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思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摸出手機,撥通了姚永的電話最具華夏特色的問候:“吃了嗎?”
姚永一聽就樂了,說:“沒吃呢。怎麽着,你請我啊?”
韓笑思說:“成啊,我正和幾個同學在一起準備開餐呢。來不來?”
姚永說:“拉倒吧。我都這把歲數了,往你們學生堆裏湊算怎麽回事?裝嫩啊?”
韓笑思忍不住笑了,聽姚永那邊聲音挺雜亂的,問道:“你在外邊?”
“是啊。有什麽事趕緊說,我正和你嫂子找地方吃飯呢。”姚永說着誇張地歎了口氣,“逛了一下午,可把我累慘了!”
電話裏傳來林雅琪的嗔怪聲,說什麽聽不清,但内容不難猜到。韓笑思心裏倒有些過意不去。姚永這一段時間忙得夠戗,大概難得陪林雅琪出來逛逛,隻是今天這事,不找他不行,而且對于他手頭的案子也會有所幫助。
“是這麽回事。”韓笑思把剛才和程克剛的沖突說了一遍。
“你小子剛出院,就不能老實幾天啊?”姚永又好氣又好笑,那個叫程克剛的家夥還真是不開眼,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敢鬧事。而且你說找誰不好,非得找韓笑思的麻煩?看來前面給那小子的教訓真是太輕了。
韓笑思說:“要光是那小子,我也不麻煩你了。現在門口有七、八個小流氓在蹲點,準備等我出去收拾我呢。我估計他們還會再叫些人來。”
“是嗎?還玩得挺大。”姚永的話語沉穩下來,半晌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考慮怎麽處理。
韓笑思說:“我的想法是。你先調些人手,等他們動手的時候,抓個現形。”
“你想當誘餌?”姚永笑了笑。“就你現在地小樣,跑都跑不利索吧?”
韓笑思說:“周旋個十分八分的還是沒問題。在飯店門口,他們也不敢瞎來。”
姚永說:“我考慮一下。你們在哪吃飯呢?”
韓笑思說了飯店的名字和地址。姚永似乎有些意外,說:“怎麽跑那去了?”韓笑思說:“這不是離學校比較近嘛!”
姚永說:“你先吃吧,等會我給你電話。”
韓笑思收起了手機,推門進了包間,裏面衆人已經就座。
林洪坐在正對門地主位上,右邊的座位空着,自然是給韓笑思留着的。在林洪左邊坐着陸成傑,順時針往下依次是302舍衆人。以于波收尾。于波旁邊自然是他女朋友張彤,再過來是周君、李婷婷、柯雨桐。
這個坐法倒是男女之間壁壘分明,若是細究,卻能發現裏面還有些小小玄機,也不知道是誰張羅這麽坐的。
韓笑思沒進來之前。柯雨桐和林洪就像普通朋友那樣聊了一會,都變得自然起來。其餘人等見他們如此,也都不再擔心。氣氛很是熱烈。
韓笑思一坐下,林洪就問道:“喝什麽酒?”
韓笑思掃了一眼,見女生前面的杯子裏都裝着鮮果汁,男生面前的杯子還都空着。心想要是喝了啤酒,等會還真有可能跑都跑不利索了,說:“有汾酒嗎?”
“有。”林洪點了點頭,又問其他人,“都喝汾酒嗎?”
韓笑思宿舍的人有個好處,就是喝酒從來不挑,除了假酒什麽都行。再說現在天氣冷了。喝了啤酒會很頻繁地往廁所跑,當下都點了頭。
不多時酒菜端了上來。韓笑思見那汾酒居然是特供佳釀,不由“”了一聲。說:“這酒也有得賣啊?”既然林洪說這飯店是他朋友開的,當不至于送假酒進來。可這特供汾酒在外面根本買不到。看來開這飯店的人也很不一般呢。
林洪笑了笑,說:“也沒有多少,咱們算是來得湊巧了。”
“哦。”韓笑思點了點頭,看來一般人來這裏還喝不着這特供汾酒。
柯雨桐知道韓笑思對這汾酒情有獨鍾,在湯教授家裏就見他和湯雪松兩人喝得不亦樂乎,這時不免有些擔心,生怕他喝多了,說:“既然難得,就少喝一點,免得給人家喝光了。”
韓笑思搖了搖頭,說:“不對不對,既然難得,就應該多喝點,以後再來可不見得能喝着
柯雨桐知道韓笑思是故意逗自己,便瞪了他一眼,伸手偷偷掐了他一下。
林洪不明就裏,也沒看到兩人桌下的小動神作書吧,說:“十幾瓶應該還是有地,夠我們晚上喝了吧?”
“差不多吧。”韓笑思裝模神作書吧樣地點了點頭,立即又挨了柯雨桐一掐。
坐在林洪另一邊的陸成傑問道:“這酒很貴嗎?”
韓笑思說:“貴倒談不上,主要是難得。”
林洪說:“難得不難得,釀出來就是給人喝的嘛。”向服務員示意給大家倒酒。
韓笑思笑着說:“這話怎麽聽着耳熟呢?”
林洪也笑了,當時韓笑思給他拿出那兩瓶洋酒時也說過這話,便說:“你送我那兩瓶酒,才算是難得。”
韓笑思說:“那不能算是我送你的,而且你也沒喝着不是?”
林洪歉意地笑了笑,小聲對韓笑思說:“前些天我爺爺帶我去了趟方老家裏,那兩瓶酒,我是喝了一點。”
韓笑思心想,原來汪明川還請了和事佬,怪不得林洪他爺爺會誇我。唉,方爺爺見人就誇我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啊!搖了搖頭說:“其實那兩瓶酒,遠不如這汾酒。”
這時衆人杯中都添上了酒,他們先是嗅了嗅,又抿了一點咂了咂嘴,沒品出什麽特别來。任濤聽韓笑思這麽說,便問:“老四,你說這酒好在哪啊?”
韓笑思輕輕晃了晃手中地杯子,說:“汾酒好在純正,就像那淡梳輕妝的窈窕淑女。不像别的白酒,濃烈如豔妝少婦,美則美矣,卻少了些純真。至于洋酒,就更落了下乘。不管是路易十三,還是皇家禮炮五十年,雖然奢華昂貴,卻沒什麽内涵。”
林洪不由笑道:“原來那兩瓶酒在你心中隻是這麽個地位。”
韓笑思輕輕一笑,說:“汾酒有四千年地曆史,被譽爲名酒始祖。那些蠻夷小邦才多少年曆史?暴發戶嘛,沒曆史沒内涵的,隻好拼命在‘貴’上面下功夫了。”
柯雨桐聽韓笑思前面在贊汾酒,眼光卻向自己瞄了一下,心中不由極爲受用。待聽他貶低洋酒也不奇怪,類似的話可聽得多了。可後面這暴發戶什麽的,讓李婷婷、張彤她們聽了,怕是會心有不快。扭頭看了看,見三個女孩并沒有什麽反應,不由又有些好笑,自己可是太多慮了。
隻聽韓笑思又說:“本朝太祖不怎麽喝酒,但對這汾酒卻是很中意。所以嘛,各位,咱們有口福啦!”
林洪笑着搖了搖頭,端起杯子說:“來,大家碰一個。”
聽韓笑思忽悠了半天,任濤再喝時,似乎也品到了一些不同。可這不同是什麽,酒到了肚子裏也就沒感覺了。
年輕人喝酒都比較快,互相敬一敬,不多時就解決了三瓶酒。林洪也是個爽快人,酒品很好,即不躲也不懶。馬曉、王成幾個雖然和他沒打過交道,但近半瓶酒下去,也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柯雨桐卻是在旁邊看得着急,前面大家活躍氣氛,又是爲了迎接韓笑思回來,她不便阻止。可看到韓笑思又拿起酒瓶要添酒,實在忍不住了,擡手停在了韓笑思的杯口,說:“你病剛好,不能再喝了!”語氣異常堅決。
林洪和韓笑思雖然已經算是很熟了,但平時照面打交道的機會并不多。在他的印象中,韓笑思一直就是臉色比較白,看上去有些沒精神,因此倒沒覺出不同來。此時聽了便說:“你病剛好?那還真是不能多喝。”
陸成傑也省起這回事來,說:“對啊,要不你到此爲止吧,看我們喝就行了。”
韓笑思見柯雨桐神色凜然,無奈地笑了笑,放下了手裏的瓶子,說:“那多沒勁啊。”其實他是幾個人裏喝得最少的,才喝了三兩不到。前面衆人和他碰過之後,大多奔着林洪去了。
這倒不是搞什麽一緻對外,隻是一來今晚林洪做東,二來王成、馬曉、于波三人跟林洪第一次喝酒,自然要多走兩個來回。要是再往後喝,韓笑思可就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