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文和韓笑思通電話的第二天,原本約好了和酒吧老闆談轉讓的事,臨到頭卻找不到人了。又過了一天,酒吧的老闆主動找上了丁子文。丁子文一見酒吧老闆,就說起有人在酒吧裏打架的事,酒吧老闆頓時變得支支唔唔。
丁子文出來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人雖然糙了點,心思卻挺活。他猜到酒吧老闆在警局裏怕是受了不少壓力,于是談起話來點到即止,擺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
酒吧老闆一聽丁子文都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瞞,說因爲酒吧裏那起打架的事,連着兩天被叫到警局裏去配合調查。
警方雖然沒怎麽難爲他,但态度相當嚴厲,顯然這件事情很不簡單。他私下裏托人打聽,卻探聽不到消息。心想那天打架,肯定有一個被打的家夥大有來頭。這樣一想,心裏就有些怯了,加上南方那邊生意急缺錢,索性低價甩出了酒吧。
他當然不會隻托丁子文去找買主,自己也聯系了一些,但沒有一個人願意或者是有能力一下拿出來這麽多錢。救急的錢也不能完全按常理論,要不然也不會有人願意借高利貸了。而且按他四年前買這鋪面時的價格算,其實還是賺了不少。
若按純粹地商業談判來做,這個時候丁子文以退爲進,還能再撈到些便宜。多等幾天對他來說無所謂,酒吧老闆卻有些受不了。
不過丁子文記着和酒吧老闆的交情,而且地面上的一些東西還是得人家幫忙,除了警方,可還有稅、商、衛等好幾個部門要打點,索性就賣了個人情。
最後,酒吧老闆引着丁子文把地頭的香都燒到,進貨渠道也提供了。談到付款問題時,除了協議讓價,他又貼出20萬供丁子文去打點門路,成交價也就變成了168這個吉利的數字。丁子文也立即提了全款。
有句話叫提着豬頭找不着廟門,上供也是要有本事的,所以酒吧老闆并未覺得自己吃虧,反而覺得丁子文很夠意思。至于那些錢能不能成事,就要看丁子文的本事了,和他沒有關系。
丁子文則因爲先前韓笑思的話,倒不太把這個看得太難。就算要上供,有人領着也就不用擔心了。
雙方各退一步,自然是皆大歡喜。
韓笑思聽丁子文講完,卻皺起了眉頭。
那天去警局的時候,酒吧老闆去得比較晚,韓笑思也沒和他照面,隻是知道自己那些人走的時候,酒吧老闆還在裏面。但就當時的情況來看,姚永的确沒有爲難人家的意思。
可爲什麽過了一天,又去找酒吧老闆去配合調查呢?丁子文轉述的話不會錯,警方的态度肯定是相當嚴厲的,否則酒吧老闆的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平白貼出來20萬讓他打點關系。
想來想去隻能有一個原因,姚永不光是想整李明那夥人,恐怕連同程克剛都不會放過。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程家的企業規模可不算小了,而一個企業能在京城發展到一定規模,背後總會和一些方方面面的人有些瓜葛。
姚永他有把握麽?可别弄得不好,把任濤和陸成傑這兩個受牽連的小魚小蝦給整壞了。
丁子文見韓笑思皺眉不語,也收起了喜色,問道:“怎麽,有問題麽?”
“哦,沒什麽問題。”韓笑思笑了笑,又正色道:“釘子哥,隻要我們照章經營,警方是不會來找麻煩的。如果不按理出牌,上供可也沒用。”
丁子文伸出大手拍了拍韓笑思的肩膀,說:“我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弄這個酒吧圖的是安穩,可從來沒想過去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韓笑思呵呵一笑,拿起手邊的啤酒:“那就祝你财源廣進了!”
丁子文拿起啤酒說:“應該是祝我們。我說了,這裏有你一份。你放心,不會太多。這裏面有很多事,都是我們這些人幹不來的,還是得要靠你。”
韓笑思聽他這麽說,覺得再推辭就有些嬌情了。
兩人灌了一大口,丁子文又說:“你看這酒吧需要怎麽變一下,不如趁學生沒開學,該弄的地方都弄了。”
韓笑思點頭說:“這兩天我晚上沒事的時候也琢磨了一下,已經有了些想法,等會我再到處好好看一下。不過要想把酒吧的生意理順,另外還有幾件事需要注意。”
丁子文擱下酒瓶,道:“你說!”
韓笑思說:“酒吧這邊時時接觸到現金,管理上就要注意了。這倒不是說信不過兄弟,但涉及到錢的問題,往往會很複雜。兩個很要好的哥們,平時萬八千的互相請客都不覺得心疼,但卻有可能爲了百十塊錢的事翻臉。所以一開始就要立下規矩,大家都按這個來,可能會有些小吵小鬧什麽的,但能避免大問題。”
丁子文聽得緩緩點頭。很鐵的哥們一起做生意做成仇人的例子他見過不少,究其原因,還真像韓笑思說的,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現在帶着三十來号兄弟開收債公司,所有的錢都由自己經手,管理上憑的也是個人威望,什麽規章制度都沒有。發錢的時候,他就把人都叫來,告訴他們要留下多少錢,剩下的就按大家做事的多少往下發,其中的标準自然還是他說了算。
這種方法現在還行得通,但不能保證人人都沒有想法。拿這回接手酒吧的事來說,就不是每個人都贊同的。雖然他私下裏找那幾人聊了聊,那幾個人最後也樂呵呵地認爲開酒吧是件好事,沒留下什麽疙瘩,但不代表以後的事也會這樣。