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悍馬對場間這樣微妙的氣氛顯然是感覺不到的,隻是目光灼灼的瞧着遠方,沉聲說道:“照這樣的速度,大概在黎明的時分我們便能到達赤峰城,到時候我們就按照之前商定的計劃,從赤峰城後山的絕壁之上下去,然後混入城中,朵朵你去尋找你父親的親信,然後我們伺機救你父親出來。”
花朵朵披着厚厚的獸皮大氅,見秦悍馬這樣說話,點了點頭。在她的頭上,碧綠的簪子發出幽幽的光芒,美麗非常,但是又有誰能想到,這個看上去似乎一碰就折的簪子,就是名動血獄荒原的千牛刀?
狴軒一路奔行,終于到達了一座大山之下,然後秦悍馬一行人從狴軒山上跳下,讓狴軒自行離去,這才開始攀登。
赤峰城後山是一片不毛之地,山峰險峻異常,到處都是懸崖峭壁,一般尋常人想要登上這樣的山峰,的卻是不太容易,但是步離這一行人裏面,哪個是尋常人了?就連他們之間實力最弱的花朵朵,也是九品武者的實力,一路之上,雖然磕磕絆絆走的不太快,但是雄奇險峻的山峰他們在日落之前還是登了上去。
站在山峰之巅觀看赤峰城,遠處炊煙袅袅,一片祥和。花朵朵瞧着這樣的情景,鼻子又是一酸。這就是他的故鄉,她從小到大長大的地方。而現在,卻不在屬于她。就連回到這裏,都隻能選擇這樣偷偷摸摸的方式,這讓花朵朵很是難過。
大黑見花朵朵神色有些黯然,出口安慰道:“沒事的,待将你父親救出來之後,我就幫你把那個狗日的花之弦月千刀萬剮,幫你把赤峰城重新奪回來。”
聽見大黑這樣的表态,花朵朵沖着大黑甜甜一笑,說道:“謝啦。”
花朵朵的這一笑。的卻是美麗無比,就連一直對人類女子不怎麽感冒的大黑,也覺得美麗極了,大黑瞧着花朵朵笑着說道:“你笑時候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啊。”
花朵朵聽見大黑這樣說話,輕輕的低下了頭沒有說話,臉蛋又一次悄悄的紅了。
一行人不大一會便來到了山峰頂端,從這裏遙望赤峰城,的卻是美麗非常。秦悍馬伸出脖子瞧了瞧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笑着對步離說道:“便是這裏了。有把握沒?”
步離也是往下瞧了瞧,懸崖陡直猶如明鏡,根本沒有可供攀爬的地方,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從這裏下去。這也是千百年來赤峰城從來不在這裏設防的原因。
步離瞧了瞧下面,然後輕輕點點頭,秦悍馬當先站了出來。說道:“那麽,我先來。”
說完這話。便朝着懸崖邊上走去,步離站在一顆大樹之前。穩住身體,身上僅剩不多的魂力發出一道閃亮的光芒,老蔓藤猶如一條巨蟒一樣從步離手邊蜿蜒而下,順着懸崖,便落入了蒼茫的雲霧之中。
秦悍馬順着老蔓藤便緩緩的爬了下去,等了一會,步離才感覺到秦悍馬順着老蔓藤傳上來的抖動的信息,步離知道秦悍馬成功落地,臉上露出了笑容,對大黑說道:“下去了。”
大黑很是高興,躍躍欲試的說道:“接下來讓俺下。”
大黑一個翻滾,躍在半空,然後險之又險的抓住老蔓藤,刺溜一聲便落下崖底,姿态潇灑,裝逼非常,花朵朵看的一驚一乍,步離看着大黑的裝逼舉動,無奈的笑着搖搖頭嗎,這個家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不忘記耍寶裝酷,真是沒有辦法。
等大黑也落下去,步離瞧着花朵朵,微笑的說道:“該你了,害怕不害怕?”
花朵朵咬着嘴唇,倔強的搖搖頭,步離瞧見花朵朵的樣子點點頭說道:“小心一點。”
花朵朵開始小心翼翼的朝着懸崖邊上緩慢挪動,一步一步,眼睛微微眯着,不敢看下面的景色。走了一大會,終于走到懸崖邊上,花朵朵伸出自己的雙手,牢牢的将老蔓藤抓在手中,然後鼓起勇氣便要朝着雲霧之中邁出自己的腳步。
但是當花朵朵向下面瞧一眼的時候,雙腿再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花朵朵抓着老蔓藤的雙手已經微微見汗,花朵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準備賣出自己的腳步,但是努力許久,還是沒有敢向下墜落。
花朵朵的所做作爲步離看在眼裏,有些人天生恐高,倒是不能和勇氣什麽的聯系在一起,見花朵朵嘗試幾次都沒能成功邁出步子,步離笑着打斷了花朵朵的嘗試:“我帶着你下去好啦。”
聽見步離的話,花朵朵長長的舒口氣,松開了攥着的老蔓藤。步離将老蔓藤收回來,然後将老蔓藤纏繞在自己身後的大樹之上,走到懸崖邊上,将花朵朵抱在懷裏,對花朵朵溫柔的說道:“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沒事的,一會就好啦。”
依偎在步離懷裏的花朵朵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步離在這個高山之巅,雲霧之上,瞧見花朵朵蜷縮在自己的懷中,乖巧的閉着眼睛的樣子,心裏突然間就泛起了一股一樣的感覺,瞧着花朵朵嬌豔的雙唇,步離下意識的感覺到口幹舌燥,步離搖搖腦袋,将自己心裏這有的沒有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離出自己的腦海,然後對花朵朵輕輕說道:“準備好,我們下去了。”
說完這話,抱起花朵朵,朝着懸崖縱身一躍,便落了下去。
老蔓藤被步離下降的力量迅速的繃緊,然後步離魂力運轉,老蔓藤一點一點的伸長。步離和花朵朵,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朝着下面落去。
就在步離跳下的一瞬間,強烈之極的失重感傳到花朵朵的心裏。花朵朵害怕的很,但是步離的懷抱仿佛是能給花朵朵無窮的勇氣一樣,花朵朵很快的就穩住了心神,在半空之中甚至還瞧瞧的眯開眼睛瞧了一瞧身周的景色,這,是花朵朵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體會。
終于落下地面,大黑和秦悍馬在下面已經等候多時,秦悍馬見步離花朵朵下來,立刻起身說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馬上出發。”
秦悍馬率先朝前路奔馳,大黑緊跟,在他們兩個身後,步離和花朵朵緩緩跟上,四個人走了将近一個時辰,依稀就看見前方隐約的燈光,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
秦悍馬在前面停下腳步,轉過頭瞧着花朵朵。花朵朵知道秦悍馬的意思,略一思忖,便對秦悍馬說道:“去找我大伯。”
然後率先朝着赤峰城的方向走去。秦悍馬顯然不是特别的放心,說道:“人可靠嗎?”
花朵朵笑着說道:“我大伯就是花滿樓。”
秦悍馬聽見花滿樓。頓時恍然大悟,笑着說道:“原來如此。”說完這話,便不再多言。大黑心裏納悶,問道:“這個花滿樓很厲害麽?說說看。”
“我大伯其實并不是真的親大伯。而是我父親的堂兄,我大伯從小就不愛武道不愛權利。偏偏就是喜歡美麗女子,赤峰城聞名天下的天香百花樓,就是我大伯的産業。”
聽見花朵朵這樣說,大黑有些納悶了:“你這樣的一個大伯,能是站在你這一邊嗎?即使他站在你這一邊,那麽,他又有什麽實力?”
聽見大黑這樣說,秦悍馬笑着解釋道:“天香百花樓,即使在整個血獄荒原,也是大名鼎鼎,這個樓子裏出來的女子,無一不是色藝雙全名動一方,實在是不可小觑。”
大黑聽見這話,心裏有些不以爲然:“不就是開青樓的嗎?”但是嘴上還是沒有說出來。
秦悍馬知道大黑此時的想法,笑着解釋道:“如果你以爲花滿樓隻是一個青樓老闆,那就大錯特錯了,天香百花樓說的是一個稱謂,并不是說的一個地方,花滿樓手下有一個天香閣,裏面的高手不計其數,而百花樓的意思是說,花滿樓手下最少有一百座青樓都是花滿樓的産業,這些青樓用各種各樣的花朵命名,遍布整個血獄荒原。”
秦悍馬繼續解釋道:“這些青樓收集情報的能力,不亞于我們黑衣衛和橫山城的金吾衛,而且,天香閣的高手們,也是有很多,可以說,赤峰城權利最大的是城主,城主之下,便是花滿樓。”
大黑聽見秦悍馬這樣說,笑着點點頭說道:“這麽說來,這個花滿樓還真的是個妙人了,這種人俺老黑倒是挺想見識一下的。”
天香閣坐落在赤峰城外的蓮花峰上,與城内的熙熙攘攘不同,這裏的環境非常安靜,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樓坐落在山頂,此時明月當空,蟲鳴陣陣,以爲白衣男子坐在樓頂,手裏拖着一盞夜光杯,在瞧着天上的圓月,怔怔出神。
在他身後,兩名眉目一樣的女子侍立在兩旁,這時候就聽見其中捧劍的那名女子對白衣男子說道:“閣主,小城主來到了蓮花峰下,要不要請他上來?”
白衣男子正是花朵朵說的花滿樓,隻見白衣男子将杯中猩紅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然後伸出白皙細長的手指輕輕擦掉嘴角的一抹嫣紅,一雙比女子的眼睛更要溫柔多情的眸子瞧着眼前的捧劍女子,說道:“趕快請朵朵上來。”
捧劍侍女領命而去,然後花滿樓輕輕的又倒了一杯酒在酒杯裏面,一飲而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清官難斷家務事,如今赤峰城巨變,他花滿樓隻求赤峰城的黎明百姓能夠不受戰争之禍,至于城主是誰,他花滿樓還真的不在乎,隻要赤峰城還姓花就好,他花滿樓并不在乎赤峰城是屬于花之弦月還是花之鋒銳。
不過小侄女求見,自己還是要見上一見的,畢竟她身上流着的是花家的血,總不能讓他在這狗屁倒竈的内鬥之中受到傷害。
一想到城裏的那兩位鬥得你死我活這麽些年。花滿樓就感到一陣的疲憊,這。也是他不願意攙和這些事情的原因,隻有身在局外。才能獲得大自在啊。
花朵朵被捧劍女子帶到樓上,花朵朵瞧見這名神态閑适的大伯,眼圈一紅,便要跪倒,花滿樓連忙将花朵朵攙扶起來。
花滿樓用溺愛的眼神瞧着花朵朵,笑着說道:“幾天不見,小丫頭變得憔悴許多啊。”
花朵朵眼圈一紅,就要哭出來,但是還是強忍着眼淚。對花滿樓說道:“大伯,你要救救父王啊,他就要被花之弦月殺害了。”
說完這話,從懷裏掏出那根血淋淋的斷指,擺在了花滿樓的面前,花滿樓本來還是雲淡風輕的面容,但是在瞧見那根斷指之後,臉色一變。
花滿樓的臉色随即就恢複了正常,對花朵朵說道:“沒事的。你父親會沒事的,畢竟是親兄弟,哪裏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二叔隻不過是要吓唬你一下罷了。”
花朵朵見花滿樓還是這樣的義父不鹹不淡的樣子。急切的說道:“大伯你不參與家裏面的鬥争是不假,但是這回你真的不能像以前那樣袖手旁觀的,因爲。現在的花之弦月,根本就不是我二叔。真正的二叔早在許多年前被殺害了,這個花之弦月。是冒充的。”
花滿樓聽見這話,再也不能淡定,問道:“你說這話,可有證據?”
當初花之弦月對花朵朵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以爲花朵朵必死無疑了,哪裏能想到現在的所有變故,而現在,雷橫已經死去,大黑步離雖然就在不遠處,但是他們的話明顯花滿樓不會相信,花朵朵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一時間也和花滿樓說不清楚。
見花滿樓這副樣子,花朵朵着急非常,繼續說道:“大伯,花之弦月已經投靠星星城,他的目的是要颠覆祖宗的千百年來的大好基業啊。”
花滿樓聽見花朵朵這樣說,笑着說道:“這倒是沒有的事情,你當我手下百花閣是吃閑飯的啊,這幾天你二叔一直呆在城裏,并沒有出去。”
花朵朵聽見花滿樓這樣說,臉上的焦急神色更是厲害:“大伯,您的消息大概被花之弦月給截斷了,現在的外面,已經是天翻地覆了。”
花滿樓皺着眉頭,他一般情況下不會出蓮花山,就在這裏,每日裏收集的情報總是會送往這裏讓他手下的四大丫鬟審讀彙總,按理說沒有什麽情況啊,但是花朵朵又這樣說,這就奇怪了。”
一個古怪的念頭開始在花滿樓的腦海之中升起,然後心神電轉,心中一片恍然,就在這個時候,在花滿樓身後的那名捧劍女子猛的抽出手裏的劍,便向花朵朵刺去。
長劍泛起一陣青光,在月光的反射之下,照亮了花滿樓的眼睛,同時,也照亮了花朵朵的臉,花朵朵的反應不能說不快,但是捧劍女子的劍更快,就在花朵朵要有所反應的時候,劍便已經快要刺入花朵朵的胸膛。
電光石火間,就聽花滿樓一聲清嘯,閃電般的伸出雙指,便夾住了捧劍女子手中的劍。
捧劍女子手裏的劍顯然不是凡品,被花滿樓夾住之後,捧劍女子用力回奪,就看見花滿樓臉上紫氣大盛,低喝一聲,雙指夾着劍尖,便将鋼劍從捧劍女子手裏多了過來。
花滿樓反手将劍抄到手中,瞧着眼前的捧劍女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問道:“爲什麽?”
捧劍女子見自己刺殺失敗,知道再也隐瞞不住,當下也不逃跑,隻是冷冷的瞧着花滿樓和花朵朵,一眼不發。
花滿樓顯然很是痛心,緩緩說道:“這麽些年來,我自認還待們不錯,你爲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捧劍女子瞧着花滿樓,冷笑道:“你隐藏自己會功夫的事情這麽些年,還說帶我們不錯?”
花滿樓聽見捧劍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一臉的失望,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捧劍女子瞧着花滿樓,說道:“我是星星城的人。”
花滿樓聽見捧劍女子這樣說,恍然大悟,一臉的失望。
捧劍女子瞧見花滿樓的臉色,笑着說道:“這不能怪我,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太沒有抱負了,天香百花喽多麽大的基業,你要是想,哪裏輪得到花之弦月掌控赤峰城?這些年來我也對你暗示過,誰知道你卻對振興血獄荒原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真以爲幫你創下這麽大的基業是你想的那樣,讓天下孤苦伶仃的女子有所依靠啊?你也太天真了。”
花滿樓聽見這樣的話,一臉的頹然,說道:“這麽說來,朵朵的話是真的了?花之弦月是冒牌的?你也是假的?什麽患難之交什麽相濡以沫統統都是假的?”
捧劍女子瞧着花滿樓,冷笑着說道:“原本是真的,但是你見一個愛一個,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收入懷中,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花滿樓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就聽樓下警報聲響起,捧劍女子冷笑一聲,也不多話,身影迅疾無比的從樓上一躍而下,幾個閃現,便消失在了樹叢花影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