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這不是自己有了一片小封地,正準備自建山門,事兒也多,既然進不去那就是緣分沒到,還是不去給學院添麻煩了。”步離笑呵呵的說道,心裏大罵,小爺我就是不去,怎麽還要綁着小爺我進去不成?!
王老先生的眼睛很混濁,像是一枚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珍珠似的,泛着微黃的光澤。擡眼看向步離,眼神中射出一道精光。
步離忽然感覺到心中微微有些異樣。王老先生的目光并沒有像是兩把小刀子似的直接刺穿人心,目光柔和的籠罩自己的身子,經脈、丹田,全都在王老先生老者的直視下無所遁形。
狗日的,你這就是作死的節奏。步離沒有躲,而是直面王老先生,心中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期待王老先生看見自己“識海”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麽。
但步離很快便失望了,王老先生好像是知道步離身體的玄妙,目光戛然而止,眼神重新變得昏暗無比。
“年輕人,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就像是盲人摸象一樣在以你知道的隻鱗片爪幻想着一個并不存在的事情,别擔心,在學院裏面沒人能傷害你,而且你能得到你都想象不到的好處。”王老先生咳咳的咳嗽了兩聲。
哮喘,連帶肺心病。杜天賜都多老了,還沒這樣,王老先生的修爲至少不比杜天賜弱。居然會有老年病,看樣子這位老者的年歲已經不是自己思維能揣度的了。
步離心裏失望之後。馬上職業病就犯了,甚至一副立體的心肺功能圖已經出現在眼前。
不過不能平卧。修士正好能盤膝打坐,難道這就是他力量強大的原因?步離想着想着,思緒又開始飄渺到了天邊。
“經脈已經拓寬了一些,甚至還有些事情是我無法揣測的,不來學院,真是可惜了。”王老先生也不強求,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轉身看着滄瀾江水流經峽谷,在拐角處激起千層雪。緩緩的入了神。
這叫個什麽說法?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
步離眼睛忽然一亮,心忽然動了。
“王老先生老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步離恭恭敬敬的說道。
“行啊,你跟我來。”王老先生反手按在冷秋水的手上,示意冷秋水不比跟着。拄着拐杖也不看步離,直接漫步而上。滄瀾江兩遍的山谷說高不高,但步離目測怎麽也有個千把米左右。看着王老先生就這麽連魂力、紋刻之力都沒有動用,直接擡腳就一步步的走上去。這就是借一步說話的意思?
搓了搓手,步離回頭看了看馬曉和杜天賜,見兩人都有些憂心的看着自己,卻又沒說什麽。
“要去就趕緊去。還怕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出醜不成?”上戶彩道。
得罪了誰,步離都不敢得罪上戶彩。胡武老大人年輕時候的小情人,真要是得罪了。後果不堪設想。
步離應了一聲,轉身随着王老先生的身影爬了上去。
就像是一隻靈巧的山猿一般。雙手在山石上一扒,一動。身子便竄上去一截。上了幾步之後,步離回頭沖着大黑招了招手。
大黑正在人立,仰頭看着步離在爬山。忽然看見步離沖着自己招手,難道讓自己也上去?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麽好去的?那小身闆,要是不用魂力的話,一棒子下去就砸成肉泥了。
不過既然步離招呼自己,大黑也很無奈的慢跑了兩步,也随着步離的身影爬上去。
要是說步離能敏捷的爬山,諸多強者還都在意料之中的話,大黑那種身形能爬上這座山谷?這是黑熊還是黑猴?
步離如流星一般進入到衆多魂瀾大陸強者視野中之後,步離身邊的這個猥瑣到了沒有底線的獵寵也成爲了一時的笑談。可就是這麽一隻獵寵,從天賜台上吸引楊燦燦的注意,到随後學會了沖鋒、爪擊後在幫着步離殺死吳宗宇,再到後來步離伏殺血邪宗三公子,這隻獵寵殺人放火,無所不用其極。一直到“三戰”中,被步離論起來,當成鈍器,一下下把血邪宗三公子砸成肉餡,每一次這隻獵寵發揮出來的作用都不可小觑。
一人一熊的配合已經到了天衣無縫的程度,沒有了這隻猥瑣的獵寵,步離的戰力要下降至少三成,或許還要更多一些。
但不管怎麽高估大黑,都沒有人想到一頭滿身肥油的黑熊居然靈巧到像是一隻猴子,在懸崖峭壁上奔走如飛,緊緊跟在步離的身後,一步不離。
這是一隻什麽樣的獵寵啊!能偷、能打、能保命,簡直就是一朵正在綻放的奇葩。
馬曉湊到杜天賜身邊,小聲問道:“杜老先生,步離讓那頭黑熊一起上去幹什麽?”
杜天賜和步離相處的時日是最多的,有些事情自然是杜天賜能揣度出一二。
可是這一次,杜天賜也猜不到步離到底是爲什麽,緩緩的搖了搖頭,擡頭看着懸崖上王老先生的影子已經落在山谷最高處,而步離和大黑像是兩隻猴子一樣快速的攀爬着,眼看也要到了山頂。
怎麽有這小子在的地方,就沒有一點消停勁兒呢?無風起浪,有風的話,能掀起滔天巨浪來。這小子還真是……
…………
山頂,寒風更烈,像是一把把小刀子似的刮在臉上,生疼。
王老先生站在一塊山石上,風吹動衣衫,像是随時能把王老先生吹走一樣。
步離和大黑随後便到,一人一熊站在王老先生不遠處,尴尬的看着王老先生,步離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原來是想要問一些情況,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開了的好。即便是數世爲人,步離也學不會打啞謎,猜着對方的心思。
雖然在許多人看來,這才是一個上位者、大人物必須的素質,可是步離并不喜歡。
站在山谷最頂端,步離看着瘦弱的王老先生,雖然知道他并不畏懼嚴寒,卻心生憐憫,還沒說什麽,便從儲物袋裏取出一件衣服,問道:“王老先生老先生,您披上點。山頂寒風入骨,真要是病了倒也麻煩。”說到了這裏,步離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嘿嘿一笑,道:“不管怎麽說,總歸是有些不好不是。”
“的确是老了,你這孩子倒是知心。”王老先生并沒有拒絕步離的好意,取過步離手中的獸皮縫制的衣物,披在身上。
“有什麽要問的,就說。所謂法不傳六耳,雖然多了一頭熊,那也算是你的獵寵,不作數的。”說完,王老先生雙手之間淡淡黃色的光芒閃爍,一層光影散落在自己和步離、大黑的四周,随後不見蹤迹。
“王老先生老先生,這是什麽?”步離不懂就問,這是一個說不上好的習慣。
“一種沒什麽用的魂術。施展出來,不管是誰,都不能探聽到你我今天的話。”王老先生淡淡的回答道。
似乎很嚴肅的樣子,步離一時之間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坑了。借一步說話,應該是眼前這個叫王老先生的學院副院長想說的話。自己似乎辦了一件傻事,這話怎麽說的呢。
四周連個飛鳥的影子都沒有,王老先生還要如此謹慎,怕不是要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話說?
“王老先生……”步離剛一說,便被王老先生打斷,道:“不用那麽拘束,直接叫我先生就好了。”
“我怎麽感覺先生想直接把我擄進學院?”步離也不客氣,直接笑着問道。
表達這麽個意思,要是杜天賜這樣的人,必然會反複的說一大堆毫無意義的話,反複旁敲側擊,要是閱曆少一點,都聽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步離偏偏就這麽直接問出來,話語凜冽,比寒風更盛。
大黑身子開始有些顫抖,難以覺察的顫抖,好像那一身肥油都扛不住山頂的寒風。
步離感覺到大黑的異動,右手放在大黑的頭頂,輕輕的撫摸着。一人一熊之間的交流,沒有旁人能看懂。蔡小仙兒倒是能明白一二,但蔡小仙兒怎麽會去注意這種事情?
大黑見步離沒有動手的意思,身上顫抖的肥肉開始漸漸的安靜下來。
“是啊,你也很奇怪是不是?”王老先生沒有人爲步離無禮,直接便問出如此辛辣而又直接的問題,而是徑直的看着步離和大黑,淡然說道。
擦!這老東西說了跟沒說一樣,難道魂瀾大陸有頭有臉的人說話都這樣?還是馬曉和胡武那樣的脾氣更讓自己喜歡一些。步離心裏腹诽着王老先生,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也沒說話。
不就是打啞謎嗎?以爲誰不會?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今天我見你沒進來,便想着出來跟你說清楚。你們這幫子紋獵,比紋刺還要謹慎三分,真是聞到有些不對味就要轉身就走,真是麻煩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