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萱萱面露錯愕,周身長衣無風自動,襯托的她仿似那要随風而去的仙女般。
好半晌,她輕笑着說:“是了。你我相遇在清朝。那時樓閣廟宇百官橫行,現在高樓大廈比比皆是。想來也至少有幾百年了。你或許已經過了好幾個輪回,不認識我也是正常。”
說到這,她定定地看着葉默,眼中柔情似水:“可我卻怎麽也忘不掉你,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你的絕決,忘不了你那深情而訣别的一吻……即便相隔千年,我也不會忘掉你。因爲你的影子已經刻在了我的靈魂上。”
說到這,她看着臉色木然,眼睛中帶着驚色的葉默說:“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相公。”
南宮萱萱功力高深,五道陰魂不抵她一拂之力。
這樣的高手如果真的要對葉默不軌,他恐怕連拿錦囊的時間都沒有。
葉默沉默了,他擡頭看了南宮萱萱好久好久。
她靜看着他,眼中的深情似穿越了時空轟然擊中了葉默的心扉。
這樣的女子,不,這樣的女鬼說得話可信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葉默緊攥着錦囊的手慢慢放松了。
十八年來,他看到過無數鬼魂,遇到過無數詭事,但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麽詭異的!
南宮萱萱整晚都在陪他說話,說前世的種種恩怨情仇,說他如何如何偉大,如何如何愛她……
她在看着他的時候,身上仿佛都是散發着光芒,她眼中含着的熾熱情感,似要把葉默給融化掉。她聲音很輕很柔,就似她那張絕美溫柔的臉。
葉默雖說隻有十八歲,但他畢生所經曆的困苦是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經曆過的,他的一雙眸子從一開始的嗜血到後來的怒恨,再到現在的平靜。
他承認他冰冷的心已經被她情感所化的繞指柔給裹緊了,緊的他面色都有些潮紅了。
“不要再說了。”
葉默打斷了南宮萱萱的清音柔語,聲音冰冷:“我今生今世和厲鬼陰魂勢不兩立。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可我不是厲鬼。”
南宮萱萱愣了一下,急急地解釋:“厲鬼鎖魂,多爲肮髒血腥殘忍之物,長相醜惡,性情卑劣。我前世盡善而死,隻是因沒有報答恩人的恩德,才一直在世間流轉徘徊。我和那些厲鬼陰魂是不同的。我隻是普通的魂魄罷了。”
普通的魂魄?
想到母親被帶走時所化的紙人,葉默靜思起來。難不成人死後還有厲鬼和善鬼之分?是了,人生前都分善惡,想來死後也定是這樣。我又何必爲難一個心地善良的鬼呢?更何況她剛剛還救了我,如果不是她出手及時,說不定我現在已經魂歸地府了。
想到這,葉默站了起來,擡頭看了看天色,瞥了有些忐忑的南宮萱萱一眼,語氣和緩:“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明天我還要去上課,還要想法子去籌錢。我先睡了。你自便。”
當晚,葉默和衣而睡,南宮萱萱站立在他的床頭,靜靜地看了他一晚。
隔天醒來,葉默鬼眼散去,一雙純白的眼珠子再次回複黑白分明。
他睜開眼來,印入眼簾的竟是一雙有如明月般清亮的眸子,他有些迷糊,等看清眼的主人的時,豁然坐起:“你怎麽還在這?”
眸子的主人正是南宮萱萱,她臉上溫柔依舊,聲音婉轉有如天籁:“在沒有報答恩人的恩德之前,我是不會走得。”
瞧她堅定的模樣,葉默啞然,好半晌一道驚雷突然劃過他的腦海,他悚然而驚,躍下床鋪,直奔鏡前而去。
鏡子中的眼睛已經回複了正常,但他爲什麽還能看到她?
不是生日過後,鬼眼就會消失的嗎?既然已經消失了,可爲什麽還能看到鬼?
他心中有百般疑惑,但這些都不如母親的事情重要。
昨天他實在是太累了,知道強撐着去籌錢也無濟于事,所以勉強睡了幾個小時,即便如此,夢中的他也是噩夢連連,冷汗直冒,步出房門,冷風吹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加快腳步朝着學校的方向小跑而去。
課他是不打算上了,但就這麽曠課,母親如果在世,也會大冒肝火,母親不喜歡的事情,葉默從來都不會去做,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要去請幾天假,等錢的事情還有拜師學藝的事情解決好了,他才會考慮重新返校。
在這之前,他是沒有心思學習的。
踏過草地,走過幾條古街,繞過那個破舊的廠房,來到了人來人往的大道上。
“就是那小子,快抓住他!”
怎料,剛走到一家商鋪門前,一道渾厚的嗓音沖天而起,随後便見幾位大漢氣勢洶洶沖着葉默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