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離點了點頭,雖然還有些話沒有問,但見到白色霧霭中的存在這般傷感,也不願意過多打擾。剛要走,忽然聽到白色霧霭中的存在又說道:“差點忘記了,那小姑娘,和我沒有前世的緣分,不能知道我的存在。真是宅的太久了,這麽重要的事兒都忘的一幹二淨。”
谷慧子躲在步離身後,縮了縮身子,不知道白色霧霭中的存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步離身上迷霧重重,今天看見了,不知道是福還是禍。似乎不管是福是禍,都要看白色霧霭中的存在随後的意思。
風風火火,像是個男孩子似的谷慧子在這一天裏,經曆了無數無法想象的事情,天性之中女孩子的那部分柔弱終于盡顯,躲在步離身後,如山一般的後背讓谷慧子少有的感覺到安全。
“算了,我要是做什麽,步離這狗小子肯定不願意。犯不上爲了你這麽一個外人鬧的都不痛快。”白色霧霭中的存在看見谷慧子這般模樣,想了想,說道。
步離嘿嘿一笑,插科打诨的道:“您老人家英明神武,自然有萬全的安排。”
一團白色霧霭在霧氣中分出來,白色霧霭中的存在道:“就抹去這一小段記憶,記得我,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白色霧霭像是一條小蟲子似的鑽到谷慧子的鼻子裏,随後谷慧子就暈倒在步離身上。
“呃……你把她怎麽了?”步離扶着谷慧子,問道。心裏知道白色霧霭中的存在既然說了。就不會殺了谷慧子,應該隻是抹去白色霧霭中的記憶。但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你他娘的強迫症犯了?趕緊滾回去吃藥去,下次進來。記得先吃藥。狗日的!”白色霧霭中的存在罵罵咧咧的唠叨着,白色霧霭像是怒濤一般變化,步離眼前全都是乳白色的氣息。随着氣息漸漸淡去,重新回到虛空的山頂。
虛空還是那個虛空,山頂還是那個山頂,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仿佛剛剛隻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着就是白色霧霭中的存在。步離心裏有些感慨,每次都說自己弱的厲害。分明在變強嘛,他大爺的。
須發灰白的老者站在山崖前,鳥瞰着整個虛空在發呆。谷慧子在步離身上漸漸醒過來,眼神裏帶着迷茫,好像真的忘記了發生了什麽似的。
大黑跟在步離身後,出了白色的霧霭,大黑也自在了許多。在白色霧霭中,大黑一句話都不敢說,那個白色霧霭中的存在帶給大黑的并不僅僅是震攝。威壓,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剛才發生什麽了?”谷慧子恍惚中意識到剛剛似乎發生了些什麽,卻根本不記得,狐疑的問步離。
“沒什麽。虛空波動,你暈過去了,别起身。你先歇一歇。”說完,步離取出水囊遞給谷慧子。
谷慧子看了一眼步離。接過步離手中的水囊,沒說什麽。
步離走到須發皆白的老者身後。抱拳道:“老先生,要是沒什麽事兒,我準備走了。”
剛才在白色霧霭之中聽到白色霧霭中的存在和這個老者說到什麽犧牲之類的事情,步離半點都不想沾染。這些個耍心眼的人,心最髒了,能遠離一點,還是遠離一點的好。步離想這事兒的時候,渾然把白色霧霭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排除在外。大爺他耍的不是心眼,那是千年成精曆練出來的——智慧?
“你出不去。”須發皆白的老者依舊擡頭仰望星空,緩緩說道。
“呃……”步離這才想到,在這虛空裏,什麽時候出去,要看外面人什麽時候施法打開虛空。
“剛剛的話,你也聽見了。”須發皆白的老者有些落寞的說道,“中間種種恩怨是非,孰對孰錯,說起來卻是無聊,都交給後人評說。我也想懂了,并不是所有的退卻都能如願。有時候,你退一步,别人就會逼近兩步,直到你無路可走,無路可退。所以,少年,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管誰逼迫你,不管誰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說服你,都不要偏離本性。”
這應該是須發皆白的老者這麽多年的感悟,多麽痛的領悟。
“謹遵老先生教誨。”步離知道須發皆白的老者所說的話是多年之前的前塵往事,一步不退,本來就是步離自己的性子,當然不會有所改變。隻是聽須發皆白的老者這麽說,心中動了恻隐之心。
“大好河山,江山如畫,可惜我見不到了。”須發皆白的老者忽然回頭,看着步離說道,以後你帶着我走遍大江南北,去看看千山萬水!
步離被這句話說的一愣,我帶着你?怎麽帶?你這老爺子是不是老糊塗了?
“長弓拿來我看看。”須發皆白的老者伸手道。
步離在背後拿下牛角長弓,遞給須發皆白的老者。輕撫長弓,老者緩緩說道,牛角很普通,弓弦還算不錯,能用一段時間。弓身的話,你用這株樹的。說完,手指指了指山頂上那株參天大樹。
“長得這麽茁壯,樹芯怕是不好取。”步離看不出來這株樹到底是什麽品種,不過歲月滄桑的曆練後,這株老樹怕是和老蔓藤一般已經通靈了。
“我死後,我的魂魄就在這樹芯裏。”說着,須發皆白的老者緩緩走到參天大樹前,手指輕輕放在參天大樹上,像是在和這株老樹交流着什麽。
過了良久,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指如鷹爪一般,直接探入老樹之中。就像是兩個影子相互重合,完全違背了步離之前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不過想一想,這是在虛空中,步離也就釋然了。這幫老妖怪都是變戲法出身的,不去理他。
一條潔白嬌嫩的樹芯被須發皆白的老者取出,轉身放在地上。須發皆白的老者盤膝而坐,道:“這是什麽,跟你說,你也不一定能知道。總之,你出去之後,就用這個樹芯做弓身,我的魂魄就依附在這個樹芯裏,你帶着長弓走遍大江南北,我也能用最後的這一絲緣分看一看當年那些背信棄義的人的下場。”
“呃……你……”聽須發皆白的老者這麽說,明顯是陽壽已盡,正在說遺囑的模樣。步離想要問你死了我們怎麽出去之類的話,卻又覺得有些不禮貌,還是忍住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種事情,問不問的,到最後總是一樣。隻是這句話說得步離有些毛骨悚然,總覺得以後長弓上會長出兩隻眼睛,不管自己做什麽,他都會看見似的。
須發皆白的老者沒再說什麽,雙手虛抓,兩道魂力淩空把步離抓了過來。大黑雖然知道須發皆白的老者的厲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低聲嘶吼,怒視老者。
“你這畜生,莫要多事,安靜些。”須發皆白的老者道。
雙手變幻,步離的身子在半空中被扭轉成各種模樣。最後,步離大頭沖下,徑直落了下去。
頭頂和須發皆白的老者的頭頂相互碰觸,兩人似乎合而爲一,步離和老者的周身都變得氤氲變幻起來。滿天星空的星光再一次亮了起來,似乎感受到超出空間承受能力的魂力的出現,魂陣開始啓動,要壓制囚禁在陣法之中的老者。
白色霧霭在步離身體裏蔓延出來,籠罩在步離和須發皆白的老者身旁。再如何濃郁的魂力都像是無法透過白色霧霭一般。空間中再創建一個空間,随心所欲,技法神乎其神。
須發皆白的老者幹癟的臉上笑了,果然像是自己猜測的那樣。既然得到那個大能的認可,那就這樣。良禽擇木而栖,步離這根爛木頭看上去也算是不錯。
心意已定,須發皆白的老者一聲大吼,全身的魂力從頭頂百會穴噴薄而出,直接進入到步離的身體裏。要不是步離從十年前就開始修煉那三頁紙,把自己的經脈打造的堅固無比,如此強悍濃郁的魂力進入,怕不已經經脈寸寸而斷。須發皆白的老者行事乖張無比,這種危險到了極點的事情居然會以如此魯莽的手段做出來,或許是他心裏對白色霧霭之中的強悍存在心服口服,根本就沒有想過魂力進入步離的身體會造成什麽不便?
強大而蓬勃的魂力在步離身體經脈之中流淌,如長江大河一般,奔流不息。原本步離身體裏的魂力隻是一條小溪流,但此刻,寬闊的經脈瞬間被魂力脹滿,生生不息,在步離身體裏奔流着。
步離全身的肌膚不斷的膨脹,承受不住如此巨大而磅礴的力量,開始皲裂。出現無數的裂隙,步離能做的事情就是用自愈能力愈合傷口。因爲力量太過于強悍,就算是被老蔓藤和噬金獸加強過的身體都難以承受,開始碎裂。要不是步離血脈中的自愈能力已經開啓,這時候,步離已經爆體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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