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剛剛落山的刹那,風雲突變,驚雷乍現,不一會的功夫,狂風呼嘯,大雨傾盆而下。整個小城瞬息間被大雨給覆蓋住了,店家急忙鎖窗閉戶,路人甩開大步匆匆而行。
“該死的老天。”
渾身濕透的路人大聲咒罵着,疾跑的時候看到一位身材修長的少年在街上慢騰騰地走着,出于好心,他跑過他的時候,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小夥子,走快點吧。這雨忒大了,淋久了對身體不好。”
少年身子震了一下,緩緩擡頭看向他,露出一張麻木削瘦的臉。
臉很稚嫩,卻刻滿風霜!
路人心中震驚,忍不住多看了少年兩眼。
頭發有點長,遮住了一雙看不出粗細的眉,在眉毛下方,那是……
一雙沒有眼珠子的全白眼睛!
“啊,你……”
路人驚恐,指着少年說不出話來。
“呵呵。”
少年嘴角抿起一抹笑容,似苦笑似詭笑。路人不寒而栗,尖叫一聲,踉跄着奔逃了。
少年見此,修長的十指青筋畢露,他掃了四周一眼,見沒人注意,繼續垂着頭前進,漸漸消失在了街頭一角。
也就在少年走後不久,幾道影子從四周冒了出來,‘桀桀’怪笑着沖向了少年所在的方向……
少年名叫葉默,今年十八歲,一名普通的高三學生。
平時他看起來很正常,但每在他生日這天,他就會開啓一雙驚世駭俗的鬼眼!
鬼眼,通俗點說,就是可以看到鬼魂的眼睛。
這話說出來肯定沒有人相信。畢竟這是二十一世紀,是個無神論的世界。看到鬼?鬼眼?扯蛋!
但這事的确是真的,而且最爲詭異的是,隻要看過他鬼眼的人,當天晚上都會莫名其妙死亡。
死人的樣子出奇一緻,用外界專家的話來說,他們都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葉默知道自己特殊,他獨自一人默默承受着這一切,每當五月一号這天,大家都在過節,他卻一人猶如孤魂野鬼般躲在城市的角落裏默默舔着傷口。
他的父親,家人都因爲他的這雙眼睛,先後遭受到了不測。
隻有生下他的母親好像不受影響。如果不是她當年力保葉默,葉默恐怕早就被群情激奮的葉家人打死了。在他們眼中,葉默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恐怖怪物!
盡管幸免于難,但他們母子還是爲葉家所不容,被趕出了葉家,從燕京一路遷徙,直至這座名叫心雨的小城,才漸漸安生了下來。
這一過就是十五年!
他已經十八歲了。
“十八歲生日過後,你會有一場大苦難,躲過了,你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沒有躲過,你以後的生活勢必與鬼神爲伍,永世都不得安生。”
十歲那年,母親帶着葉默偶遇到了一位老道士,出于母親當年對他的恩情,他用十年壽命,算出了部分天機,寫在了一個錦囊裏,他看着葉默,一字一頓地說:“隻有到你生死危機關頭,你才能打開錦囊!到那時自然會有救你性命的辦法!不過選擇與否,全在你個人。你記住了嗎?”
十歲的葉默盡管年幼,但卻出奇的懂事,點了點頭,把錦囊貼身緊放。這一放就是八年,從未離身過。
“十八歲過後的大苦難……”
葉默走過一個拐角,擡頭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心中沉重中帶着點希冀:“我倒是希望你快點到來。”
“葉子,葉子。”
不遠處傳來母親焦急的呼喚聲,聲音細微綿長直透人的靈魂。
葉默加快腳步走過長街,繞過那熟悉的破廠房,眼前豁然開朗,母親正一手撐着傘一手拿着把傘,疾走在草地上,滿臉焦急地看着四周,猛然間一道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她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顧不得擦去臉上那不知是汗珠還是水珠的液體,小跑到葉默跟前,遞給他一把傘,語含嗔怪:“你這孩子,都這麽晚了。怎麽還到處亂跑。快點跟我回家。”
母親當年也是個絕世美人,然而十幾年過去,她雙鬓生白,皺紋在不知覺間已經爬上了她的額頭、眼角。
盡管依然美麗,但早已不是當年麗人,而似一個農村老婦,背都有些駝了。
“媽。”
葉默接過那把已經打開的傘,看着眼前這個爲她輾轉奔波了半生的母親,眼角發紅,一滴淚珠混合着雨水滑落臉頰。
“你這孩子,都這麽大了,還哭啥?走吧。媽已經做好飯了。就等你呢。”
“嗯。”
葉默靜靜地點了點頭,爲母親撐起那把大傘,一起結伴走回家。
兩人一起居住了十年的地方,是一所有些破敗的四合院。院子古老、單一,在這高樓大廈林立的城市裏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葉默和母親住在東邊的一間房子裏。
由始至終,葉默都是垂着頭走路,他并沒有注意到母親眼中的那一抹哀傷。
“孩子,到了。飯已經做好了。要記得吃。以後媽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
葉默很聽母親的話,本能地點了點頭,走在前,幫母親推開了門。
門被打開,一縷混合着濕氣的血氣陡然沖入了葉默的鼻孔。
葉默雙眼猛的睜大,一雙純白的眼睛看向地面。
地上,血迹斑斑,一位漂亮的中年婦女斜躺在地上,雙眼絕望中帶着不甘和期盼。
“媽!”
葉默雙目呆滞地看了半晌,喉嚨間陡然爆發出了一道凄厲的嘶吼。
嘶吼聲震天,劃破雨幕,激蕩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