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遺族大試”出戰結束,張熙桐就趕奔恨山宗,看一看杜天賜老先生嘴裏的所謂“變數”到底是什麽。
如今,看遍所有“遺族大試”的血腥殺戮,隻有步離一人基本已經可以确定是所謂的那個“變數”。在天道宗幫主這樣的大修士面前力量如同蝼蟻一般的“遺族大試”被重視了起來,甚至在内室裏從頭到尾的觀看。
中年文士從小教導張熙桐,自然知道張熙桐最強大的并不是修行的能力,并不是不管什麽魂術一學就會,一會就精,而是超乎尋常的判斷力。每每在關鍵時候,決斷明快。若非如此,偌大的天道宗豈能把一個小女孩視爲下一任幫主的唯一人選。
讓張熙桐親自去看看,也好。
正在閑聊中,蜃影裏忽然出現了幾道身影,在步離藏身的小樹林前飛奔而過。老者和中年文士一同停住閑聊,目光投向蜃影。
步離在進入神遺山脈之前,沒有人和他說有關于“遺族大試”的細節。胡武對“遺族大試”知道一些,卻把這些個規矩視若無物。或是不想,或是忘記了,從最開始就沒跟步離說這些規矩。步離隐藏在山林裏面,腦海裏不斷回想起之前那一場激烈卻短暫的戰鬥。每一戰,都可以吸取無數經驗,避免自己犯錯誤,讓自己最快的速度打倒敵人。
時間過了良久,步離忽然看見三道身影在小樹林前飛奔而過。一男一女,狼狽的被追殺着,一身血污,雖然沒有過于緻命的傷,但步離卻從呼吸之間感覺到兩人的狼狽,已至強弩之末,根本無法堅持逃亡下去。
看樣子像是一對情侶,女的在前,男的在後,粗重的呼吸聲已經隐約能聽見。後面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不緊不慢的追着,腰間嚣張無比的挂着一串左耳,看着血腥無比。湊夠至少十個左耳,證明自己屠殺了足夠多的遺族,才有資格登上斷龍台。積累越多的左耳,證明實力強大,可是自然被不開眼、想要試試運氣的人眼紅的盯上。
敢于像後面追殺的年輕人一樣嚣張的把獵殺的遺族人的左耳挂在腰間的人,都是實力極爲強悍,對自己有着極強大的自信。
步離認識後面那人,“遺族大試”最強的青年——楚中澤!
收斂氣息,步離小心的看着,眼睛已經眯了起來。
楚中澤遊刃有餘,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追趕着,明顯沒有用盡全力。步離心裏有些奇怪,按說在神遺山脈裏,步步殺機,能早一步到斷龍台自然要早一步到,以免憑空生出意外。越是如此,步離越是謹慎。
那一對男女似乎是情侶,明顯已經絕望,少女力量耗盡,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像是一條被仍上岸的魚,奮力掙紮卻根本無濟于事。
青年男子想要抱起少女繼續逃命,身形隻是一慢,就感覺到身後冷森森的氣息逼人。身子僵住,他在這一瞬間似乎感覺到背後傳來的氣息籠罩周身,隻要自己稍有異動,就會被殺死。
“這麽快就堅持不住了?”楚中澤的聲音低沉而陰冷,像是一道道看不見的冰淩子一般,刺入人魂魄之中,一片冰寒。
青年男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後背,向前撲去,仿佛一柄大錘砸在身上似的,一口鮮血噴出。少女剛剛轉過身,被鮮血噴了一頭一臉。帶着些畏懼,更多的則是心急如焚,拼命壓榨身體裏的力量,抱住青年男子。
力量極大,兩人抱着在草地上滾出數丈,才停了下來。
步離心中一凜,楚中澤剛剛施展的什麽力量自己渾然無知。心裏估量着這一擊要是換成自己去面對,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躲避。難道他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們知不知道神遺山脈的故事?”楚中澤沒有繼續動手,而是雙手背在身後,閑庭信步一樣向前走了幾步。無論是步離還是那一對年輕男女都不知道楚中澤這麽問到底是什麽意思,少女迷茫中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楚中澤的笑容有些古怪,沒有看面前行将待斃的一對青年男女,而是看着天空,悠然說道:“這就是一場血腥的戲碼,我們都是關在籠子裏的野獸。”
那對男女不知道楚中澤在說什麽,而步離卻似乎明白了什麽。沒有擡頭去看天空,步離知道自己感覺到的那種無時無刻不在“看”着自己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了。和那股強大的神識不一樣,這是籠罩在神遺山脈上的陣法在窺觑着神遺山脈中所有人的蹤迹。
心裏有些憤怒,卻又無可奈何。這是怎樣的一種荒謬?心神隻是微微一蕩,步離便重新恢複正常。生與死之間,該做什麽,步離早就清楚。文藝這種事情,還是适合坐在溫暖舒适的屋子裏,喝着茶,感春傷秋。刺鼻的血腥味兒無處不在,提醒着步離,這是一次生死之旅,想要活下去,就要有足夠的耐心與運氣。
“你們知道我爲什麽這麽強嗎?”楚中澤說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語,根本沒想得到回應,便繼續低聲說道:“我在很久之前,就出賣了自己。這一次的殺戮,隻是其中一部分回報而已。我清楚自己是什麽,所以,讓他們高興,我自然會過得好一些,這一點,還要請你們見諒。”
說完,楚中澤從身邊的口袋裏取出一枚五彩的石子,直接捏碎。一道煙花飛到半空中,嘶嘶作響,砰地一聲炸開,絢爛璀璨。天色剛剛擦黑,這一道煙花就像是無數流星從天而降,炫美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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