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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阻撓我,因爲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路芬芳冷眉道,“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在二十天之内煉成天顔風月丹,一個時辰都不能遲。”
伯服歎氣道:“這事我幫不了你,現在的煉丹效率已經是珠丘的極限了。”
“極限?呵呵,我和珠丘的命運是聯系在一起的,我不能有極限,珠丘也不能。”
路芬芳知道伯服是真的幫不上忙,便繞到丹池彼端去了。
随着路芬芳體内真氣的變化,珠丘丹爐内部狀态也在發生改變,就比如煉丹池,原先是個冒着灼熱蒸汽的大水坑,後來被路芬芳改造成九宮格丹池,而現在則像山峰一般高高聳起,山頂上是丹池,山底下卻鎮壓着蝮蛇李輕娴。
縛妖法陣中的她現在已不是蛇的形态,而同路芬芳一樣也是十幾歲女孩的樣子,隻是眼中再沒有半點光彩,像個死去許久的人一般。
路芬芳已經有三個月沒來看過蝮蛇妖了。她每次來看她也隻有一句話,你要堅持住,千萬别死,等周重璧回來了,你還有大用處。
但是現在,她恐怕要提前用蝮蛇了。
“你來了?”蝮蛇原本趺坐着發呆,察覺到路芬芳靠近,才緩緩擡起頭來。其實她每日都是這樣幹坐着發呆,路芬芳吩咐過珠丘中的所有人,包括伯服、藍睛、蘇合、火鼠、路荃還有其他小草精,不準來陪蝮蛇聊天,也不準給她任何消遣的東西,就用漫無盡頭的寂寞折磨她,讓她度日如年。
“我剛才夢到我姐姐了。”蝮蛇其實沒有做夢。她隻是整日都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态,“我夢到她被清音釘死在蓬萊島下的樣子,她的嘴唇上、頭皮裏、眼珠裏都插着銀針,可怕極了。她就那樣熬了一百多年,等待靈力和痛感都消失幹淨了,才終于死了。”
路芬芳不想接她的話。蝮蛇是太寂寞了,所以想找她聊聊天。但是她不想聽。
“你知道清音仙人爲什麽恨我姐姐嗎?”蝮蛇笑着說道。“清音仙人癡戀我姐姐多年,可我姐姐隻真心喜歡清音仙人的師兄,不惜爲了他背叛妖主。幾乎将妖界和凡間翻了過來,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清音真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和蓬萊派的人合夥設計捉住了她。”
路芬芳本不想聊天的,但她還是有些好奇:“如此這事也算了了。清音不必用仙丹救活她再折磨一百多年——你姐姐肯定還做了什麽更過分的事吧?”
蝮蛇笑道:“我姐姐發了瘋,爲了她的情郎什麽都不顧。把他們昔日義結金蘭那幾個朋友都給殺了,隻有清音當時閉關煉丹,才沒遭了我姐姐的毒手。清音是在我姐姐死後才知道了這件事,他恨我姐姐死得太便宜了。更恨他自己不能爲那幾個摯友報仇,才不惜用了一顆仙丹救活我姐姐,又多折磨了她一百年。”
路芬芳擡手止住蝮蛇:“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麽?”
“我和我姐姐大概是這世上最苦命的姐妹了。我姐姐是咎由自取。她殺了太多的人,負了太多的人。注定不會有好下場。但是我呢,我做錯了什麽?不過是愛上了我不該愛的人而已。”
“你想重新開始。”路芬芳明白了蝮蛇的意思,看來她的心沒死,她還有救。
蝮蛇說道:“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爲你做事,我也可以是你的靈寵,你能給我機會嗎?”
“呵呵。”路芬芳笑道,“那你就要表表你的誠意了。”
路芬芳說着解開了法陣,招手叫蝮蛇跟着她走,一直走到丹池峰九宮格邊上。路芬芳指着沸騰的丹液說道:“我現在要煉天顔風月丹,但是丹爐太慢了,你跳進去用身體幫我攪拌丹水,二十天内若真成了丹,我就收了你,和藍睛蘇合他們一樣對待。”
她們兩人說這話時,無人在側,隻有丹池裏發出咕噜噜,咕噜噜的聲響。路芬芳說道:“你不幹也沒關系,我絕對不逼你。”
蝮蛇深深看了路芬芳一眼,二話沒說就跳進了丹池中,接着銀杏樹幹粗的蛇尾巴就“唰”得冒了出來,她已經化成了蛇形,替路芬芳攪拌丹液了。
蘇合聽到動靜,急忙趕了過來,看到丹水中似乎有東西在遊動,驚道:“這是怎麽回事?蝮蛇怎麽進去了?”
路芬芳便将她和蝮蛇之間的約定說了。蘇合搖頭道:“你怎麽能給她這機會?你關了她這麽久,她心裏定有怨氣,萬一她發起狠來把丹池毀了,你怎麽辦?”
“毀了丹池?她隻怕還沒有這個本事。”路芬芳冷然道,“你們幾個還是要晝夜不停得在這裏盯着,要比從前更加小心謹慎,明白嗎?”
接下來的幾天,路芬芳便很少出去,大部分都是在珠丘中盯着煉丹。到了第十八天,天顔風月丹還是沒成。路芬芳便對伯服道:“你們盯着煉丹,我先去外面看看情況如何了。”
路芬芳現在浮居的樂都鎮幾乎是靠着天墉城的招新繁榮發展起來的。天墉城三年招新一次,來自神州各地的考生都會在樂都鎮投宿;還有訪仙問藥的,甚至打卦算命的都在這裏集聚,客棧便成了樂都鎮主要的經濟來源。
再過兩天便是天墉城納新考試之日,樂都鎮熱鬧非凡,若不是路芬芳提前一個多月就來了,真連客棧房間都訂不到。天墉城這次的入門考試報名點設在樂都最大的客棧璜台宮,或許這客棧也是爲了迎合天墉城的氣派,才取了這麽個唬人的名字。
璜台宮就在路芬芳客棧的隔壁,但烏泱泱的考生堵了璜台宮的門,隊又排了半條街,沒點本事還真是擠不進去。路芬芳不願顯露自己,乖乖到了隊尾,向一個中年修士打聽道:“這位大哥,天墉城的招新考試還沒開始,大家都在擠什麽呀?”
那中年男子原來是帶着自己的孩子來的,看路芬芳有十*歲年紀了,不是來考試的,也就少了些敵意,輕描淡寫說道:“天墉城的人還沒來,但是報名點在裏面,總得進去看看吧?”
切,原來你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還一個勁兒往裏擠。路芬芳也懶得在這裏浪費時間,轉身便要回去。可就在轉身的瞬間,她覺得背上冷飕飕的,似乎對面高樓上有個人在盯着她,絕非善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