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大亮,初冬的冷風嗖嗖的吹到步離的身上,步離倒是不覺得有多冷,隻是心裏越來越冷,越來越寒。想要在修行的路上一步登天,現在想想,果然就像是登天一樣困難。人心啊……
抽完煙,步離便把大黑從地上踢起來。
大黑好像滿血滿藍原地複活了一樣,又開始活蹦亂跳的。
就着大黑演練昨晚和聶鑫磊探讨的一些事情,和大黑設計新的戰術。這一次的大校,步離也想明白了,自己隻是一隻蝼蟻,不管是那個門派,随便伸腳就能把自己踩死在這裏,還不如好好的練習,最起碼就算是要死,也要拖幾個下水了。
越是到這個時候,步離的那股子狠辣勁兒便越是明顯。
兩天的日子過得飛快,步離和大黑不休不眠,努力的練習着之間的配合。大黑更是猥瑣無比,步離與聶鑫磊之間商量出來的東西,經過大黑那個裏面不知道是什麽構造的腦子一琢磨,就變了味道。陰險,毒辣,猥瑣,被大黑修改的面目全非。步離倒不在乎,隻要能赢,好不好看有什麽用。
更何況,步離并不排斥這些手段。騎士之間互相扔白手套的戰鬥。步離極爲不齒。
第三天傍晚,胡武從懸崖邊的院牆上出現。身邊跟着蔡小仙兒。楊燦燦則不知去向,步離看見蔡小仙兒。頓時感覺天都亮了,哪裏還能想到楊燦燦這個人。就連站在蔡小仙身邊的胡武,都被步離忽略掉。
美人入懷,步離覺得這些日子不管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都值得了。
“出息!”胡武看着倒是比收服蜃影蛩龍的時候精神了許多,見步離上來隻看見了蔡小仙兒,對自己不理不睬,鄙夷的說道。
大黑像是一條碩大的黑色的狗一樣。也不再對胡武身上陰慘慘的氣息畏懼,哈吃哈吃的跑了過去,伸着舌頭。
胡武伸手摸着大黑的腦袋,道:“跟大黑待久了,真是覺得你不如大黑仁義。”
步離嘿嘿一笑,任由蔡小仙兒面色绯紅,輕輕的掙紮也不松開。抱着蔡小仙兒笑道:“老大人,還是您老人家知心。”
“把你這個柴火妞兒帶上來就叫知心了?”胡武調笑道。
“當然,還是老大人知道疼和人。今天你要是不來。我還琢磨怎麽下山去找你呢。”步離松開蔡小仙兒的身子,回手牽着蔡小仙兒的手說什麽都不肯松開。
胡武一身黑衣黑氅,沒有帶黑色的帽子,倒是沒有那麽陰森可怕。這麽看上去似乎心情還算是不錯。
“還疼和人,誰疼和我?這幾天忙的眼睛都沒閉過。”胡武道。
“辛苦了。”步離松開蔡小仙兒的手,上前兩步抱了一下胡武。胡武臉上表情古怪的很。每一道皺褶裏面似乎都有不習慣三個字冒出來。
步離伏在胡武耳邊,又輕聲的說了一遍。“辛苦您了,老大人。”
說完。才退後牽住蔡小仙兒的手。這句話,步離說的真心實意。步離看着胡武日漸花白的頭發,心裏對胡武感激萬千。
“對了,老大人,杜老先生讓我告訴你,說是你欠了他們天道宗一個天大的人情。”步離一直惦記着這件事兒,一邊說,一邊偷偷的看着胡武的表情。
胡武的表情和步離猜想的沒有一點一樣,往地上啐了一口黃痰,罵道:“有本事讓他們天道宗不出手啊,還欠他們人情,等事兒了了,老子再去一次天道宗,我看看這幫狗日的哪個敢說我欠他們的。”
“到底怎麽了?”步離見胡武花白的頭發像是又多白了一些,想到這些日子裏胡武奔波勞累,雖然爲的不是自己,但自己畢竟也是受益的人,陪着笑臉給胡武點上一根煙,雙手送了上去。
“雲海殿自己多事兒,想趁着我捕捉蜃影蛩龍的時候偷襲,反而讓他老人家把那些雲海殿的修士和成年的蜃影蛩龍弄到幻術裏面,被一網打盡的時候卻把所有的火氣撒在我的頭上,要不是因爲你小子,我早他娘的殺到他雲海殿裏面去了。”胡武須發皆張,怒道。
“那些個白袍修士是雲海殿的人啊,怎麽連一隻荒獸都打不過呢?”步離有些不解的問道。
“瞎扯,别胡說。”胡武斥道,“那是他老人家的幻術在外籠罩着,這些雲海殿的強者出了蜃影蛩龍的幻術,又被另外的幻術襲擊,再強的人,就算是我想在那種情況下活下去,也不容易。大多數的時候,或者基本上,隻能看運氣或是他老人家的心情。”
“難不成那隻老龍進階,和我大爺他老人家有關系?”步離狐疑的問道。雖然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似乎說了一句,但步離還是将信将疑。
“當然,他老人家這是先給些好處,以後再要回來。那隻蛩龍真是笨死了,八階的荒獸哪有那麽容易在戰鬥中進階。”胡武說道。
“雲海殿這真是……”步離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們。
“把東海當他們家了,操!這幫狗日的,老子就是去抓一隻蛩龍,能怎麽的?礙着他們什麽了?還想伏擊我,這事兒我要和他們好好說道一下。”胡武身上忽然泛起一層血腥的味道,身子更加佝偻,像是剛剛從血海裏面走出來似的,又或是準備要走進血海之中。
步離連忙勸道:“老大人,您老人家息怒,息怒。這事兒咱們從長計議,您别和他們一般見識。”
“有什麽好從長計議的,雲海殿、血邪宗、天機府都已經來了,正在商量着要怎麽興師問罪。”胡武把黑色罩帽帶上,花白的頭發有一絲露在外面,被初冬的風吹動,飄啊飄的。
蔡小仙兒輕輕掙脫步離的手,走上前,踮起腳尖,給胡武把頭發輕輕掖在黑色的罩帽裏面,輕柔乖巧。整理好胡武的頭發,蔡小仙兒有把胡武一身黑衣黑氅整理整齊,一邊整理着一邊說:“這次事兒完了,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洗一洗。換洗的衣服我都縫制好了,這回不許再糊弄我了。”
胡武剛剛一身殺氣縱橫,卻被蔡小仙兒弄的哭笑不得,氣勢頓時餒了,低聲說道:“仙兒,這次回去我就洗衣服,我自己來,家裏有那麽多丫鬟什麽的,不用你做。”
“那些丫鬟也是苦命的人,我和她們聊的很來,誰洗不一樣。再說,别人洗的我不放心。”蔡小仙兒蹲下,拽了拽胡武黑色長衫的衣角,一身褶褶巴巴的黑衣頓時利落了許多。
“還有啊,下次你的匕首别放在右側的衣袖裏面,那裏的袖子已經開了,我要給你縫補你還不幹,要是真在打架的話萬一把衣服弄開了,怎麽辦?”蔡小仙兒認認真真的說,好像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似的。
“還有啊,你那靴子裏面我墊上了一些梧勒草,這樣能幹爽一些,明天晚上,我給你換新的。不管去哪,都要趕回來。”
胡武黑色罩帽下面的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上不知道是什麽表情,步離笑着猜想到。
“再有,我哥說冬天的時候褲子要穿的厚一點,要不然老了膝蓋會疼。那件獸皮縫的秋褲我給你放在儲物袋裏面了,記得有時間換上。”
“還有就是……”
蔡小仙兒說起來沒完沒了,知道胡武第一次帶自己上恨山,應該是他要去做什麽,不能再日夜無休的保護自己了。這段時間的相處,蔡小仙兒已經将胡武視爲父兄一般,即将離别,囑咐起來沒完沒了。
“秋褲……呃……放在我的儲物袋裏面了?”胡武剛剛還在神遊的狀态中,忽然醒悟過來,問道。
“是啊。”
“我的儲物袋上有封印,再說你什麽時候拿走的?”胡武驚奇的看着蔡小仙兒,想不明白這是個什麽道理。
“前天你在院子裏面打坐,我沒打擾你,就拿過來,打開,又放進去。”說着,蔡小仙兒随手在胡武的身上取過一個黑色的袋子,又很是随意的打開,沒有一點魂力的波動,好像是那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口袋似的。
“裏面的東西……”胡武還有一線希望。
“我都整理過了,好亂啊。”蔡小仙兒眨着大眼睛,說道:“有些沒用的東西,我都放在左面的角落裏,沒敢扔,要是需要,你自己去找。”
聽到這個,胡武長出了一口氣。自己儲物袋裏面有什麽自己都不知道,再被蔡小仙兒折騰這麽一次,估計什麽都找不到了。
“再有啊,你的……”蔡小仙兒還在說着,胡武身影一陣氤氲蕩漾,在蔡小仙兒面前直接施展魂力,當面遁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