達的面前感到很是不滿。不過它旁邊的外星女人卻顯得異常冷靜,似乎對鼬鼠的死亡沒有任何的感覺。
弱肉強食,宇宙間永恒不變的真理。眼下的這種情形。倒是和格利澤與地球之間頗爲相像。
雖然目前地球看似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艾達相信這樣的和平終究是無法維持下去的。更何況除了格利澤之外,還有一個神秘的勢力一直在暗中窺探,不知究竟有什麽樣的目的。
……
喬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裏,隻是感覺到周圍似乎有輕微的水聲,異常沉悶,仿佛是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中來回撞擊着。這讓他想起了當初在蛋殼中的情形,混混沌沌,分不清上下左右甚至是過去未來。
喬華發現自己的所有感覺都不是來自于原本貫通于四肢百骸的神經,而是一些遊離于身體外的東西。仿佛自己是一個沒有任何形狀的物體,而對周圍溫度和聲音的感知,都是存在于一個非常抽象的概念中,就如同電腦在解讀一串命令。
喬華很想睜開眼睛去看看。此時的它根本無法感受到眼睛的位置,但是随着對周圍環境的好奇心越來越強烈,他竟然真的“看”到了周圍環境的模樣。
喬華發現自己正處于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裏面,周圍滿是光點在緩緩移動着,無邊無際。
見到這樣的景象,喬華幾乎瞬間打起了精神。在這之前,博納鹿曾經對自己詳細地介紹生物在體驗瀕死意識時會有的感受。提到了星星點點微弱的光線。按照博納鹿的說法,這些光線都是由一個個點光源發出來的,代表了宇宙中的一個個時空節點。如果意識力足夠強大的話,就可以順着這些節點進入到另外一個時空中去。
曾經格利澤星球研究瀕死體驗的目的便是如此。但最後科學機構發現所有的時空節點周圍都存在着一股強大的斥力,憑着生物微弱的意識力量,根本就無法沖破這種斥力的影響,所以實驗均告失敗。
但是在這些節點以外,還有一個特别重要的位置,也就是意識分離的通道。據博納鹿說。這個通道就類似一個虛空之中的三維圖形,當眼睛的焦點正好處于這個位置的時候才能夠看到,其餘情況下 和周圍的黑暗環境融爲一體,不露任何的痕迹。
喬華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能夠維持多長的時間,不敢再多做耽擱,趕忙将自己的視角朝遠處移動過去。
因爲在這個奇怪的空間裏面,所有的感覺都是脫離形體的意識性活動,所以當喬華的視角朝前移動的時候,整個意識也同時在移動。在這種情況下,他在之前訓練的眼睛對焦功能就起到很大的作用了,如果沒有這種能力,就相當于失去了指向,意識是無法向前移動分毫的。
有了之前訓練的底子,喬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移動速度飛快,周圍那些明亮的光點都朝後迅速地退去。在整個過程中,喬華确實能夠明顯感覺到有一股股的斥力從周圍傳來,應該是受到了這些時空節點的影響。
在經過了一段很不尋常的跋涉之後,一道詭異的黑色幕牆突然擋在了喬華的面前,上面出現一圈圈類似水波一樣的紋路。這塊黑色幕牆阻擋住了它後面的光線,所以整個空間裏面隻有這一面沒有光點,喬華也恰是據此來判定方向的。
看到這堵怪異的幕牆,喬華頓時感到安心了不少。博納鹿說過,這堵幕牆即代表着“現在”,是無數過去節點和未來節點的隔斷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