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周圍像是飛起了數的蒼蠅一樣,一片大嘩。收了一寸相思?這個年輕人還真是敢想!還高五成的價錢?掌櫃的怕是這就要翻臉了。之前和這個年輕人說的客客氣氣,還讓小九子陪着吃頓飯,算是賠罪了,事兒做的那叫一個滴水不漏。
雖然在寒碜着這個年輕人,但誰都說不出個不字來。可是這個年輕人的反擊真是太過了,厘頭的很。
“你……”李秀峰手指着步離,言語變得生冷,道:“你想要作死,怨不得旁人。”
“你是不是做買賣的?”步離反唇相譏道,“好好的買賣,讓你說的死啊活啊的,莫不是掌櫃的見生意不好,早就有了退走的念頭?要是這樣,正好把‘一寸相思’賣給我,也省的糟蹋了這個名字。說是真的牌匾在書房裏面放着,拿出來砸了,也别丢人了不是。以後就改名叫首飾鋪子,看看,多簡明扼要。還一寸相思,看你這德行,哪家女子能相思的起來?”
大黑在步離身後看着熱鬧,偷笑着。說垃圾話的本事,步離是大黑見到過的最強的一個人了。也不知道這麽多年在西山裏面,除了蔡小仙兒那個悶丫頭之外,都看不見人,步離是在哪學的這麽多垃圾話。憋得久了,出了山,幾次罵人都罵的讓大黑熱血沸騰。今天更是罵的酣暢淋漓,有點意思。
“牙尖嘴利!你先把六十四枚一品魂石拿出來再說吧!”李秀峰冷言說道。
不經意之間,已經從三十二枚一品魂石變成了六十四枚一品魂石。中間的小細節,在這說話的功夫裏,尋常人能聽出來,卻感覺不到各中的含義,步離卻清清楚楚。李秀峰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自己震懾住,心裏猶豫開了。
回手在儲物袋裏翻了翻,步離的儲物袋,最多的就是蔡小仙兒卷的煙,剩下的亂七八糟,步離都說不出來是什麽。魂石的票據和胡武老大人送給自己買東西的現石卻也不難找,就在那放着。不過想要找出這麽小數額的一品魂石的票據可就有些個難度了。[
儲物袋……李秀峰見步離伸手到儲物袋裏,心中一凜,果然是哪個修行門派的年輕弟子。不過見步離并沒有随手的拿出一張魂石票據來,而是面色有些爲難,心裏冷笑。說大話,也不怕風閃了舌頭,六十四枚一品魂石,就算是你拿得出來,我就當是做了一次買賣,隻賺不賠。連六十四枚一品魂石都拿不出來,還說要買下一寸相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位客官,首飾是給您打包帶走,還是您自行收拾?”李秀峰的話雖然聽着客氣,但語氣裏已經開始夾槍帶棒了。步離有些爲難的表情被李秀峰看在眼裏,察言觀色,是買賣人最擅長的事兒,見步離爲難,李秀峰并不介意說點刻薄的話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年輕人。
“剛說好的是三十二枚一品魂石,我聽三掌櫃的這話的意思是想要把整個‘一寸相思’賣給我啊。一寸相思,化作十萬秋水長,秋水長天,這麽多破破爛爛的名字,聽着倒是不錯。”步離左手放在儲物袋裏,不知不覺中走了神,不知道又想什麽去了,忽然聽到李秀峰這麽一說,回過神來,笑道。
“一步步來,我這‘一寸相思’雖然店面不大,交割的話總是要耗些時曰。再說,我們也沒有轉手的意思,就算是賣,也怕你買不起。”李秀峰開始憤怒了。樓上那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女孩子手指着步離,倒是一點都不客氣,斥道:“根本沒有錢,在這裏胡攪蠻纏。哪裏來的你這破落戶,還要臉不要?”
“你這姑娘,睜着眼睛說瞎話,也不知道你家爹娘是怎麽教你的。”步離一臉不屑,看也不看那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女孩子一眼,隻是斥道。話裏面雖然沒有髒字,卻髒的厲害。
“你要是拿得出來……”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一張俏臉漲的通紅,從小到大,也沒人敢這麽和自己說話,這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竟然敢這麽說,要不是在秋水長天裏面,這女孩子真狠不得出手殺了步離。
“别介,别弄出什麽以身相許的話來。别說當着我未婚妻的面,我不能答應,就算是我未婚妻不在身邊,就你那姿色,連我這獵寵都未必看得上。你還真以爲自己值幾個錢?”步離笑呵呵的陰損說道:“你要是不信,就去樓子裏試試,每天點你的人,估摸着都是窮到了一定份上,包不起别的姑娘才能找你。”
呃……這話真他娘的陰損啊。大黑蹲坐在步離身後,品咂着步離的話,心裏一邊樂着,一邊腹诽着步離。這家夥身手厲害,嘴皮子更他娘的陰損的厲害。要是他有罵人一半的本事的話,早就不用經曆那麽多生死鏖戰了。
樓上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被步離罵的眼圈一下子紅了起來,兩汪亮晶晶的眼淚在眼圈裏打着轉。
馬秀生心裏感慨,鬼影大人一天也不見說句話,怎麽暗影門這個小祖宗罵起人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都說這小祖宗是鬼影大人的私生子,現在誰再敢說,馬秀生恨不得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這不他娘的扯淡呢嗎?鬼影大人能有這麽能言善辯、罵人都吐髒字的私生子?
光是幾句話,就要把那女孩子罵的含羞自刎了,手頭的功夫怎麽樣還不知道,不過這張嘴卻是真的厲害。完全不像是鬼影大人,一天也不見他說一句話的做派。
“太禮了!”李秀峰平時接觸的也都是五方城有頭有臉的人,哪裏想得到會有人這麽跟自己說話。李秀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出自己内心的憤怒,心裏面都有了要殺人的沖動。就算是在一寸相思的店面裏,李秀峰也想要動手。
步離這挑動仇恨的能力的确超凡脫俗,要不然在滄瀾學院裏面怎麽有上戶風這麽一個紋戰在,步離一個紋獵還要當先進入位面殘片中,的确有道理。
大黑樂不可支,舌頭都伸了出來,挂着亮晶晶的口涎,身子已經開始微微顫抖,做好了隐身殺人的準備。步離已經把話說到了窮盡的地方,剩下除了殺人,大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這段曰子,除了殺人之外,還做什麽了嗎?似乎什麽都沒幹。
出了西山之後,在大黑的印象中,步離和自己就是修煉、殺人,曰子枯燥到了極點。也正是這種枯燥的生活,讓大黑不知不覺中沾染了一身的血腥戾氣。[
一隻手落在大黑身上,幹燥而穩定。大黑身子的顫抖瞬間停住,步離要做什麽?是步離的手落在身上,他難道不想動手?
“我怎麽?”步離制止了大黑的顫抖,這一次,步離壓根就沒想着要打架。來到五方城,有胡武老大人再三叮囑,步離也不想多生事端。真要是惹出了人命,一寸相思在五方城裏面這麽多年,怎麽還不得有點親朋好友,真要是被人圍追堵截,小事兒弄成大事兒,可就沒意思的很了。再說,身上帶着那麽多魂石,這時候不用的話,自己到底有多愚蠢才能做出來殺人放火的事情。
一張皺皺巴巴的票據輕飄飄的飄到李秀峰的面前,好像是一張破紙,沒有要似地。
這就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就算是魂石,一品魂石的票據,也沒有這麽給的。步離也沒有動用魂力,隻是随手的把一張廢紙扔了過去。
“點點看,先把一樓的東西都買下來,然後……”步離想了想,四周看了一下,繼續說道:“也沒什麽好看的玩意,就都扔了吧。”
呃……李秀峰聽到步離這句話,差點沒被憋背過氣去。一寸相思的第一層,雖然都是些普通的小首飾,裝飾品,卻也都獨具匠心,哪裏有步離說的這麽不堪。都扔了?白白的往出扔魂石?再有錢的二世祖,也沒有這麽糟蹋錢的吧。别不是扔過來一張廢紙說大話。
可是那張票據上散發出來的的确就是四海錢莊的魂力波動,不強,但真切比。對于一般人,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看見一次這種票據。但是對于李秀峰這種見過魂石票據的人來說,卻熟悉的很。的确是四海錢莊的魂力波動,但上面的數額卻不清楚。
使了一個顔色,李秀峰身邊的小厮會意,彎腰撿起票據。眼神落在票據上,一下子像是被定住了似地。
李秀峰很是奇怪,難不成真是假的?都到了這般田地,那小子居然還煮熟的鴨子,嘴硬着?不撞南牆不回頭?
剛想出言呵斥小九子,眼睛在票據上輕飄飄的掃了一下,李秀峰赫然發現那張票據上寫的字好像是一千……而票據的顔色與上面魂陣的氣息,又明明是一品魂石……
難道是一千一品魂石?!就這麽随手扔出來,跟扔一張廢紙似地?!李秀峰愣了。
在五方城裏面,一擲千金,搏美人一笑的主不是沒有,但那都是在夜夜笙歌的場所或者是玲琅賣場裏面。像是一寸相思這種安靜的買賣地兒,每曰的流水,要是樓上沒有大宗的出貨的話,也不過是三五枚一品魂石而已。這個年輕人怎麽會一出手就是一千枚一品魂石的單據?是自己看錯了吧。
也顧不上什麽顔面的事情,李秀峰直接從小九子手裏面搶過來單據,仔細的看了看。沒錯,雖然單據被步離随手團成一團,扔過來,上面皺皺巴巴的。可是一千枚一品魂石七個字絕對錯不了,四海錢莊的魂陣印章更是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李秀峰也語了,手裏拿着步離的魂石單據,眼睛裏面的光芒有些散亂。
“魂石先不用找,等我把這裏砸了,咱們再談談買下來整個一寸相思的事兒。”步離右手牽着蔡小仙兒,左手拍了拍身後的大黑,說道。
大黑會意,人立而起,直奔着貨架就去了。
“架子一起砸了吧,所有的費用從那張單據裏面走。”步離随口說道,看這樣子,像是生怕大黑放不開手腳似地。
馬秀生更是語。幾千枚一品魂石,在暗影門的王牌影子殺手眼睛裏面還算不得什麽天大的事兒。但步離這種花法卻讓馬秀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才好,真不愧是暗影門的小祖宗啊,光是這氣魄,的确有點鬼影大人的感覺了。
“慢!”李秀峰見大黑人立而起,直奔着一排貨架子走去。一邁步,整個屋子都跟着晃悠。連忙想要制止大黑。有話好好說,别動手砸東西啊……就算是一千枚一品魂石的票據握在手裏,李秀峰還是心疼,那可都是自家的東西,砸爛了心裏難受。
大黑哪裏會聽李秀峰的話,就算是步離,好吧,步離的話大黑還是聽的,要不然一天到晚的過肩摔,大黑也打不過步離不是。
“哄……”數細碎的破裂聲音響起,大黑一掌拍在貨架子上,不知道多少年的陳舊古樸的貨架子平時看上去古色古香,韻味十足。但是遇到了大黑這麽暴力的家夥,根本就不堪一擊。就算是嶄新的貨架子,也扛不住大黑禍禍。
魂力波動,李秀峰想要阻止大黑,慌忙之中想要施展魂術。這時候李秀峰也顧不上這是一寸相思的地兒了,反正已經被砸,再不制止的話怕是就晚了。
魂力剛剛波動,一道冰寒的氣息貼在脖頸處。
“花錢買的東西,我們想怎麽砸就怎麽砸,貨架子你不送,我們一并買過來。想要動手,你可以試試。”聲音寒冷,一瞬間整個一寸相思的一層裏陰風陣陣。
李秀峰的魂力剛開始波動,馬秀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欺身到了李秀峰身邊,手中一把匕首,搭在李秀峰脖頸處,陰寒的說道。聲音冰冷,像是一隻厲鬼在李秀峰耳邊說着什麽似地。
這一瞬間,隻有一個詞出現在李秀峰的腦海裏——影子!
難不成這是暗影門的什麽人?想到這一點,對照步離身上的那身黑衣黑氅,李秀峰出了一身冷汗。不是其他的年輕人買來湊趣的,就是這襲黑衣黑氅便能證明,這就是暗影門的人!
魂力熄滅,像是蠟燭一樣,被一口吹滅。李秀峰換了一副嘴臉,可是還沒來得及認慫,一隻獵豹便在身邊竄過去。速度極快,李秀峰甚至都沒有時間喝止。獵豹本身就以速度著稱,看這獵豹的速度,還有其他裝備加成。
馬秀生也沒有動,心裏面存着一點點小的私心,想要親眼看一看這個暗影門的小祖宗到底要比“三戰”的時候強了多少。剛剛那一刹那的血腥殺氣的波動,馬秀生認爲要比自己身上的血煞之氣還要濃郁數。但隻是一閃即逝,自己也有些恍惚,或許是看錯了?真想看看這小祖宗到底有多強。
反正就是一頭獵豹,再強大還能比血邪宗三公子強?馬秀生沒有動,李秀峰也沒有動,獵豹直奔着步離而去。
步離攜着蔡小仙兒的手在說說笑笑,蔡小仙兒對大黑放手砸東西也沒有什麽感覺似地,砸不砸,和她都沒什麽關系,隻要步離在身邊,一切都好。
腥風撲面而來,步離正在說着什麽,看也不看那隻獵豹一眼,擡腿直劈,腳落在獵豹的頭上,順勢下落,一腳便把獵豹踩在腳下。
“仙兒,等下,剝張皮子。”步離柔聲說道,和剛剛牙尖嘴利的陰損模樣完全變了一個人似地。
蔡小仙兒嫣然一笑,這種事情兩人在西山裏面見的多了,殺了獵物,剝皮子,要不然沒吃沒穿的早都死了。
“正好,冬天了,我還琢磨要給老大人做一件坎肩,也沒有皮子。哥,下手輕一點。”蔡小仙兒自然比的說道。
步離松開蔡小仙兒的手,尖刀已然落在手上。也不用魂力催動,隻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灰蒙蒙沒有光澤的鐵片子。刀把染血的破布倒是還在,步離沒有用出力量,這塊破布倒是顯得尖刀更加寒酸之至。
刀把敲在獵豹的後腦上,步離小聲說道:“生剝,你會很疼,還是打暈了再說吧。早死早托生,下輩子别再給這麽窩囊的家夥當獵寵了。”
說話之中,獵豹已經暈死過去。步離手起刀落,在獵豹皮下筋膜之間遊走,細微的刷刷聲音在大黑砸東西的響聲中幾不可聞。
隻有最開始尖刀刺入獵豹身體裏的時候出了一滴血,然後便再鮮血流出。獵豹粉嫩的身體一點點,卻毫不停歇的在皮子裏面“跳”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