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息,有些冷清的場地裏張熙桐站出來,輕聲道:“接下來該我了。”
看見張熙桐的身影,步離忽然有點擔心。要是在去神遺山脈之前的張熙桐,年輕的六階紋刻強者,這種場面估計也會和雲閣、上戶風一樣波瀾不驚的進去。可是張熙桐身上的紋刻獸都被那隻白se的狐狸吃掉了,現在張熙桐到底是一種什麽程度的力量?
馬上步離便罵了自己一句,張熙桐有什麽好擔心的?進不去不是更好?要是張熙桐進不去的話,白se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的預言,和這些老狐狸們的打算都落空了,自己也不用有事沒事總是想着蜃影裏面那隻瑟瑟發抖的兔族女孩的可憐樣子了不是。
張熙桐一身皂青se的衣物,背影嬌柔,走在寒風之中,像是随時都會被一陣風吹走似地。哪裏又有當時在神遺山脈裏見到的那番飒爽英姿?
似乎是自己的錯?步離随即揮去了這個念頭。扯淡,要不是自己那便宜大爺守着,估計**都讓她看了一遍了。話是這麽說,可步離不管怎麽都無法對張熙桐嬌柔的背影無動于衷,擔心的想着她既然走上去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沒有雲閣的潇灑,淩空而去。沒有上戶風的彪悍,直接破陣。張熙桐身上白se光芒閃爍,像是走在花叢中似地,并沒有着急,也沒有徑直進入,而是左一步右一步,每一步都邁的舒緩,好像是在和三五知己郊遊的時候一樣。
陌上花發,宜緩緩醉。
看着并不快,但張熙桐的皂青se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山腳處,進入到了滄瀾學院裏。
“聞聽天道宗少主張熙桐受了重傷,影響了功力,卻沒想到修爲還是如此驚人,想來是天道宗不傳之秘,佩服佩服。”冷秋水一直沒有對通過小測的雲閣與上戶風做什麽評價,但對張熙桐如此不動聲se的進入山門卻大發感慨。
“白亮”看了一眼步離,笑道:“既然你不動身,難道已經存着回去的意思了?那我先行一步好了。”
步離見“白亮”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感興趣,有些琢磨,有些好奇,但就是沒有滅族殺父的恨意,心裏奇怪。聽“白亮”這麽一說,心裏道,那你就先走一步好了,小爺我不送不送。等百八十年之後,小爺我下去了,咱們再算舊賬。
“白亮”不疾不徐,走到山谷前,略停了下,便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了進去。
和其他人又是不同,“白亮”雙手在身前輕輕點一下,走一步,看那樣子像是撫琴一般。看見“白亮”如此,冷秋水面露驚詫,看着“白亮”的背影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黑湊在步離身邊,小聲的問道:“步離,那家夥怎麽了,發癔症了嗎?”
“他找到了山門外憑借地利和魂力流轉布置的陣法,随手便解掉了。”步離道。說這話的時候,步離心中的詫異更加濃郁,這都是什麽事兒啊,“白亮”果然已經到了這麽強的程度了嗎?按說當時自己和白亮之間的差距要是還能讓自己放手一搏的話,那麽現在的“白亮”已經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了。
不知道他有多少紋刻,魂力怎樣,光是身上隐約的威壓和露出的這一手就讓自己了解了雙方的差距,簡直就是判若雲泥一般。别說年青一代,就算是一些七八品的大宗門的門主也沒有這麽強大的實力。
血邪宗的秘法?這話步離可是不信。要是有秘法的話,血三憑什麽不會?現在正在緩緩破去陣法的“白亮”明顯要比“三戰”時候的血三還要強大,強大許多。越想越是無法理解,步離看着“白亮”背影的眼神也愈發的明亮,一雙眼睛不知不覺眯成了一條縫。
真要是讓步離占據地利,狙殺如今的“白亮”,步離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就算是要步離全身而退,步離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
很奇怪啊。殺了白亮一家成年男子,步離對白家的恨意早已經變得淡薄了許多。剛剛見到白亮的時候,步離也沒什麽眼睛裏冒血,不共戴天的恨意。可是看到白亮居然不經意之間變得如此強大,步離就感覺到像是有一隻龐大的荒獸落在一邊窺觑着自己似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撲上來狠狠地要自己一口。
他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白亮,他一定是另外一個人!步離看着“白亮”的背影,肯定了這一點。
“白亮”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山谷的拐角裏。最後一閃身的瞬間,“白亮”看向步離,像是在和步離發出挑釁。
挑釁什麽的,步離根本沒有往心裏去。笑話,你想要挑釁就挑釁?小爺我還得接着?這不是開玩笑呢嗎?至于輕蔑、鄙夷種種負面的情緒,對步離來說還不如看見街邊的肉包子來的更爽利一些,完全就是被無視的一種情緒。
“天機府,步離?”冷秋水笑道:“他們四個都已經通過了入門小測,你準備試試嗎?”
“不準備試試,能讓我進去?”步離存着試一試的心問道。
冷秋水搖頭,笑而不語。
“那就試一試,早晚都要走,也沒看出有什麽特殊的門道來。”步離小聲的嘟囔着,看了看身邊的大黑,有些無奈。大黑這家夥雖然猥瑣,但不管是戰士還是刺客,都明顯走的是近戰的路子,身強體健,jing神力卻低得很。别說走魂陣了,就算是在寶具上飛一段時間也會暈機,這到底jing神力要低到什麽程度才能變成這樣?
要是自己一個人,應該沒什麽難度,即便自己控制着魂力,隻是四階紋刻的水平,也沒什麽難的。但要是帶着大黑,可真是不好說。萬一大黑在魂陣裏面發起瘋來,步離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步離,不要勉強,進不去就就不去了。”馬曉在步離身邊叮囑道。
杜天賜和張之瀾皺着眉頭,看着剛剛消**影的“白亮”,沒說什麽。血邪宗這人肯定有問題,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聽說血邪宗還有這樣的年輕強者,怎麽就忽然冒出了一個來?居然還強到了這種程度?要是來自雲海殿,也就算了,偏偏是血邪宗。
這時候杜天賜忽然道:“要不就走,這種魂陣原本就不适合步離這樣的紋獵。步離當然不會闖不過去,但要是帶着獵寵的話,就未必了。這一次的确是我們不守規矩,唐突了滄瀾學院,ri後定當登門請罪。”
一般情況下,有張之瀾在場的時候杜天賜都不會擅自說什麽。畢竟就算是客卿供奉的身份,也不能越俎代庖,替宗主拿主意。可這時候眼看着步離就要上去,杜天賜來不及和張之瀾溝通什麽,便直接說了出去。
真要讓步離親身涉嫌,杜天賜怎麽肯。ri後登堂入室,滿腔希望都寄托在步離身上,杜天賜就算是拼上老命也要保得步離周全。
“嗯?”張之瀾知道杜天賜這人,兩人相交已久,沒有對杜天賜未經自己允許說出這話奇怪。張之瀾奇怪的是杜天賜怎麽會如此決斷,直接就做主讓步離不入滄瀾學院?
當初說起西部宗門大較的時候,杜天賜曾經和步離說起過滄瀾學院的事情。那時候步離并不熱心,對珍寶、秘籍幾乎都無視,反而是建宗立派的那片地兒讓步離十分熱心。當時嘴上沒說,心裏卻嘲笑步離這小子果然就是西山遺族的出身,眼皮子忒淺。但那之後,胡武也轉而支持步離進入滄瀾學院,讓杜天賜不由得不想想是不是在步離識海裏面那強悍的存在的意思。
每一步選擇,步離所作的事情乍一看似乎荒誕不經,不服管教,像是一頭初生的牛犢子一樣在魂瀾大陸撒野。
可是步離卻越跑越快,越跑越強大。前幾天那一塊塊青石上镌刻的魂陣,更是證明了步離已經幾乎完美的和身體裏強悍存在融合。
有那個存在在的話,還用去滄瀾學院做什麽?況且現在血邪宗行事古怪,憑空多出了一個新進的小子,像是步離一樣,甚至比步離還要古怪,還要強大。有強敵在側,滄瀾學院敵我不明,這種險境,不去也罷。
滄瀾學院的院長大人深入簡出,沒人知道他到底是誰,到底強大到了什麽程度。這一次連滄瀾學院的院長都發了話,那或許是一種暗示。通天大能,總是有自己的辦法預知到一些事情。
與其讓步離和大黑去涉險,還不如就此退走來的好一些。
在杜天賜看來,步離的重要xing要遠遠超過了少主張熙桐和天道宗。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護步離,不能讓步離受到傷害,僅此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