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試探的沖突消弭于無形,白旭心中卻是百感交集。黑衣老者在族中守護祠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好像從有白靈族的那一天開始就在守護,永遠這麽做下去似的。靜靜的在白靈族裏,沒有多少存在感。而就是這麽一個人,卻被對手稱贊,仿佛整個白靈族隻有這麽一個人值得他看一眼似的。
“步離快到了。”黑衣老者也好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剛剛的沖突,擡起頭看着白靈族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來,喃喃自語道。
四周人群漸漸散去,白旭和黑衣老者一路無話,白旭是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而黑衣老者卻是一直以來都很少和族裏的人說話。往常大家都習以爲常,不知道爲什麽,今天白旭卻覺得如芒刺在背一般不舒服。
一夜就這麽無言的過去,氣氛有些尴尬。白旭心中隐隐對步離開始有了期待,對一個曾經的天才,如今的廢柴居然會有期待,白旭都覺得自己很好笑。
第二天一早,白旭早早起來,心神不甯的在帳篷周圍轉悠,看着遠方,卻怎麽都看不到步離的身影。這時候白旭又産生了疑問,據說步離傷的很重,他真的能來?
周圍路過的部落族長有的見過面,相互打着招呼,白旭隐約能在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不屑和可憐。一個弱小的部族,根本沒有任何希望走出大山的部族,是沒有任何人會加以注意并給予足夠的尊重的。雖然早就知道這一點,白旭也早早就認命了。但面對那些眼神的時候,心裏總是不舒服。
步離還是沒有出現,周圍的部族都已經收拾完,開始像是涓涓細流一樣在彙聚在天賜台旁,等待着五年一度的“遺族大試”開始。
恨山宗的弟子站在天賜台上,在寫上對陣兩族的竹簽堆裏抽出一根,高聲念出名字,這就是初試的對手。随着恨山宗的弟子念出族群的名字,兩名年輕的西山遺族青年走上天賜台,開始血肉相搏,爲了自己的前程,爲了族群的興旺浴血厮殺着。
因爲西山神遺百族部族太過衆多,第一輪的比賽同時進行,勝者才能進入真正的“遺族大試”之中,進入到那片充滿毒瘴、荒獸、死亡的大山中。深山最中心有一處平台,叫做斷龍台,隻有前三名抵達斷龍台的青年才有資格得到獲勝的資格,進入恨山宗,得到真正的魂術法門,帶着族群走出這片充滿了荒獸、瘴氣,死亡無所不在的大山。
所有族長和祭司聚集在天賜台的周圍,氣氛肅穆而緊張。恨山宗的弟子神色漠然的念着一個個族群的名字,一個個西山遺族的被寄予厚望的弟子走進魂陣之中,準備開始又一次的血腥厮殺。
白旭無心觀看,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張望,不知道步離什麽時候能到。有的對戰旗鼓相當,要打很久。有的對戰則幹淨利索,幾息之内就完畢。敗者或死或傷,很少有安然無恙的。
“白靈族!”日已偏西,眼看着就是最後一場比試了,就在這時候,恨山宗的弟子抽出一根竹簽,高聲說道。
白旭四周張望,緊張無比。步離怎麽還沒來?見周圍依舊沒有步離的身影,湊到黑衣老者身邊,小聲問道:“步離什麽時候能來?”
“不知道。”
“到底還能不能來?”
“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白旭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就聽見天賜台上恨山宗的弟子不耐煩的再次說道:“白靈族的子弟何在?”
白旭手足無措的站在原處,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或是做些什麽。周圍的人群哄然大笑,“遺族大試”這種在西山遺族看來極爲神聖的事情,怎麽還會有族群的人不來?以往也有這種事情,但都是之前就已經禀告過恨山宗,根本不在大試的名單中。報了名,卻又不派人,這難道是**裸的向恨山宗挑釁?
“白靈族?不會是怕了狄石族了。”
“真慫啊,要麽開始就不派人來,怎麽會臨陣脫逃?白靈族還真是奇葩。”
“你看他們祭司,瘦的沒有二兩肉,是不是整個白靈族都吃不飽,把參賽的人餓死了?”
“你看那個白靈族的族長,還穿着一件布衣,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四周無數嘲弄鄙夷的話語像是潮水一般響起,奚落的眼神落在白旭身上,白旭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恨山宗的弟子輕咳了一聲,不耐煩的說道:“根據宗門規矩,十息之内白靈族的子弟再不入場,将要取消白靈族參加下三界大試的機會。”
“十。”
“九。”
一聲聲倒數像是刀子一樣落在白旭心頭,聽到下三界大試都沒有機會參加的時候,白旭也傻了眼。從前沒人知道居然還有這麽一條規矩在,因爲從前根本就沒有人在“遺族大試”的時候缺席。
臉色變得慘白,白旭似乎不堪重負一般,汗如雨下,刹那間打濕了身上的布衣。
“八。”恨山宗的弟子毫無表情的倒數着,有些不耐煩,似乎覺得因爲西山遺族浪費了自己寶貴的修行時間,是一件很無奈且無聊的事情一般。
“七。”
台下喧嘩聲更盛,這種千古奇觀在場的各族族長别說看見,就算是想都沒有想過。有輕浮的年輕人開始鼓噪起來,就像是自己的對手不會出現,自己已經帶着部族走出西山一樣開心。
黑衣老者還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樣,像是石雕木刻一般站在原地,木讷的看着天賜台上的恨山宗弟子,不言不語。
白旭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是做些什麽才好。族長和祭司兩人都這麽站在原地不動,任由周圍的人群奚落,怎麽說都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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