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邪宗三公子身子微微一側,身上血衣好像剛從血池之中取出一般,潮濕無比,緊緊貼在身上,随着衣角滴滴答答的落下血水。染紅了地面,染腥了初冬的寒風。随着血邪宗三公子身子一動,衣角晃動,一滴、兩滴、三滴鮮血被甩了出去,漫天血珠,直奔步離而去。
血滴并不如何濃郁,仿佛摻雜了水一樣,隻是淡紅色,血腥味道卻要比真正的鮮血濃郁很多。速度比寒風要快了許多,腥鹹的味道還沒有撲鼻而來,血滴就已經到了步離眼前。
步離沒有躲避,左手持弓,右手扇面一般十六根鐵木長箭被步離虛握在手裏。鐵木長箭連珠而發,漫天散射。看上去沒有目标,沒有目的,但是每一根鐵木長箭都射中一滴血水。血邪宗三公子一轉身,甩出的血滴,沒有奔步離來的,步離也沒有理會,而射向步離的,都被鐵木長箭狙殺在半空中。
“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在夜空中閃爍,黑暗之中看不見鐵木長箭的蹤迹,隻能看見一道道暗金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如同金蛇一般亂舞。
步離對這種黑暗卻早已經司空見慣,更不用說今日月光如水,即便沒有月亮的時候。步離靠着星光也足以分辨出一滴滴鮮血,更不用說今天晚上的月光分外的皎潔。
血邪宗三公子身子一側。甩出血滴的同時,整個人直接奔着步離沖了過來。
漫天血雨揮灑。血邪宗三公子沒有絲毫收力,血雨帶着腥風,吹向步離身後的胡武和“蔡小仙兒”。胡武右手還拎着黑衣黑氅,随手一揮,一道黑色的透明魂力出現在胡武身前。血雨腥風落在胡武身前的魂力上,随即像是雨滴落在雨衣上一樣,輕輕的滑落,落在地面上,腥氣大作。
胡武微微一笑。在這檔口,血邪宗三公子還有心思爲血邪老祖找場子,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艱難,這人就算再多丹藥、功法,這一生也就這樣了,沒什麽大出息。
步離一邊射落向自己吹過來的雨滴,一邊身子向側後飛去。蔡小仙兒緊緊跟着步離,躲避着漫天血雨。步離躲避的方向不是胡武那裏,而是祖荒神教的上戶彩的方向。看着步離躲過來。上戶彩微微搖了搖頭,笑道:“這孩子無恥的樣子,很有那家夥年輕時候的風采。”
面帶稚氣的年輕人見血雨腥風吹過來,向前半步。擋在上戶彩身前。
剛剛在上戶彩身邊的時候,面帶稚氣的年輕人還像是一個未經風雨的孩子,臉上帶着羞澀稚嫩的痕迹。可是當他向前踏出半步。渾身氣質猛地一變,仿佛來自遠古的巨人一般。一個人便擎起一片天。
沒有魂力,沒有紋刻之力。隻是向前半步,往那裏一站,腥風血雨根本無法接近,在年輕人身前滴落。
幾大宗門的門主注意到上戶彩身前的年輕人,張之瀾有些傷心的想到,要是張熙桐沒有被那莫名的存在施法吞噬了自己的紋刻的話,倒是不比這年輕人弱。馬曉颔首看着那個面帶稚氣的年輕人,心中想到,上戶彩教導年輕人倒是真的有一套。就算是自己年輕的時候,在這般年歲,怕是也沒這個年輕人強。要是耐心一點,這年輕人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裏去!”血邪宗三公子飛快的接近步離。因爲步離是倒退,血邪宗三公子是正面直追,步離的長箭射落血雨,根本無暇顧及道血邪宗三公子。要是這種情況下再讓步離逃走,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和敵人對壘,不管是強是弱,步離從來就沒有說話的習慣。一是不願意就此分神,這時候再說什麽垃圾話的話也沒什麽用處。二則是步離從小到大,都在西山的山林之中狩獵,那些狼蟲虎豹可不管步離說什麽,沖上來就撕咬。哪怕是說的天花亂墜,也沒什麽用處。
身上魂力一放即收,雙臂的光芒不爲人注意的閃爍了一下,連紋刻獸的幻象都沒有出現,光芒就消失了。要是不注意的,還以爲步離想要召喚紋刻獸之力,但被血邪宗三公子的血雨襲擾,根本就沒有機會做到。
剛剛那一瞬間,步離身子微微一頓,不經意的一頓,讓血邪宗三公子又把和步離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少許。血邪宗三公子和步離之間的距離隻有不足一丈,足以讓一名六階紋戰發動攻擊。
進可攻,退可守,對于手持長刀的血邪宗三公子來說是一個幾乎完美的距離。可是對于要求攻擊距離的紋獵來說,這個距離足以緻命。不遠不近,就算是步離拿着尖刀,似乎也做不了什麽。
和血邪老祖一樣,血邪宗三公子身後拖着丈許長刀,剛剛接近到長刀所及的範圍之内,面露獰笑,長刀随手斬出。一道血光斜斜落下,直奔步離的左肩斬去。
步離正引弓欲射,六根鐵木長箭還沒來得及出手,血邪宗三公子的攻擊就已經到了近側。這六根長箭血邪宗三公子看見過,就在春香樓前,六根長箭布置的魂陣裏面,一個四階的紋戰被緻盲後挨了一悶棍,随後就被步離射爆。
血邪宗三公子獰笑着,眼神一直注意着步離身前的黑熊,心裏微微奇怪,怎麽今天這頭熊居然沒有隐身呢?
這種奇怪隻是在血邪宗三公子腦海裏一閃即逝,沒有隐身,怕是從最開始自己就施展出血衣之中的“血雨腥風”,讓這頭熊疲于奔命,根本沒有機會隐身,就算是強行隐身的話,也會在“血雨腥風”前直接顯露身形,無所遁迹。
長刀斜斬,刀鋒上血腥殺氣魂力已成刀芒,伸縮不定,就像是一團血色的火焰一般在燃燒着。
步離仿佛一驚,身子向後一側,左手長弓松開,因爲太過突然,六根長箭射向半空之中,失去了作用。右手一撐地面,步離把牛角長弓扔在地上,狼狽逃竄。血邪宗三公子看得清楚,那頭黑熊和步離完全是兩個方向,自己無法同時追擊。
血邪宗三公子微微一笑,一張俊朗的臉上肌肉扭曲,像是惡魔一般猙獰狠戾。對于步離與他的那頭獵寵,血邪宗三公子恨之入骨。
在血谷裏養傷的時候,血邪老祖就給血邪宗三公子找來步離從“遺族大試”到血戰的所有能搜集到的蜃影,以供血邪宗三公子研究。對于步離的那隻獵寵黑熊的無恥,血邪宗三公子知之甚詳。這是故技重施,拉開一段距離之後,就要再次的沖鋒?然後是爪擊,撕裂,流血?
種種荒獸的技能早都失傳,不知道步離這頭獵寵荒獸是如何學會的。但這些都不重要,隻要自己小心留意,一頭獵寵的技能對自己根本就沒什麽威脅。
不去理會那頭黑熊,血邪宗三公子身子一扭,腰腹用力,長刀橫斬,劈向步離。長弓離手,一個紋獵還能有什麽大的作爲?分出少量的心神去注意那頭黑熊的動作,然後就要注意那種奇怪的泛着金屬光芒的蟲子,這個遺族的小子還能有什麽作爲!
思路簡單、清晰、明了,血邪宗三公子爲了這一戰,早已經做足了功課。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丈許的範圍之内殺死步離。血邪宗三公子可不想給步離自爆紋刻獸,和自己同歸于盡的機會。
步離的身子低伏,距離地面隻有尺許的距離,像是一支弩箭般平射出去,躲避着血邪宗三公子如同影子一般随行的攻擊。血邪宗三公子攻勢連綿不斷,背後血影已經喚起,就算是占盡了優勢,血邪宗三公子依舊在一瞬間施展出自己的紋刻的力量,一隻渾身血色,長着牛頭的怪獸的幻象出現在血邪宗三公子身後。随着紋刻獸幻象的出現,血邪宗三公子手中血色長刀上的血光暴漲,一小片血色直接飛射出去,好像是一縷血色冤魂一般,直撲向步離的後背。
血海之中的荒獸魂魄凝聚成的紋刻獸?!
在那隻牛頭怪獸出現一刹那,即便周圍觀戰的都是魂瀾大陸上的頂尖強者,也都在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傳說南漠血谷最深處連通着一處異空間,血邪宗通過犧牲獻祭可以進入那出叫做血海的空間裏。
傳說在血海中,有無數強大的荒獸存在,每一種都強悍無比,而且都是群居,常年厮殺,終日不停。血海之中冤魂無數,血氣沖天。無數的稀奇古怪的荒獸,更有強大的龍族隐藏在血海最深處。但這一切都隻是傳說,傳說中各種離奇的、匪夷所思的東西,讓人不敢相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