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會,步離見戰熊萬立群剛剛傷愈,因爲失血過多,暫時還十分虛弱,收拾了一些枯樹幹燃起篝火。叢林間,原本就是紋獵的世界,一根煙的功夫,步離就已經滿載而歸,連大黑身上都背滿了獵物,或大或小。
其他三人都驚歎不已,如果說是白天,或是天色剛晚的時候,以步離的箭術,或許沒什麽。可現在,所有的荒獸都已經睡去,步離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收獲了這麽多獵物,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李少偉幫忙收拾獵物,不久,篝火上就烤起了種種肉。油脂滴落,火堆一閃一閃,時而大亮,發出嘶嘶的聲音與烤肉的香味。
步離平時對口舌之欲并不如何在意,甚至連必須的鹽都有一頓沒一頓的。對此,大黑早已經抱怨了許多次,步離還是經常忘記。李少偉卻是一個吃貨,一隻野羚的大腿剛剛放上去,李少偉就從懷裏取出一排調料瓶子,或大或小,看上去專業的很。
身材比戰熊萬立群還要魁梧一些的李少偉在調制烤肉的時候,像是一個小媳婦似的耐心、細心、專心,讓步離覺得很有意思。吃貨,真心不分男女,不分老幼。
大黑蹲在一邊,早已經迫不及待,要不是李少偉不斷的看着火候,不時的撒上去些就連步離都不知道的調料的話,怕是早已經大快朵熙。
也沒用多久,可是在大黑看來,就像是已經過了無數年一般,口角涎液挂了一尺長,晶瑩剔透,随着山風輕輕搖動。
濁酒,烤肉,幾個漢子不時豪爽的大笑。山野裏,月空下,斷龍台前,血腥已退,隻留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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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色大亮,四個年輕人相互扶持着走出神遺山脈。衆皆嘩然,就算是再見多識廣的老遺族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情況。每次“遺族大試”之後,獲勝者興高采烈,失敗者要麽就是陳屍神遺山脈,被荒獸分食,要麽就是收到重傷,奄奄一息。幾時見到過幾人相互攙扶着走出來的場面?
最後蜃影破碎,什麽都看不見了。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幾個年輕人的身影,猜測着到底是誰活着從神遺山脈裏走出來。
恨山宗的人也沒有跟着,去了哪裏?這一次的“遺族大試”到底是哪三個人折桂而歸?
步離扶着戰熊萬立群,身後跟着大黑,李少偉背着紋刺于望,一路緩緩從神遺山脈裏走了出來,不管是哪一族的人都有無數的話要問,又無法進入神遺山脈,在周圍圍着,等待着。
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黑壓壓的圍着,就在這時候,半空中飛過來幾個人,一尊傳說中用魂力驅動的小攆,青布罩着,從半空落下。
絕大多數的遺族沒有見過這般場面,呆呆的看着。有見多識廣的遺族知道這應該是恨山宗的大人物,不由自主的跪拜下去。
羅清泉這兩天也被折騰的不善,一次次心驚膽戰的熬到了“遺族大試”結束,終于得到天道宗的法旨。法旨從魂陣而來,羅清泉先放下了一半的心。真怕見到羅殺親自而來,要是那樣……羅清泉每次想到這裏,都不敢繼續想下去。
手指顫抖着打開法旨,驚喜的發現天道宗居然把這一次“遺族大試”裏出現的種種纰漏一揮而過,隻是讓自己不要聲張。“遺族大試”沒有勝者,三日後去接那個叫做步離的年輕人進入恨山宗外門進行修煉。不得刁難,也不用特意給他什麽方便。
這也沒什麽嘛。羅清泉反複的看了法旨,确定自己沒有遺漏什麽重要的指示,這才安下心。沒有讓屬下長老去辦,羅清泉親自乘坐輕攆來到神遺山脈。不能再有任何纰漏了,這一次已經是繳天之幸,真要再有什麽纰漏的話,真把羅殺招惹來,自己一家老小百十口子人都要命喪黃泉。
輕攆落地,羅清泉施施然從輕攆裏走出來。在這些西山遺族的面前,恨山宗宗主總是要保持一定的風度。這麽多年在西山遺族眼裏如神邸一般的存在就這麽出現在所有人面前,開始不斷有西山遺族的族長跪下去,大禮參拜。
在天道宗的面前一直卑躬屈膝的羅清泉直到這一刻才有了一些安慰。這趟水很深,羅清泉也沒有什麽心情再像是從前那樣裝神弄鬼,作威作福的難爲這些破衣爛衫的西山遺族。面帶着微笑虛扶了一下,道:“都起來。”
看着下面亂糟糟的人群,羅清泉心裏一陣厭煩。可忽然又出現一陣警覺,這一次自己實在摸不清楚宗門裏到底是什麽意思,應該如履薄冰。西山遺族這一次指不定出了什麽大人物,可不能像是從前那般怠慢。要說這些年自己倒賣的遺族可不在少數,真要是被人翻出來說道,也是一件大事。
清理了一下心中如同亂麻一般的心緒,羅清泉朗聲說道:“這一次遺族大試,恨山宗屬下諸多西山遺族表現的非常好,因爲護山魂陣出現一些問題,所以這次遺族大試沒有優勝者。”
前一句還好,到後來圖窮匕現,這一次的“遺族大試”沒有優勝者?下面頓時一片淩亂。這是怎麽個說法?難怪平時根本看不見人影的恨山宗宗主這一次親自來到神遺山脈前解釋這件事情。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憤怒。隻是剩下的幾個年輕人的族群都是小族,也掀不起什麽風浪,有羅清泉親自坐鎮,這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結果就這麽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羅清泉滿意的看着下面,道:“當然,恨山宗肯定會對這件事情有說法。對所有的遺族都有所補償,希望你們在下一次的大試之中有好的表現。”
簡簡單單的安慰之後,羅清泉回頭認真的看着在神遺山脈裏走出來的幾個人。那個就是步離,一直被少主,被于先生關注的年輕人。的确很強,甚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羅清泉看見步離的身影,之前都是在蜃影裏,如今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見,忽然感覺有些頭疼。
這小子到底給自己惹了多少麻煩?可是又不能把這小子怎麽樣,宗門的法旨雖然說的清淡,可羅清泉鑽營了這麽多年,已經能隐約聞到這件事情後面的濃厚的利益交換的味道。宗門爲了壓下來這件事兒,到底費了多少心血?護山魂陣說壞就壞了?怎麽可能!據說那天五方城的大校場裏差點沒鬧起來,各大賭坊也都因爲這件事情損失慘重。
搖了搖頭,羅清泉把這些紛雜的念頭攆出腦海。那些個大人物們的事情跟自己沒有一點關系,隻要自己做好眼前的事情,就萬事大吉了。
等四個人一頭熊走出神遺山脈,羅清泉沖着步離招了招手。步離無奈,原本以爲于澤所說的事情還要再晚幾天,沒想到剛出了神遺山脈就有人來了。步離并不認識羅清泉到底是誰,不過看架勢應該要比斷龍台上的恨山宗長老更要大牌一些。
把戰熊萬立**給他的族人,蔡小仙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步離把蔡小仙抱在懷裏,輕輕摸着蔡小仙的頭,安慰了幾句。蔡小仙在神遺山脈外面擔驚受怕了兩天,一眼沒合。尤其是最後蜃影壞了之後,不知道裏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麽的時候,蔡小仙像是要瘋了一樣想要偷偷溜走,鑽進神遺山脈裏。
要不是胡武一直壓制着蔡小仙,怕是這時候從神遺山脈裏走出來的是五個人了。
所有思念和委屈變成眼淚,在蔡小仙眼睛裏流了下來。熱淚滾燙,像是神遺山脈裏的汩汩鮮血一樣燙的步離胸口熱血翻湧。
“乖。”步離摸着蔡小仙的頭安慰着,可越是安慰,蔡小仙哭的越是兇。步離也沒有辦法,于澤說不讓自己太跋扈,凡事低調一些。那人在招呼自己,步離想了想,抱着蔡小仙走到羅清泉的面前。
沒有像是遺族的族長一樣叩拜,步離不卑不亢的施禮,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有什麽吩咐?”
“你就是步離,果然年少英才。”羅清泉按捺住心裏的厭煩,上下打量了步離幾眼,說道:“你在神遺山脈裏表現的很不錯,擊敗了強敵。老夫我愛才心切,破例收你爲恨山宗外門弟子,不過因爲是破例,你們族群不能随着走出西山,你看如何?”
這話說的客氣到了極點,羅清泉瞬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雖然按照宗門法旨的說法不能給他什麽照顧,但自己卻能把賭注壓在這年輕人身上不是?這麽天大的機會出現在自己眼前,怎麽之前都沒發現?真是被撞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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