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寐以求四字,似乎可以表達出步離的心情。
吸納,提取,積累,一步一步有條不紊。聶鑫磊的斷金碎玉罡重在一個鋒利的做法,所吸納的魂氣更是兇蠻至極,若要不是步離身體裏經脈這麽多年寂寞打熬,怕是光是這第一關就極難度過。
大黑趴在地上,看着步離身上出現的種種變化,歎了一口氣,換了一個姿勢安心的睡去。
半空中,一個黑影沒有一點氣息流露出來。就算是步離和大黑都沒有發現。看見步離順理成章的渡過了斷金碎玉罡最難的階段,那人也有些奇怪。
聶鑫磊把斷金碎玉罡交給杜天賜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斷金碎玉罡最初的一步兇險無比,必須有師門強者守護,以防吸納的魂力太多,太猛烈,銳利的氣息傷了經脈,日後就算是保住一條命,也必然會變成廢人。
杜天賜自然知道。見步離拿到那卷斷金碎玉罡的獸皮,就來步離的屋子裏潛伏下來,暗中守護步離度過第一個難關。可是,杜天賜想象中,一個剛剛進入修行的小子,拿到寶物之後,必然要喜出望外的回來修行的場面并沒有出現。要不是範紅雷攔住步離,杜天賜怕是等個三五天步離都不一定回來。
一啄一飲,必有前緣。要是沒有範紅雷看守山門,不讓步離下山,或許步離在山下就開始修煉“斷金碎玉罡”了。沒有杜天賜的守護,誰知道能發生什麽事兒。
步離身上魂力鼓蕩,一收一吸之間隐隐成了規模,但步離還控制不好,無法随心所欲。
就在這時候,步離的小屋裏忽然多了一股陰寒之氣,妖冶中帶着狂暴的氣息。杜天賜沒有作聲,身上光芒閃爍,一隻老蚌的幻影出現,把自己圍在其中。
“你來做什麽?”陰暗的角落裏,黑暗的影子氤氲蕩漾,一個身影逐漸清晰,胡武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原來是你。”杜天賜見胡武顯身,也不收起自己的紋刻,身子貼在屋頂,說道。詭異的角度,熟稔的對話,步離還在神思冥冥,兩人似乎都不願意打擾步離的修煉,魂力隻是微微鼓動,沒有全力出手。
胡武道:“我守護了這少年十年,終于被你看出來了。你準備怎麽樣?”顯然,中間種種匪夷所思的東西,就算是胡武也猜不到。有關于命運的安排,凡夫俗子就算看見了,又能怎樣?
“我也是來看看這個叫步離的年輕人,這不,連天道宗的鎮山之寶都給他帶來了。”杜天賜聽胡武這麽說,知道兩人之間的誤會都隻是過眼雲煙,稍一說,就能說的清楚。
“扯臊。”胡武對杜天賜的話嗤之以鼻,道:“幾年前,我去天道宗拿點東西,要不是你,步離也不會這麽晚才開始修煉。”
“你來我天道宗偷東西,你還有理了?”杜天賜說道,聲音從頂棚傳下來,有些怪異。兩人就這麽說着,大黑在一邊早就不知不覺的躲到了角落裏,不聲不響。
“照你的說法,還不是因爲步離?要不我閑的慌去你們天道宗。”胡武陰沉沉的說道。
“誰知道。”杜天賜道。
要是步離醒着,自然知道胡武的話不盡其實,或許當時是去偷東西,不過也或許是因爲張熙桐那隻妖狐紋刻的事情。這些個妖狐,一個個睚眦必報。可惜雖然強大,數量卻少得可憐。
“你們爲什麽要這麽做?”胡武問道。說着話的時候,胡武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早已經做了十年。不過胡武做這事兒的理由更是奇怪,就算是說出來,杜天賜都不會相信。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杜天賜回答道。兩個經曆過滄海桑田的老頭子說着如此幼稚的對話,就像是兩個小孩子在鬥氣一樣,可笑的很。
“因爲我可以讓步離什麽都無法修煉,大不了老子帶着步離轉身就走,從此山水無相逢。你們人多勢衆,我一個孤老頭子,哪裏又敢招惹。”胡武擺出一副潑皮的樣子,天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杜天賜沒有繼續和胡武像是小孩子似的說下去,而是沉默。像是在考慮胡武的話到底能有幾分真實,在想步離能不能跟着胡武走。再說,孤老頭子?這句話太離譜了……想到胡武身後那龐大的勢力,就算是杜天賜也不想輕易得罪。要不然偷到天道宗去了,還不得天涯追殺,不死無休?
神遺山脈裏,步離張弓搭箭,對着恨山宗的長老,一句句铿锵有力,擲地有聲的話在杜天賜耳邊回蕩,我有一個夢想……上了恨山,一旦身邊的人,甚至隻是一隻獵寵受到威脅,步離根本不會考慮還能不能修行,而是悍然出手。這份決絕,這份對身邊的人難以言明的感情,或許可以說是守護,已經根深蒂固的存在于步離的心裏。
唉,這老東西,占了先機。杜天賜最後無奈的發現胡武不是在威脅自己,而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這不是耳根子軟,沒有主見,而是在傾其所有,盡其所能的保護着自己應該保護的人。杜天賜發現自己越想,就越是開始欣賞步離了。那個愣愣的,根本不管形勢如何都會悍然動手的莽撞少年,每一次的魯莽似乎都有他自己的理由。他隻是在守護着自己的信念而已,根本不是什麽魯莽。
杜天賜沉吟良久,胡武也沒着急,等着杜天賜說話。黑衣黑氅像是融化在黑暗之中似的,整個人就像是一縷孤魂,讓人難以感覺到他的存在。
“前一陣子,我心血湧動,蔔算了一次。”杜天賜最後還是下了決心,說道。
“天眼神叟,好威風,好煞氣!”胡武譏諷道。杜天賜的預測占蔔之術,天下聞名,胡武聞弦聲而知雅意,不過不知道胡武在想什麽,看杜天賜怎麽都不順眼。
“隻看了一眼,看見一個遺族的年輕人站在血泊之中,獨守被封印的大陸橋,對面是如山如海的魔族。”這些話,杜天賜和張之瀾都沒有說起來過,不知怎地,今天居然對胡武袒露心扉。
胡武冷笑道:“于是,你就準備讓步離替你們擋在魔族前面?害臊不?”
“難道看着生靈塗炭,就好了?”
“用得着的時候,說這些。你們販賣遺族的時候,想什麽了?”胡武每一句話都像是小刀子一樣,鋒利無比,根本不給杜天賜留什麽臉面。
杜天賜一時語塞。
“步離這孩子有他自己的命運,你不要過多幹涉。”胡武幽幽的說道。
“我要傳授他一身技藝,讓他成爲這個世界的最強者。”杜天賜話都說的很明白了,此刻也不再掩飾什麽,直抒胸臆。
“用得着你?”胡武鄙視的擡頭看了一眼像是一片灰塵粘在屋頂的杜天賜,道:“神遺山脈裏那片迷霧你也看見了,中間自有定數。你想做,就去做,别說什麽傳授不傳授的。步離這孩子也是你能教的?”
“……”杜天賜真的迷茫了,魂瀾大陸,天道宗,多少人想要求着自己傳授些許魂術,自己根本沒有動收徒弟的念頭。怎麽這一次,步離還沒說,胡武就已經說得這麽肯定?聽胡武話裏話外的意思,步離另有高人傳授。白色霧霭……難道是自己扭轉時空的時候那隻頂階的荒獸?
頂階已經無法形容那隻荒獸的等級了,就算是魂瀾大陸的最強者,也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定就是他!他和胡武有什麽關系?和步離有什麽關系?杜天賜腦子裏無數的念頭和疑問在盤旋回繞,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胡武略一沉吟,黑色罩帽下傳出陰沉的笑聲,“既然你想傳授點東西給步離,那我就偷懶了。我跟你說,你們天道宗的那頁紙什麽時候你取過來給步離。不是魔族的血脈,還想着學魔族的魂術,你們這些人怎麽想的。”
“就是你上次要偷的那頁紙?”杜天賜問道。
“是啊,可惜沒偷出來。不過你要是想讓步離變得更強,就拿來給步離。”胡武想了想,笑道:“我是一窮鬼,沒什麽魂石,以後這些個東西都靠你了。再有就是各種丹藥,不能給步離吃。”
“爲什麽?”杜天賜有些不懂了。魂瀾大陸增強魂術的額辦法,就是利用魂石,和各種丹藥,怎麽步離不能吃丹藥?
“藥石之力,不過是邪門歪道而已,真正的強者是在血海裏打拼出來的。真要揠苗助長的話,說不定是還是不是好事。”
胡武知道自己說的并不能讓杜天賜信服,加了一句:“關于丹藥,步離自然有他自助機的機緣,你千萬不能讓他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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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祝王曉波同學喜得千金,嘿~~~平安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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