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見,那就可惜了。當年事我們兩個聯手布置的魂陣,鎮壓住了魂瀾大陸和神族的強者,随後封印大陸橋,這才有這幾千年的太平日子。”賈天宇眼神變得渾濁,看着步離,像是不知道步離在敷衍自己死的,緩緩說道。
王子冉驚奇的看着賈天宇,像是對賈天宇爲什麽要這麽和步離坦誠的說,很是不解。
賈天宇自嘲的笑了笑,道:“過了那麽多年,有些事情卻總是忘不掉,拿出來看一看,才覺得自己還是活着的。”
“嗯……”王子冉悶哼一聲。
“不要覺得奇怪,你這個年輕人疑心忒重了一些,沒有朝氣,倒像是我們這些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頭子似地。”賈天宇笑呵呵的指着步離說道。随後手指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圓,水紋在圓圈裏流動,一副蜃影出現在步離面前。
還真是方便啊,步離看着賈天宇留在半空中的圓圈,心裏想到。都說有圖有真相,魂瀾大陸的蜃影在紋刻強者手裏變成一種看圖說話的方式,這話說得……
蜃影很快從朦胧變得清晰,一處陰森鬼厲的場所,好像周圍不時有鬼怪亂竄似地,一道道閃電在漆黑如幕的天空中劃過,像是一把把利劍留在半空中的劍光一般,刺穿黑暗。
王子冉看見這幅場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道:“你把當年的事兒弄出來作甚。一看這裏我就冷的厲害。”[
“看一看,事情總是要從這裏說起的。”賈天宇笑呵呵的說道。“步家小哥,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步離搖了搖頭,心道,你不說我怎麽能知道,這個關子賣的太生硬了。
“當年我在神族大陸那面是一個地下拳場的拳手,那時候年少氣盛,加上一身紋刻之力強悍比,總是有些嚣張跋扈。後來有一次因爲我家老闆讓我放水,我拒絕的原因老闆輸了很多錢。一氣之下就把我扔到這裏來了。這是神族大陸流放死囚重犯的地界,叫天塹。”
兩個字,像是一個神秘的魂術一樣,在賈天宇的嘴裏吐出,賈天宇和王子冉的神色一同有些滞澀,仿佛想起了當年數痛苦不堪的回憶似地。“天塹”,就像是隔斷了記憶的峽谷似的,如今想起來,都覺得很是不舒服。
王子冉看着蜃影有些失神。奈的笑了。步離心裏念叨着,天塹,是難以逾越的意思?這裏看着何幽冥鬼所一樣,卻起了這麽個名字。
“來到這裏的。雖然說不上各個都是罪孽深重之輩,卻全都桀骜不馴。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想一想剛到天塹的時候。差點沒吓尿了,還真是可笑。天塹裏随時都會有風險。從天而降的閃電,看守天塹的強者。都會随意奪走在天塹裏的囚犯的生命。一直到他的到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賈天宇緩緩的說道,講述着自己當年的往事。
步離心道,這幫子老家夥,都有自己的記憶,都有數年的陳年往事,難不成這次叫自己來,就是爲了聽故事的?當然不會是,這隻是戲肉,步離耐心的等待戲骨出現。
說着,蜃影裏光芒閃爍,另一幅畫面出現在步離眼前。一個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身影站在天塹的最高處,一頭長長的黑發像是黑色大氅一樣被風拉的筆直。遠遠看去,桀骜之中帶着幾分霸氣,讓人沒來由的心中折服。這就是在西山峽谷之中的那個守護者,背信棄義的守護者。步離臉上閃過一絲驚異的神色,旋即被深深的隐藏起來。賈天宇捕捉到步離臉上的申請變化,心裏已經有了定論。
“他來了,來的很突然。”賈天宇假作沒有注意到步離神色的變化,繼續說道:“看守天塹的人,都是神教中的強者,但沒有人能在他手下走上三五個照面。甚至更多的人是被秒殺的。那一夜,殺的血流成河,殺的日月光。當他就這麽站在最高處,喝令天塹中關押的所有人的時候,即便是平時再如何桀骜之輩都靜若寒蟬,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就算是知道他要我們跟着他一起走,穿過極北苦寒之地,去魂瀾大陸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敢說不行。”說起那個人,賈天宇的眼神裏面閃爍着一種崇拜到了極點的光彩。
步離知道這段過往的秘辛,奇怪的是賈天宇爲什麽要和自己說這麽多。從步離知道的東西看,賈天宇沒有說謊,全部都是實情。雖然步離早已經料想到滄瀾學院的院長來自當年的魔族大陸,但步離絕對沒想到賈天宇就這麽施施然的和自己說的一清二楚。
“後來我們随着他來到了極北苦寒之地。”賈天宇面前的蜃影變化,似乎數風雪在蜃影中出現,被凄厲的寒風吹出蜃影,吹打在步離的臉上一般。那股子寒氣,就算是大黑都覺察到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當時我們都以爲會死在極北苦寒之地,有人反抗,但都被他毫不猶豫的斬殺。但當我們踏上那片凍土的時候卻發現并沒有傳說中那麽恐怖,直到後來才知道前面有神殿的精銳用逆天法術斬開寒流,準備從背後突襲魂瀾大陸。我們就趁着這個當口,一直随着神殿的精銳走下去。”
“他們沒有發現?”步離問道。
“早都發現了,但這一次突襲意義重大,大頭領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帶着我們不緊不慢的尾随。他們回頭布置了幾次陷阱都被大頭領躲開。或許是因爲事情太過重大,不敢耽擱時間吧,我們表現的也沒什麽危害,就這麽任由我們尾随着,一直走到魂瀾大陸。”有關于極北苦寒之地的回憶戛然而止,不斷有人倒下去的畫面似乎論是對于賈天宇還是王子冉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沒有人願意多看哪怕一眼。
随後蜃影中出現的場面卻有些熟悉,正是在“白亮”所在的空間殘片裏遇到的那慘烈悲壯的戰争廢墟的樣子。[
“嗯?”步離奇怪的嗯了一聲,看着似曾相識的畫面,不知道賈天宇要作何解釋。
“就是老人家的惡趣味,讓你提前看一看那場面,是不是覺得要比在蜃影裏看見的更加真實?”賈天宇笑呵呵的說道。
别說,還真是。蜃影裏的場面具體而細微,但卻沒有身臨其境的那種悲壯莫名的感覺。原來這就是那場大戰的遺址所在,當時的人似乎都很強大啊。
“當時我想我看見那處戰場的時候和你看見的時候感覺差不多,都被驚呆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這麽多年來,一直到現在在我心裏都法釋懷。後來我才知道魂瀾大陸的人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知道了這次秘而不宣的偷襲,提前設伏,才有了這場慘劇的發生。神殿的精銳被打散,擊潰,後來被大頭領收攏,這都是後話了。當時我們看見已經塵埃落定的大戰戰場的時候,你知道我們心裏想的是什麽?”賈天宇問道。
步離依舊隻是默默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聽故事的人,要有聽故事的覺悟。這時候賈天宇發問,絕對不是讓自己說什麽,而隻是一種語氣的助詞,表達賈天宇的一種情緒而已。
“雖然是伏擊,但魂瀾大陸的土著依舊要用十條命去換一個神殿精銳的性命。你也知道,魂瀾大陸魂法缺失,隻是各族之中一些個天賦異禀之輩天授而已。不要命的添到了一場血戰之中,神殿的精銳就這麽硬生生被擊潰……當時我的想法就是魂瀾大陸的土著太過兇悍,要是有機會,一定不能給他們任何反抗的機會,能殺則殺。”賈天宇淡淡然說着血腥殺戮的事情,沒有因爲步離是魂瀾大陸的土著有着絲毫的避諱。
“後來你也是這麽做的。”步離肯定的說道。
“是。”賈天宇直言道,“那之後大頭領除掉了神殿精銳中冥頑不靈之輩,随後就和魂瀾大陸的土著聯手抵抗神族的攻擊。大頭領派出了手下一幹強者助戰,血染沙場。也正是因此,才得到了魂瀾大陸土著的認可。”
蜃影變化,變成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展示給步離的大陸橋的模樣。步離記憶中上一次看見大陸橋的時候,蜃影裏面,自己和蔡小仙兒被人追的像是狗一樣倉皇,險險就死了。而面前的大陸橋,更是一片血煞,斷肢殘臂,數不清的魂術在一片片洗禮着大陸橋。而那座橋梁一般的山脊似乎堅不可摧,不管多少魂術落在上面都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冷漠的看着人們在它身邊厮殺,比荒獸還要野蠻、兇殘。
“好好看看吧,這種日子或許要不了多久你就要經曆了。”賈天宇笑道,“不過你的情況要比那時候好了許多,有一座堅城固守,神族的武士們怕是要在你那座城下流盡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