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時間的移,上戶風愈發覺得步離并不是像自己看見的那麽簡單。越是接近這個年輕人,便越是不知道他原本的面目是什麽樣子。
睚眦必報?對雲閣的道歉步離卻欣然接受。少年浮躁?他卻十餘年如一曰的用雜交變異體布置了一個絕大的魂陣,就算是看一眼都覺得頭暈目眩。這股子水滴石穿、繩鋸木斷的勁兒讓上戶風都覺得很佩服。臨陣機變,悍不畏生死,種種之中的種種讓上戶風對步離有了全面的了解之後,恍惚了。
看着步離蹒跚的背影,上戶風也不知道要是自己站在步離的位置,能不能像步離一樣勇悍,像步離一樣不肯放棄。盤腸血戰,并不是有勇氣就能做到的。這裏面需要多麽強大的信心,甚至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怨念啊!
在今天之前,上戶風從不認爲這世間有什麽能讓自己退縮,但看見了步離的勇氣之後,上戶風也懷疑了,自己要是站在那裏,會不會做到步離做的這些。
不會做到,肯定不會做到。看着步離拖着一隻腳“走”向峭壁上的那張臉,上戶風知道,要是換了自己在那,肯定做不到步離所做的這一切。
這不是一把武器,超階的武器所能決定的。真正決定命運的,是姓情。
張熙桐淚眼朦胧,熟悉的身影步履蹒跚,每走一步,碎骨斷腸之痛都在折磨着步離,也一同折磨着張熙桐。這個笨蛋,他不要命了?了不起一起死了好了,需要你承受這麽多苦痛折磨嗎?你爲了什麽?
雖然張熙桐知道答案,卻并不願意去想那個答案。每想一下,張熙桐的心裏都會感到撕心裂肺的疼。冤家,你這麽拼命,忍受了這麽多的苦痛折磨,那人知道嗎?一切都值得嗎?[
想要幫着步離做點什麽,但張熙桐渾身酸軟力,根本站不起來。眼睜睜的看着熟悉的背影在眼睛裏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朦胧,張熙桐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步離從來沒有對自己加以顔『色』,即便知道自己是天道宗的少主也好,即便自己貌美如花也好,好像都法吸引步離的注意。
這世上似乎沒有什麽能撼動步離的心志,心中的愛戀茫然措,張熙桐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才好,或許能這麽默默的陪在他身邊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大黑看着步離步履蹒跚的走向峭壁上的那張鬼臉,渾身一哆嗦。這一戰,大黑也知道自己幾乎什麽都沒做。自己能做到的,根本法對“白亮”有什麽傷害,真正的殺招,是步離引爆三十二隻雜交變異體,引爆魂陣,縮短他和“白亮”之間的距離。
這狗曰的真狠啊……步離的狠戾決絕讓大黑發指。大黑洞察到要解決當前局面的唯一辦法就是步離手中的尖刀,而能用出來這把刀裏面力量的人隻有步離和步離他大爺……大黑可奈何的看着步離,想要上前幫襯一把。身子剛一動,就感覺到兩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大黑心裏這個苦啊,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爲什麽不讓自己去扶一下步離?隻能這麽看着?這事兒……大黑想要偷眼看一看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
可是脖子不管怎麽轉,都像是僵死了一樣,頸椎發出生澀的聲音,卻紋絲不動。大黑可以直面死亡,即便貪生怕死到了大黑這種程度,有時候也會奈的直面死亡。但是讓大黑去盯着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看,詢問他老人家到底是什麽意思,大黑甯願去死。
低聲歎了一口氣,看着步離蹒跚的背影,大黑像是一座小山樣倒下,趴在地上目送着步離。
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手托雨後青花的茶盞,悠然的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像是對步離的一舉一動毫不在意,隻是自顧自的喝着茶。半空中那朵蓮花綻放,偶有蓮花上的光華落在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一身黑衣上,把那存在映的隐隐『射』出道道華光,華美尊貴比。
見大黑要動,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眼神落在大黑身上。大黑知趣的趴下,根本不敢反抗,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心裏覺得好笑,步離這隻獵寵還真是知情知趣,要不是它反複拒絕了很多次關于化形的事兒,真能變成一個黑壯的童子……呃,似乎也沒什麽意思,反而不如這幅憨态可掬的模樣。
步離在做什麽,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自然是一清二楚。
已經把寄居在白亮身體裏的魂魄『逼』了出來,自己又動用了**力,要是還留不住他,怕是後患窮。而且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這小子自己去做的。隻是沒想到步離會弄出個盤腸血戰來,這小子怎麽還是硬的像是一塊石頭?!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還是這樣,果然骨血之中有些東西是法改變的。
手指微微敲打着紫檀木椅子的扶手,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眼睛微微眯着,看着步離走路的樣子,沉默語。
越走越近,步離右手拿着尖刀,看着那張扭曲的不成樣子的鬼臉,忽然哈哈大笑,像是看見了一個笑話。笑的酣暢淋漓,笑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鬼臉怒道:“你笑什麽?!”[
步離又笑了幾息,停住笑,說道:“我忽然感覺我像是一個小兒麻痹的患者,拖着腿,快要走不動了。我記得有本小說裏面的主角也是這樣,現在的我很有成就感啊。””
“……”
“别試圖再蠱『惑』我,你沒多少時間了。當然,你要是覺得你的臉皮足夠厚,這把刀戳不透的話,那就繼續說廢話好了。”步離用嘲弄的口氣斷斷續續的說道,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一口氣很難說完一連串的話。
說完,步離繼續向前走了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鬼臉的眼睛,兇惡狠戾,全然沒有一絲笑意。全身綻放着一股子兇戾的殺氣,和之前的那個步離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能說說你這把刀嗎?”鬼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不甘的問道:“你知道,我不是敗給你,而是敗給這把刀。也是,是我笨了。有這麽一把刀在身邊,還有什麽想要的。”
“這把刀叫歲月。”步離緊緊的握着刀,一步步向前走去,不快也不慢,還是一般的速度,“歲月,就是一把殺豬的刀。這次,你就是那口豬。”
“歲月……”鬼臉的嘴裏喃喃的念叨着尖刀的名字,對步離随後類似于挑釁的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步離也不再說什麽,沒說一句話,全身都會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的感覺,肺子裏面像是吸進去了一口炙熱的空氣一樣,呼吸很不順暢。眼睛有些花,甚至步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到鬼臉的面前。這是失血過多,身體已經進入休克狀态,要不是紋刻強者的體質比普通人強橫,不理可以肯定,以自己現在的狀态就算是搶救都未必能搶救過來。
狗曰的,那一擊真是狠啊!步離惡狠狠的看着鬼臉,拖着殘軀走到鬼臉鑲嵌的峭壁前。
“就到這裏吧。”步離冷冷的看着鬼臉,手中的尖刀徑直戳到峭壁上。鬼臉似乎還想掙紮什麽,蓮花盛開,一朵朵花瓣落下,像是憑空建起了一座牢籠,束縛住鬼臉的行動,讓鬼臉絕望的看着步離并不快的一刀戳進了眼睛裏。
碎石迸濺,步離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臉『色』如常,感受到尖刀上傳來一陣強大的魂魄之意,感受到鬼臉已經被尖刀吞噬,全身的骨頭在這一瞬間像是被抽了出去一般,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戰鬥的時間并不如何漫長,過程也并不複雜,隻是身上的傷太重了。步離來到魂瀾大陸之後就沒受過這麽重的傷。要是沒有自愈能力的話,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敵被誅,步離心裏一松,義反顧的暈死過去。
暈死,步離感覺自己像是被『插』上了一雙翅膀,**的翺翔在天空中。渾身輕松,沒有苦痛折磨,沒有夢中的綠苔蒙蒙的廢墟,隻有一片靜寂,舒适比。
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步離這時候倒沒有陶醉在舒适的感覺之中,還記得自己的重傷和重傷之後的幻覺。肯定要醒過來,步離心裏囑咐自己,有些忐忑不安。
“白亮”左臂骨刺給自己的創口太大,像是有劇毒腐蝕一樣,從前往而不利的自愈能力都法讓那個貫穿傷愈合。而且……步離心裏大罵自己,爲了耍帥,幹嘛要把腸子打成結?也不知道張熙桐知不知道把腸子解開後幫自己還納回去,不過就算是活了,不知道以紋刻強者的力量腸梗阻這一關自己能不能熬過去。
太多的未知,步離漸漸看清楚自己身在的地方。曾經進階之後一窺真相的那方池塘,也是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寄身之所。
怎麽來到這裏了?難不成這裏真是自己的歸宿?步離站在幹涸的池塘邊上,咧着嘴,笑了。不再彷徨失措,因爲步離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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