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鈎賭坊,以誠信著稱魂瀾大陸。幾千年來曆經風雨而不倒,憑借的一口氣就是誠信。賭注無上限,隻要開出賭盤,一定範圍内的賭家均可随意下注。當然,一些外來客人卻在這之外。
姚偉哲在恨山宗開賭,也有他父親的同意。恨山宗所有人的底細姚偉哲的父親姚遠都摸了個底掉,确認沒有人能撼動天鈎賭坊西山分坊之後才謹慎的讓姚偉哲試試水,以便讓這孩子盡快成熟起來,等自己百年之後好接掌天鈎賭坊西山分坊。
當姚偉哲看到魂石票據上寫的那七個大字的時候,天都塌下來了。一品魂石十萬枚……這到底要多大的手筆能開出這樣的票據?整個魂瀾大陸有幾個人能做到?恍惚,繼而難以置信。這種魂石單據就算是在五方城都極難看見,怎麽會出現在西山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界?!
“不可能……不可能……”姚偉哲喃喃的說道,眼睛裏失去了神采,瞳孔散大,拿着魂石單據像是瘋了一樣自言自語的說着。在步離看來,這時候的姚偉哲就像是範進中舉了一樣,失心瘋似的在那自言自語的磨叨着。
“到底是接還是不接,給個信兒。那面在等着我,我趕時間。”步離淡淡的笑着,說道。自從那一晚見到蔣燦宇看見一品魂石後的樣子,步離就知道這張魂石單據到底有多珍貴。杜天賜出手真是大方,步離卻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對力量的追求才是步離的願望,這些個身外之物,有何沒有,區别并不大。不過拿出來,把狗砸個跟頭這種事情步離卻并不抗拒。
老子打生打死,你們下賭?拿我當什麽?寵物嗎?步離心裏冷笑着,臉上的表情卻愈發溫和可親。
“少莊家,行不行倒是給個信兒。”步離也不着急,隻是在不緊不慢的說着,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耳光一樣扇在姚偉哲的臉上。
魂石多到了一定的程度,也有它自己的力量,這種力量足以讓人背叛,足以收買,足以做到很多平時根本想都不會想的事情。至于十萬一品魂石能做什麽,就連姚偉哲這麽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纨绔都想象不到。
姚偉哲忽然像是瘋了一樣一躍而起,兇惡的看着步離,眼神就像是雪地裏一匹獨行了許久的餓狼看見食物了一樣,兇狠無比。
“這票據是假的!”姚偉哲吼道,用盡全身的力氣。
嘿,果然是這樣的戲碼。步離心裏早就有所預期,今天既然自己心裏不暢快,那麽就把事情鬧大。要真是假的,我倒要看看杜天賜這張老臉往哪裏放。
步離笑的很溫和,一點都沒有生氣,問道:“哪裏是假的?從印章道魂陣,都是獨一無二的,我想少莊家不會沒見過這種票據。”
姚偉哲想要撕毀魂石票據,随即想到數額這麽巨大的票據自己要是撕毀了,會不會有什麽惡果?微一猶豫,還是沒敢動手。既然撕破了臉龐,心中貪婪的念頭更是大炙,回手就要收起魂石票據。
就在魂石票據剛剛要被塞進姚偉哲的懷裏,忽然一記耳光從天而降,扇在姚偉哲的臉上。如此冷厲,險險直接把姚偉哲的面骨直接抽碎。
“嗷~~~”凄厲的慘叫聲,含糊無比,仿佛一嘴牙都被直接打碎,混着血,就連慘叫聲都被強壓住了似的。
步離壓根就沒想要搶回那張魂石票據,隻是冷冷的看着。姚偉哲要自己找死,讓他去死好了,步離可不覺得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小畜生!”一個身影從天而降,帶着勁風,十分急促。姚偉哲剛要說些什麽,擡眼瞥見這人,渾身膽氣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趴在地上爬過去放聲大哭。受了委屈的孩子驟然看到親人,心裏的委屈想要說出口。但姚偉哲似乎忘了,剛剛這人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整張桌子已經被踢翻,周圍恨山宗外門弟子都讓出去一大圈,中間空白的地方隻有步離和姚偉哲還有來的那人站着。
步離打量了一下來人,身材并不高大,很瘦,像是麻杆一樣,秃頂,水泡眼,厚嘴唇,看着蒼老無比。随後見姚偉哲那副要死的模樣,心裏豁亮,這應該是老子打兒子,這些個魂瀾大陸的紋刻強者能飛來飛去,還當真是方便。從自己拿出魂石單據到現在這才多長時間,就能趕到,難不成這人一直在看着姚偉哲?
還真是猜對了,步離想的沒有一點偏差。姚遠一直在通過恨山宗的蜃影看着自己的兒子,開賭一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輸赢是小,天鈎賭坊千年以來的招牌是大。
自己老來得子,姚偉哲從小嬌生慣養,一身的毛病,但在姚遠眼裏,卻都是些小問題。姚偉哲嗜賭,姚遠便允許姚偉哲在恨山上小試身手。不過在如何溺愛,涉及到天鈎賭坊的事情,姚遠還是謹慎小心的觀察着。
看着姚偉哲左臉腫的跟小饅頭似的,姚遠心如刀割。但直到這件事情并不像是自己兒子想象中那麽簡單,不得已硬起心腸,怒罵道:“小畜生!天鈎賭坊什麽時候能做出這等無賴事情!”
姚偉哲自知理虧,見平時一句重話都不肯訓斥自己的父親如此暴怒,心裏面忽然想起當時父親千叮咛萬囑咐說的話,不管輸赢,萬萬不可砸了天鈎賭坊的招牌。想到這裏,更是心生懼意,不敢說話,隻是不住的磕頭求饒。
姚遠冷哼了一聲,從姚偉哲手裏取過魂石票據,仔細審視了一番,轉頭又打量了一下步離,道:“我天鈎賭坊既然開賭,自然會遵守規矩。犬子無知,竟然開出無上限賭盤,這筆單子我天鈎賭坊西山分坊不管怎麽說都要接了。要是小哥赢了,還請給我幾分薄面,容我一段時間籌措魂石才是。”
步離微微奇怪,怎麽兒子驕橫至斯,而這當爹的卻出手大義滅親,還說話這般的客氣。也不願欺人太甚,姚偉哲已經被打落一口銀牙,差不多該去血戰了,步離也不想多耽擱時間,拱手道:“還沒請問老丈高姓大名。”
“天鈎賭坊,西山分坊,姚遠。”姚遠正色說道,上下打量步離,想要在步離身上看出端倪來。一品魂石,出手就是十萬之巨,要說步離身後沒有人支持,哪個肯信?姚偉哲居然想吞了這十萬魂石……想一想姚遠心裏就發毛,真要是輸了的話,自己傾家蕩産,再找老朋友賒借一些也能勉強賠的出這個數字。但姚偉哲要是把這十萬一品魂石給吞了,那剩下的事情就是家裏一隻雞一條狗都别想剩下。
最奇怪的事情是面前這個出身西山遺族的年輕小夥子出手豪闊,十萬一品魂石扔出去,面不改色,這種氣度,難道是哪家的公子哥?想到這裏,姚遠更是謹慎,态度愈發恭謙卑微,道:“犬子多有得罪,還望手下留情。”
“好說,給我開個單據,我要去血戰了,耽誤不得。”步離說道。
“好。”姚遠也十分幹脆,拿出單據,直接寫上賠率和魂石的數量。寫到十萬兩個字的時候,就算是姚遠,心裏也在滴血。
步離收起單據,笑了笑,道:“後會有期。”說完,轉身離開。
待步離走遠了,姚偉哲抱着姚遠的腿,哭道:“爹……”
“你個小畜生,居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看回家我怎麽收拾你!”姚遠說的光明正大,其實都是說給旁人聽,天鈎賭坊的招牌不能倒。至于在賭坊裏家破人亡的姚遠這一輩子見過不知凡幾了,喪盡天良這四個字早已經做到了極緻,哪裏還用别人說。
姚偉哲見姚遠這次真的是當真了,憋住心中的憤懑。忽然見面前伸過來一隻手,指節寬大,蒼老有力。擡頭看見姚遠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了關切的神情,自知今天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讪讪的伸出手,被姚遠拉了起來。
姚遠小聲說道:“兒啊,犯錯誤并不要緊,隻要有機會東山再起就好。你剛剛的所作所爲,就是在自尋死路。你要是真把那張魂石單據收了起來,不說這年輕人背後的勢力,就算是賭坊那面也容不得你我父子二人。爲父也是不得已……”
說着,蒼老的臉上老淚縱橫,手指輕輕撫摸着姚偉哲左臉,當真是打在你身,疼在我心。
姚偉哲握住姚遠的手,強忍着疼,含糊的哭道:“是我錯了,我不該設這個賭局。”
“你沒錯,恨山上下我早已經打探清楚,覺得萬無一失才讓你出手的。不管怎麽起步,總要有第一次才好。這是一次意外,怨不得你。不過說你錯了,也沒有錯。你利欲熏心,被魂石撞瞎了眼睛,你就沒想想,能随手拿出十萬一品魂石的人,能隻是一名西山遺族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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