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離覺得分外的不自在,這叫什麽事兒,自己在院子裏面修煉,外面有個如花似玉、性如烈火的姑娘守着,難道這就是變成纨绔的節奏?不過要是死乞白賴的把谷慧子讓進來,似乎也不方便,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想着,想着,步離文藝了,步離糾結了。
幹脆不去想了,羅清泉這個狗日的,沒來由給自己出了這麽一個難題。
步離盤膝坐在院子裏,身下放着一塊獸皮,大黑趴在步離身邊有一陣沒一陣的打着瞌睡。正在糾結着,步離聽見有人叩門。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步離無奈的站起來,撤去魂陣,打開院門。一看院外的人,步離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是姚偉哲。變化很大,臉上糊着草藥,半張臉腫的跟饅頭似的。姚遠跟在姚偉哲身後,父子二人一同登門拜訪,就像是當年姚遠送姚偉哲上恨山修行一樣。
“二位這是?”步離沒有客氣的把兩人讓進來,而是站在門口,神色有些陰晴不定。這兩人真是爲了賭注來的?步離也沒什麽花錢的地兒,一塊一品魂石換的魂石就夠用好久,真沒把那張十萬一品魂石的單據當成多大的事兒。
姚偉哲糊了一臉的草藥,神色有些扭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倒是姚遠先拱手笑道:“步家小哥,咱們進去一叙?”
擦!這老狗臉皮倒是很厚。步離心裏罵着,臉上卻浮現出溫和的笑意,閃開門,道:“沒想到二位大駕光臨,倒是失禮了。”
“步家小哥客氣了。”姚遠和姚偉哲走進步離的小院,見院子裏堆了一小堆魂石,魂力消失後魂石變成了普通的石頭,沒有一點離奇的地兒。在姚偉哲眼裏,步離不過就是一個暴發戶而已,拿魂石不當好東西。但看在姚遠眼中,卻心中一凜。
估量着步離來到這座院落的時間,就算是中間沒有收拾過,每天步離要消耗的魂石都是一個極爲巨大的數字。雖然這個數字在其他的恨山宗外門弟子,甚至是内門弟子來講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巨額财富,但在步離這個土豪來說,也不算是什麽。錢,是一回事,但姚遠注意的是步離消耗魂石的速度。
難不成真是一個天才?這一堆魂石,他用來做什麽?魂瀾大陸上,倒是有很多利用魂石修煉的法門,吸納魂石之中的魂力。隻是這麽一大堆的魂石,就算是自己,也要小半年的時間才能用光,怎麽這個年輕人會用的這麽快。
隻是掃了一眼,姚遠就和步離有說有笑,目光沒有再看魂石。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完全不一樣,一老一小兩隻狐狸口是心非的聊着。
小院子裏一幹二淨,步離鋪在地上的獸皮有些紮眼。
“靜室獨觀自心,步家小哥真是勤奮。”姚遠沒有被步離客氣的讓到屋中,似乎對步離的怠慢毫無感覺,笑呵呵的和步離說笑着。
“老先生客氣了,我平時也不進屋,就在院子裏修煉。屋子裏面都是這家夥掉的毛,進去了反而不美。”步離不動聲色的說道。
“如此甚好。”姚遠不以爲意,道:“這次來打擾步家小哥,是爲了日前賭注的事情。”
步離轉身坐在院子裏的枯石上,拄着腮,看着姚遠,笑而不語。
這麽做的确有些不客氣,但是既然說到了賭注,自己就是東家,你們天鈎賭坊姚家欠了老子一屁股債,就這麽站着。
姚遠面帶微笑,像極了一個溫和的老者,侃侃而道:“步家小哥這次押自己獲勝,賭注十萬一品魂石,一賠四,扣除賭場抽頭,應有三十八萬一品魂石。”
說到賭場的那些事兒,姚遠的臉色變得肅穆而工正,隐隐泛着一層光芒。術業有專攻,姚遠專心賭場已經幾十年了,賭場就是姚遠一輩子的事業和追求,在姚遠心裏神聖而不可侵犯。
“日前和步家小哥讨了個情,犬子無知,居然開出這樣的盤口,輸了也是正常。不過因爲賭額太過于巨大,我天鈎賭坊西山分坊一定會全額付清,不過還請步家小哥高擡貴手,寬限些時日如何?”
步離有感于姚遠的神色專注,殺人不過頭點地,既然姚遠都登門認錯,舍出一張老臉讓自己貶損,剩下的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老先生客氣了,既然手頭不寬裕,那就慢慢來,我也不着急用錢不是。”步離笑呵呵的說道。院子裏,大黑趴在地上,步離坐在枯石上,姚家父子站着,高下低矮,一目了然。
“多謝步家小哥。”姚遠一揖到地,聽步離這麽一說,最近的一個難關自己算是過去了,以後要是回去賣房子賣地,總歸有一些回旋的時間。如果步離要是記恨姚偉哲開了這個賭盤,記恨當時姚偉哲不講道理的要吞了十萬一品魂石的話,今天父子二人怕是要自盡在步離的小院裏。人死債消,這也是賭場的規矩之一。
“老先生客氣了。”步離哪知道這麽多門道,見姚遠說的客氣,也不以爲甚,擡擡手,放過去,又能怎樣。再說,魂石這東西步離有幾塊五品魂石用來布置陣法也就夠了,有那麽多,儲物袋子都裝不下,留着它有什麽用。看姚遠的态度還算是端正,步離也就得過且過,不想追究這件事兒。
“這裏是步家小哥的本金十萬一品魂石的票據,這裏是八萬一品魂石的票據,請步家小哥清點一下。剩下的三十萬一品魂石,老夫盡快籌措,按照規矩,月息一厘。”姚遠從懷裏取出一沓子票據,最下一張是杜天賜給步離的那張數額最大的票據,剩下的八萬一品魂石的票據足足有幾十張之多。
雙手捧着,恭恭敬敬的奉上。步離随意的一把拿了起來,塞進懷裏,看也不看。
“老先生客氣了,什麽利息不利息的,賭場怕是也要周轉。不急不急,老先生盡管放心。”步離打了一個哈氣,像是在送客。
姚遠哪裏又肯走,今天來到步離這裏,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說,這要是走了,前功盡棄。
陪着笑臉,姚遠道:“步家小哥,日前犬子多有得罪,多虧你寬宏大量,今天老朽帶着犬子登門,一是爲了賭注的事情。二,是爲了讓犬子當面道歉,以後還希望步家小哥進了内門,多多提攜犬子。”
呃……這老狗臉皮也太厚了,自己不給他梯子,居然自己豎起杆使勁往上爬。步離嘿嘿一笑,看着姚遠,覺得有點意思。
“偉哲,和步家小哥賠禮。以後你要和步家小哥多親多近,不管什麽事情,要以步家小哥馬首是瞻。”步離沒說什麽,隻是笑着看自己,姚遠也不覺得尴尬,就算是自說自話,也演繹的極爲自然。直到最後,多親多近,馬首是瞻的話都說了出來,就差低頭獻上門生帖子,拜在步離門下了。
步離門下走狗,步離忽然想到這句話,臉上的笑意更盛。
姚偉哲雖然看不清楚臉色,一張臉腫的也沒什麽臉色好浮現。聽到姚遠的話,毫不猶豫,直接走到步離的面前,跪拜下去。
步離吓了一跳,這還是昨天那個蠻橫無恥的世家子弟嗎?怎麽就一夜變的如此乖巧溫順?
姚偉哲在面前跪着,步離卻直直的看着姚遠,眼神有如鷹隼一般犀利,像是要看穿姚遠的内心似的。難不成就因爲一場賭注,天鈎賭坊稱霸一方的大當家的就要心悅誠服的向自己低頭?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姚遠微微一笑,心裏卻暗自感慨,這哪是西山遺族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分明就是在五方城從小長大的子弟。自己順杆爬上去,要是一般年輕人,不明就裏,被自己一推一送,稀裏糊塗的就應了下來。之後的事情怎麽走,還要看步離的氣運與姚偉哲的态度。
然而步離不置可否,目光忽然變得犀利,看着自己,這是知道自己的心意,要自己實話實說表明态度。要是這麽不清不楚的,怕是步離接下來就要把自己父子二人攆了出去。
“步家小哥前程遠大,我老來得子,犬子自幼被我寵溺的不想樣子。老朽想要拜托步家小哥提攜一下犬子,鳥随鸾鳳,待我百年之後,好有個遠大的前程。”事情進展到這般地步,姚遠也無法在打啞謎了,直接說道。
實話實說,簡單直接。
步離笑了笑,随手在懷裏取出一個鹿皮的袋子,拿出一根煙,自顧自的點燃,深深抽了一口,噴出藍色的煙霧。姚偉哲還在面前跪着,低着頭,也沒看見有什麽動作。步離看着面前的煙霧,像是出了神。煙霧輕輕缭繞,聚了還散,漸漸變得稀薄。
姚遠耐心無比,垂手恭立,等着步離說話,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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