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學院中魂力充沛,步離一行人在惡戰之中消耗的魂力補充的七七八八。大黑一身傷口已經結痂,看那樣子一點影響都沒有,就是看上去似乎更醜了些。
清晨的太陽升起來,雖然季節不對,外面是初冬,或者已經到了冬天,滄瀾學院依舊春暖花開,好像從來都沒有變化過似的,一直都隻有這麽一個季節。
步離從地上站起來,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輕輕踢了大黑一腳,道:“起來了。”
大黑挪了一下,說什麽都不肯站起身。綠油油的小眼睛向上看着步離,道:“我受了重傷,要死了都。你有點人性好不好?”
“了不起重傷,要死哪那麽容易,趕緊起來,咱們要去下一處。”步離說道。
“你瘋了?”大黑驚奇的看着步離,滄瀾學院裏面可以說是步步驚心,一個位面碎片就已經讓步離一行快要吃不消了,怎麽這麽着急就要去下一處?
“步大哥說得對,我們要走了。”張熙桐雖然一夜沒睡,但精神卻旺盛的很,神情之中帶着幾分愉悅,看那樣子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事情似的。
大黑斜睨張熙桐,嗒了一下嘴,沒說什麽。這他娘的還沒過門就說什麽是什麽了,真要是過了門,還不得把步離供起來?
上戶風來到步離身邊,步離問道:“你的傷勢怎麽樣?”
“沒什麽,都是些皮外傷。獨角巨石獸的魂魄受的傷也不是一時三刻能休養好的。我可以用其他的紋刻獸。”上戶風道。
“那行,我們走。”步離整理了一下長弓短弩。緊了緊衣服,說道。
“趕着去投胎啊。走的這麽急?”大黑不解,說道。
“‘白亮’不在這裏,不知道他用的什麽辦法走進去的。這個變化太大了,絕對不能給他時間去做什麽。大黑啊,你不覺得‘白亮’已經變了一個人了嗎?”步離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問道。
“都進去個把月了,你這時候着急也晚了。”大黑不屑的說道。
“咦?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步離原本就是在和大黑胡說八道的扯淡,沒想到一下子就讓大黑看出來自己話裏的破綻。難不成大黑這家夥和胡武老大人在一起時間久了,也學會了陰險狡詐?
“老子我原本就是這麽聰明的好不好。”大黑“忽”的一下子站起來。低聲吼了下。
“書苑的老先生說,讓我們進來,這裏的力量最爲薄弱。我昨天想了想,應該有道理。隻是不知道這種脆弱的時間到底有多久,所以隻能恢複好了就拼命趕路喽。”步離這次沒有開玩笑,和大黑解釋道:“黑啊,我估計老槐樹從地下面鑽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還在虛弱中。要不然也不會用蔓藤去吸收灰色巨鼠的力量。還好沒讓它得逞。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赢得很苦不是。你想想,要是一個完整體的老槐樹,怕是你這身熊皮早就被吞進去了。”
大黑咔着小眼睛想了想。覺得步離說的有道理。
“那就走。”大黑扭着屁股轉身。
“你走反了,那面是回書苑的方向。”步離知道大黑不願意繼續向前,前途艱辛。這不是大黑想要的生活。這一次,步離沒有和大黑打打鬧鬧。而是心生一股愧疚之意。大黑真的似乎好久都沒有去找母熊了,真是辛苦這家夥了。
三人一熊也沒什麽東西好收拾的。說走就走。剛剛轉身,步離聽見身後雲閣說道:“步少請留步,聽我一句話。”
步離停駐腳步,卻不回身,隻是側頭看向雲閣。
“日前的事兒,是我錯了。”雲閣想了一夜,上戶風的話的确打動了雲閣。在這樣一種環境中,留下,等待自己的是未知的險境。雖然和步離同行,也好不到哪去,但人性原本就是這樣,希望同群。尤其是面對未知的恐懼的時候,更是如此。
能低下頭和步離認錯,雲閣已經放下了雲海殿少主的架子。這要是在魂瀾大陸上,幾乎無法想象。
“雲少主客氣了。”步離卻沒有領情,順水推舟的客氣應承,而是冷冰冰的說道。
還真是又臭又硬啊……雲閣見步離依舊是那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知道自己這個雲海殿的少主身份,在步離眼中算不得什麽。這個西山遺族的年輕人,不能用常理去推斷。雲閣心裏有些懊悔,也是自己先入爲主了,不過這種事情又能怨得了誰?整個魂瀾大陸都是如此,買賣西山遺族,在西山中的,就是一群野人罷了,除了每年的“遺族大試”能讓魂瀾大陸的人興高采烈的看見同類相殺之外,還有誰能想起這些個遺族?
多少年的習慣根植在自己骨子裏面,所以在步離獨自面對灰色巨鼠的時候,沒有出手相助。想來要是換做張熙桐或是上戶風,應該是另外一種狀況了。
雲閣知道自己的時間沒有多少,上戶風描述的一番場面也讓雲閣頗爲心動。或許熬過去這次魔族入侵,五大宗門都換了新的宗主之後,雲海殿憑着自己和上戶風、張熙桐的情誼,能直接進入五方城也說不定。
越是這麽想,雲閣心中越是一片熾熱。中間種種利害關系,辨别的清楚明白,勉強站起身,躬身道:“雲某有不對的地方,還望步少多多諒解。日後以步少馬首是瞻,必無異議。”
這話說的太重了。張熙桐和上戶風都有些驚奇,怎麽一夜之間雲閣就像是轉了性子?這種帶着雲海殿以步離馬首是瞻的話都說出來了?說是怕死?未必。就算是留在這裏,雲海殿還能不拼命要人?就算是滄瀾學院,也要顧及幾分雲海殿的面子。
不是生死,雲閣居然能低頭到這種程度?
步離也奇怪,鼻子裏“嗯”了一聲。仔細的審視着雲閣,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雲閣做出這樣的決定。難不成自己還真是有王霸之氣,虎軀一震,就讓雲閣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雲閣見步離終于站穩了身子,看着自己,等自己的解釋,這才苦笑一聲,道:“說來慚愧,步少身經百戰,現在回頭看看步少一路走來,以弱勝強,都是有道理的。那時候雲某被吓得手足無措,隻顧着自己逃生……多餘的話,雲某也不解釋了。
有些事,經曆了,才知道。中間恩怨是非,雲某都記在心中,對不住步少的地方,雲某一定竭盡,來日方長。”
大黑腹诽道,一定竭盡全力做什麽?這人說話稀裏糊塗的。張熙桐和上戶風都知道雲閣的意思,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清楚,要是說的太過于谄媚,反而沒了味道。
步離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露出八顆,嘴裏像是咬着一根筷子似的,露出最标準的笑容,卻帶着幾分疏遠。
“行啊,你還能走嗎?”步離問道。
聽到步離這麽說,雲閣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以雲海殿當家大少的身份,說出那麽一番話,這個人已經丢的幹幹淨淨了,何況旁邊還有張熙桐與上戶風在。但這些事情雲閣又不能不做。真要是負氣不言不語,步離一行人是死是活說不好,假如日後全都走出滄瀾學院,雲海殿的處境就會被再次邊緣化。
要是自己出不去,說不說的也沒什麽意思。要是自己出去了,步離一行人出不去……中間種種盤算雲閣心中的小算盤已經打的噼裏啪啦作響。很簡單的問題,隻要自己舍棄了面子就行。步離也不是往死路上逼人的人,當時的原委雲閣也說了,步離雖然還有芥蒂,這也是正常,以後慢慢化解。
“傷勢已經好了一半,勉強能走。”雲閣也不客氣,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步離等雲閣走上來,也不和雲閣多說什麽,轉身奔着小院的院門走去。雲閣見步離走路的步伐要比從前慢了數分,知道是在等自己。這耿直的年輕人,果然有他自己心思細膩的一面。
雲閣隻是一段插曲,帶着或者是不帶着都可以,步離并沒有太過于介懷。雲閣也沒犯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尤其是沒有像血邪宗三公子一樣窺觑蔡小仙兒。步離身上唯一的一片逆鱗沒有被碰到,其他的事情都好說不是。
這幫子公子哥們,肯定不會像是大黑那樣奮不顧身的擋在自己面前。既然已經低頭認錯,自己做的太過了也是不好。
一邊走着,步離一邊想着自己推開那扇院門之後,會有什麽樣的鬼怪出現。已經出現降頭術了,難不成會有下蠱的南洋蠱師跑出來?要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少女,給自己下了絕情蠱,非自己不嫁,那可怎麽辦?
想到這兒,步離嘿嘿一笑。有時候胡思亂想一下,化解掉自己心中的巨大壓力,倒也是一個讓心情、心态保持平和的好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